正犹豫间,陡然一丝血腥之气,钻入鼻孔,闻着烦恶不已。玄敖对于冥河老祖的神通,早有耳闻,连忙转头望去,只见一道血影,如真似幻,疾速向他撞来。
    玄敖知道这就是冥河老祖的血神子,连忙纵身闪避。哪知血神子仿佛通灵一般,也随着他的身形一转,顿时结结实实撞在他的身上。
    此时生机一线,玄敖却仍然冷静,记得镇元子嘱咐,不敢胡乱作为。既然已被血神子撞上,即使再如何努力,也是白费力气,因此只在心头暗道:“师尊,你若是未曾将此事算到,徒儿之命便要休矣!”
    他这一动念,却果然没有失望。只见血神子撞中之处,陡然现了一朵红色莲花,小如芥子,含苞欲放,却正好挡住血神子,那血神子便撞不进去。
    陡然那血云之中,传来一声惊讶:“咦!”听其声音,便是先前与烛九阴说话的冥河老祖无疑。
    冥河老祖惊觉血神子居然透不过下面的区区一个巫人,心中惊讶,正待查看一番。陡然一个巨大身影现出,一拳将那个血神子打得粉碎。
    那人正是祖巫烛九阴。他孤身一人,追杀冥河老祖的血神子,却也无多少能为,只是能够自保而已。要不是这个血神子没扑中玄敖,在那里楞了一楞,烛九阴还没这么容易将其灭掉。
    他见玄敖也是一个巫族,不忍见他枉死,巨手一张,猛将他抓住,用力往东南方向一扔,口中喝道:“快走!”顿时一股巨力,便将玄敖送到了数千里之外。
    只是玄敖被他扔起在空中,目标更加明显。冥河老祖正待追来一查究竟,不想这时后土、玄冥同时赶到,将他缠住。他自己无暇追赶,便向阿修罗王婆雅稚传讯,让他率部追去。
    玄敖被烛九阴扔出,已经出了血云笼罩的范围。可是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便见到血云之中,陡然隆起一块,像章鱼伸出的一只大触手,煞气冲天,正向自己扑来。
    血海阿修罗族,一共有四大王,分别乃是婆雅稚、罗骞驮、毗摩质多罗、罗睺,各有所长。其中婆雅稚尚勇,罗骞驮吼声如雷,力能覆海,毗摩质多罗九头千眼,口中喷火,罗睺能障日月之光,都得冥河老祖喜爱。此时来追玄敖的,正是婆雅稚。
    婆雅稚见了玄敖,却笑道:“我还以为是个大巫,才得老祖注意,特意吩咐我前来。却原来只是小小一个巫人,居然能挡老祖血神子一击,真是异数。我倒要看看,你与其他巫人相比,却究竟有何不同!”说罢,拿出一样事物,乃是一长柄镰刀,其物灵巧精致,柄长十寸,刀勾长三寸,通体乌黑,柄上光滑,隐隐有血煞之气四处流转,却看不分明。
    此刀名曰修罗冥狱镰刀,乃是婆雅稚为四大修罗王之首,冥河老祖特意赐予他管理修罗冥狱之物,以表彰其勇力。此乃极品先天灵宝,若受其攻击,肉身和元神都要同时受损。
    玄敖见了此物,也隐隐知道厉害。只是他此时却是避无可避,只能迎上前来,赤手而搏。
    要知他在玄龙印内修行,镇元子却是没有给他任何法宝。便是前段时间赐予他的那朵莲花,才只开了七品,还未被他完全炼化,时灵时不灵,也不知道关键时刻是不是管用。
    婆雅稚见他小小一个巫人,敢赤手与自己搏斗,心中也是暗暗赞赏。他以勇力著称于阿修罗族,对于同样勇猛之人,很是赞赏。只是赞赏归赞赏,战场之上,却丝毫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在他看来,勇士最好的归宿,就是轰轰烈烈战死在另一个勇士刀下。
    他将修罗冥狱镰刀一晃,那刀迎风便长,顿时有一丈长短,正合他的身形,刃口弯如眉月,隐隐泛出绿光,锋利无比,端的是一柄好凶器!
