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真人闻言望去,乃西王母座下弟子,赤水天女是也。
    太乙真人说道:“道友,此是贫道与她的因果,还请不要插手!”
    天女回道:“她不过是一晚辈,与你有甚因果?是是非非,不过是道友心中一念而已。一念成道,一念成魔,道友经历了哪吒之事,尚不能醒悟吗?”
    太乙真人大怒,喝道:“你不过是后天阴阳之精交配而生,道行浅薄,质非精纯,不过是在昆仑仙岛学了些许微末功夫,有何能耐,敢教训于吾?”
    天女闻言,亦忍不住犯了嗔怒,喝道:“太乙真人,你自恃己能,不听良言相劝,终要自食恶果。你说我是微末功夫,但你那神火罩也只能奈何得了一晚辈,可能奈何得了我?”
    太乙真人喝道:“正要见个高下!”便将神火罩来烧天女,谁知天女在三昧真火之中,神色从容,浑然无事,浴火而笑道:“太乙真人,你此宝也不过如此!”
    太乙真人怒道:“贫道手段岂止如此?”便将混天绫祭起,来裹天女。天女亦祭起一条紫金绶带,朝混天绫迎去。只见两件法宝,如两条蛟龙,在空中蜿蜒盘旋,首尾交缠,乍分又合,彼此不能建功。
    太乙真人见仍拿不下天女,脸如桃花,颊生云彩,持剑来斗天女,天女亦挥剑相迎。两人战十数合,太乙真人暗将乾坤圈祭起,天女不防,被一圈打在地上。
    太乙真人正待结果天女。不料又一个道人驾云而至,呼道:“太乙道友,且手下留情!”
    太乙真人看看来人,见其形状甚异,跛一足,手持铁拐,却不识得。含怒问道:“你是何人?为何阻我?”
    那道者说道:“吾李玄是也!因与这位道友有宿世之缘,今日凑巧经过,见其遇险,特来相劝!道友,冤家宜解不宜结。前世恩怨前世了。道友放人一条生路,亦是自己退路!”
    孰料李玄一语,太乙真人闻之,恰如火上浇油,新仇旧恨齐涌,大喝道:“你此世侥幸得了仙缘。功德未立,道行全无,也敢在此说吾!休说她只与你有缘。便是与圣人有缘,我便不敢杀得?”言未毕,已祭起阴阳剑,往天女身上一搅。可怜天女,阴阳二气分离,顿时一道灵魂,往六道轮回去了。
    此女乃是日后上洞八仙之一,当由李玄度化,于上清圣人门下听道,因此地书、人书都未录其名讳。
    李玄见他如此。亦是勃然大怒,挥杖来打,太乙真人岂怕得他?亦是举剑相迎,与之周旋。只是顾忌李玄是太清圣人门徒,不敢下杀手。
    斗得几合,太乙真人不耐,转见精卫昏迷在地,暗道:“今日将精卫结果,便是全功!岂能与这等凡胎虚耗?”于是暗将乾坤圈祭起,来打精卫。孰料李玄察觉,怎容他得逞,忙将铁拐挡住,一声巨响,李玄道行低,铁拐把持不住,不知飞哪里去了。
    太乙真人见李玄屡屡坏事,心中更怒,持剑来刺李玄,李玄自知难敌,不闪不避,挺身受剑,正紧要时,天生瑞彩,降下一朵祥云。只见九凤身佩龙雀镯,手提龙渊剑,乘云落下,喝道:“太乙道友,快快住手!这两位你今日都杀不得!”
    太乙真人见她现身,已知不能成事,却难抑心中怒火,问道:“为何却杀不得?”
    九凤说道:“李玄道友虽然修行尚不足,乃是太清圣人门下,来历不凡,身膺大任。道友若要杀他,先要问过太清圣人答应不答应!”
    顿了一顿,又朝精卫一指,说道:“此女是我巫族血脉,又是地仙门下。道友若要杀她,不说地仙如何,我便先不答应!”
    九凤曾是巫族之主,威仪仍在,又是女娲娘娘弟子,代表娲皇宫圣人,轻易不参与争斗。她此言既出,任谁都要好好思量一番。
    太乙真人强忍怒火,自找一个台阶,说道:“既是如此,今日便给道友一个情面!”说罢,转身去了。
    九凤遂与李玄道别,带了精卫回娲皇宫救治,不提。
    且说杨昭将三十六件地煞之宝带到长平,交与白起,又将玄云道人之言吩咐白起。
    白起于是布置军士,各择方位,筑土为台,预备妥当。白起又在中间法坛之上,供一柄宝剑,以巫族秘法祭炼。周围按地煞之数,布三十六法坛,各置地煞之宝,又将大军按阵法分布开来,授以密咒,加持法器。如是操演半天,军士已自熟练。
    于是白起示意,玄松道人等四位仙家,一起收了玄罡妙法。那赵军陡然行动自由,尽皆大喜,猛往白起军阵扑来。
    玄松道人与几位同门说道:“今日此地将成凶煞之地,吾等修道之人怎能立身?诸位师弟,且召集同门,速速随吾归去,勿沾杀孽!”