    玄敖心头忐忑,也不知道自己真身挡不挡得住这样的兵刃,也不知道师尊的那朵莲花管不管用,大敌当前,却是不能胡思乱想,只有全力一战。
    其实若是以他实际的实力,与婆雅稚正是棋逢对手,只是眼下却是一个不能使用神通的巫人,却是要战力大减了。
    两人奋起神威,战做一团。混战之中,玄敖一个失手,终究没有挡住婆雅稚的镰刀,眼看那镰刀毫不留情,便砍到了自己的腿上。
    婆雅稚以为一击,对方双腿必定都要被自己的镰刀削断,已经准备将玄敖生擒活捉,去献与冥河老祖。
    岂知镰刀削处,隐隐现了一朵红色莲花,将镰刀托住,镰刀便削不下去。
    婆雅稚惊讶不已,连手上都是稍微停顿了片刻。玄敖却是心中大定,再不惧怕他的兵刃,趁对方愣怔的功夫,全力施为,与他相搏,顿时战了个有攻有守。
    两人正在混战之时,猛然见东南方跑来一个巨人,怕有数十万丈高大,一跨步就是几千里,朝这边急急赶来。
    那巨人身着玄黑甲饰,煞气腾腾,一脸悲愤,一边跑,一边高声喝道:“祝融,你身为祖巫,居然敢与冥河老祖合谋,来害我共工一族,真是我巫族的败类。待我击退冥河老祖,定与你不死不休!”其人便是祖巫共工无疑。
    共工此时正在东南方大河边上集合族中精锐,准备不日便与祝融一番大战,分出输赢。哪里知道那边还未开战,这边却是生了异变,血海冥河老祖来犯。相比起领地、脸面,冥河老祖却是心腹大患,能动摇巫族的根本。因此共工一得了消息,立马舍了祝融,朝这边赶来。
    那边祝融一时不知端的,还以为共工临阵而逃,大喜之下,在后面一阵掩杀,顿时将共工部落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共工首尾不能兼顾,狼狈不已,因此更加认定祝融联合了冥河老祖,引狼入室,来害他的族人,心中之激愤,可想而知。
    他经过婆雅稚与玄敖身边,却对他们看也不看,只对着冥河老祖冲去。若是不能将冥河老祖击退,即便杀光他血海的生灵,也是无有作用。
    婆雅稚与玄敖战斗正酣,难分胜负。他虽有勇力,怎奈玄敖有那朵古怪莲花护住,不能重创于他,只能将他打疼而已。似如此,玄敖又岂会惧怕?不过幸好他自己也没有强力攻击法宝,只能赤手相斗,情况也与婆雅稚相仿。因此互相争锋,两不相让,都拿出浑身解数,要先击倒对方。
    他们二人越战越勇,局势却在不断变化。就见那血云之中,又冲出一个阿修罗来,朝婆雅稚喝道:“婆雅稚,怎么还没将他拿下?老祖已经不耐,要回血海去了!”其人也是阿修罗之王,罗睺是也。
    婆雅稚受了罗睺指责,感觉丢了面子,心中恼怒,手上又加了力气。不过若是技止于此,却也不能奈何玄敖。
    罗睺在旁看得不耐,冷哼一声,丢出一面皂色旗帜,长约七寸,通体乌黑,旗面上却用极其鲜艳的血光绘着无数裸身的修罗那女,个个都只蚕豆大小,模样不一,活灵活现,男如鬼怪,女似天仙,让人看了,自有一种玄奥的心悸之感。
    此乃罗睺随身之宝,修罗幽冥旗是也,据称可轻易将整个血海笼罩。
    那旗从罗睺手中飞出,越来越大,冷不防扑罩下来,将玄敖裹在其中。玄敖的莲花虽妙,却抵挡攻击,挡不住这样的捆缚。因此其身虽然未曾受伤,却是再不能动弹。
    罗睺因将手一招,连旗带人提在手中,与婆雅稚一起朝冥河老祖追去。
    却说冥河老祖招来了玄冥、后土、烛九阴、共工四位祖巫,渐渐吃力。只不过众祖巫之中,他最关心后土,始终觉得她上次所得的法宝,加上玄昊得那件,隐隐克制自己的血海,能动摇自己的根本。因此虽然血神子损失了不少,犹在坚持不退,尽量与后土缠斗,只望她能将那法宝施展出来,看看到底有何神妙之处,能令自己不安。只要解了心中困惑,不管是好是坏,也好早做筹谋。
    岂知后土却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偏偏不用法宝,只现出祖巫真身,到处追杀他的血神子。冥河老祖作为诱饵的血神子倒损失了不少,却始终不能遂愿,心中郁闷不已。
    其实非是后土故意不如他所愿,是根本就没有用法宝战斗的习惯。何况那六道法轮被她好不容易炼化了几重禁制之后,却似乎遇到了什么关卡,再也不能寸进,每次参悟都是功败垂成,却叫她如何使用?
    大战正酣之际,东南方向又有一个祖巫远远跑来,通体火红颜色,正是祝融。
    他在大河边上整顿势力,正待与共工决战,突然见共工后退,开始还以为共工逃跑,大喜之下,追击不休。追不片刻,也自猛醒过来,注意到了这边的异状,知道了端的之后,却是知道大体,顾不得内斗,也来攻击冥河老祖。
    正是:
    祖龙原是盘古筋,
    一劫未出跟脚深。
    修罗旗中屈受困,
    为记师尊护持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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