    玄穹道人亦说道:“此等人间惨事,吾等岂可视之。当速速归去,不可久留!”此时杨昭向玄穹道人说了精卫之事,玄穹道人掐指算算,说道:“精卫非夭折之相,如今已经逢凶化吉,不必担心!”杨昭这才放心。
    于是众地仙门下,即刻皆回万寿山去。
    长平战场,那四十余万赵军虽被困了两天,却哪里晓得其中关键?加上又有十万天兵天将裹挟,乃是九天玄妙阵法,料凡间哪有敌手?因此毫不犹豫,来战秦军。
    两军甫一接触,白起一声令下,六六地煞大阵已经发动,中有密炼宝剑为阵眼,周围有三十六地煞之宝行功,又有四十万秦军为辅,加持大阵,其威力已非常理可度。只见愁云莫莫,杀气腾腾,那三十六处法宝,放出道道黑雾。这黑雾,非烟非火非云,乃是神煞之气。顷刻间,漫天都是神煞笼罩,不辨东南西北,上下高低。
    赵军已经攻入军阵,后退不得,遂来寻秦兵死战,却哪里寻得着?不过一时半刻,皆觉得神思倦倦,体力乏乏,连挥动兵器也十分吃力。
    却不知这黑雾,乃是天地之间凶煞之气所聚,厉害非常。普通人中了凶煞,先是四肢无力,过得一时半刻,便人事不知,时间一久,自然丧命。便是神通之士受了神煞侵蚀,若未能及时清除,也会在不知不觉之中,渐渐失去道行法力,任人宰割。
    那天兵天将也好,赵军也好,未曾经历过赤明、妖巫二劫,没有见识过都天神煞、九九神煞的厉害,哪里识得这六六地煞?待得有所察觉,为时已晚,于是四十万生灵,尽被地煞所侵,不过几个时辰,俱都魂飞冥冥!
    长平一地,戾气冲天,日月星辰为之失色!
    那四十万阴魂,非一般百姓,皆是悍卒,许多意志刚强者,心怀怨恨,不肯去六道轮回转世,在战场徘徊。于是数日之间,长平战场鬼影簇簇,阴风阵阵,满天乌云聚而不散,阳光难入,凶煞之气,更增何止数倍!白起见了,不惊反喜,说道:“此岂非助我炼宝?”遂以法宝收集凶煞之气,祭炼数月方成!
    其间秦君屡次催促白起乘胜追击,白起皆未从命。直至炼宝功成,才挥军东进,逼迫邯郸。
    赵国闻长平大败,白起军锋直指邯郸,君臣恐慌。是时廉颇奔魏,赵括死于乱军之中,朝无大将,赵王乃急调在北御边之名将李牧回朝,任相国,将赵国之兵,抗击秦军。
    李牧者,西方弟子罗睺罗转世之身也,亦伏赵国久矣。然李牧久在边地,不闻朝政,难得赵王信任。况长平之战,已耗尽赵国精华,因此李牧虽有盖世武略,亦只能勉力支撑危局而已。
    眼看邯郸危急,赵国将亡,时秦相国曰范雎者,谓秦王曰:“白起为秦,下城七十余,伏尸百余万,破韩、破魏、破楚,战功赫赫,威服天下,遂使东方六国,不敢攻秦。今白起又在长平大胜赵军,尽灭其精锐,若再能东进灭赵,辅大王为帝,虽周、召、吕望之功,亦不如也!然其功劳过大,封无可封,恐怀怨望,难尊王命,此诚可虑也!且长平一战,秦虽大胜,国力疲敝,急待休养,否则山东诸国联手来攻,以何御敌?是故以臣之见,不如暂时休战,调白起回朝,允韩、赵二国割地求和。如此既得其地,无损于秦,不亦可乎?”
    秦王因前几月白起未奉召攻赵之故,心怀芥蒂,听范雎之言,甚合心意,遂纳之。
    白起见到秦君调令,叹道:“秦王老朽,无帝王之志,难得与谋!今六国虽未削平,长平一战,却都再无抗秦之力。吾功名已就,法宝已成,何必再理凡俗之事?不如归去,再炼神通。”遂率军而归。
    即其回朝,交割兵权,便从此称病,闭门修养,不见秦君,不闻朝政。
    时昭襄王又使王陵攻赵邯郸,数月而其城未下,反损兵数万;后昭襄王又改派王龁替王陵,仍旧久攻不下,反遭楚春申君、魏信陵君帅兵数十万攻秦,损失惨重。
    昭襄王乃意欲起复白起,再攻东方六国。白起自称病重,不能出行,范雎来请,依旧不起。秦君无奈,只得暂时息兵罢战,心中实怒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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