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喜欢修鱼清,还是喜欢她家的地盘?”皮皮问道。

    “这是一回事。”五鹿原道,“不杀修鱼亮,我娶不到修鱼清。没有自己的地盘,怎么好意思让我心爱的姑娘跟我过?——我至少要杀掉她家五个重要人物,修鱼亮才会出面。”

    “你已经杀了几个?”

    “两个。”

    “你有帮手?五鹿家还有谁陪你过来了?”

    五鹿原一翻白眼:“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家里人帮忙。”

    “方雷奕已经找到我们了,要我们在明天黄昏之前交人,”金鸐淡淡地看着他,“你说我们是交呢,还是不交?”

    五鹿原沉默地看了皮皮一眼,道:“你们想要什么?请直说。”

    “修鱼亮身边有一枚蓝色的珠子。”贺兰觿道,“我们要那个珠子。”

    五鹿原目色凝重:“恐怕很难,我根本接近不了这个人。”

    “修鱼清可以,不是吗?”贺兰觿道。

    五鹿原的脸白了白:“我现在也见不到修鱼清……”

    “我们帮你见到。”贺兰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我们帮你杀掉另外三个人。”

    “何不索性帮我杀了修鱼亮?”

    “如果什么都要我们帮,三姑娘会看不起你的。”金鸐微笑,“她是沙澜的明珠,你的情敌至少有几十个吧?”

    “你们只要那颗珠子?”

    “对你来说,是的。”

    “你们不要沙澜?”

    “那是以后的事。”贺兰觿道,“刚才你也说了,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朋友,没有永恒的地盘,只有永恒的战争。既然你想立足沙澜,就要随时准备战斗。”

    “成交。”五鹿原伸出手,摸了摸贺兰觿的额头。

    贺兰觿亦摸了摸他的额头:“成交。”

    金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木碗:“这是你的晚饭,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第39章

    贺兰觿带着皮皮从帐篷中走出来,沿坡而上。皮皮见方向与营地背道而驰,打了一个呵欠:“你要去哪?我累了,想休息了。”

    在见到祭司大人的那一刹那皮皮还是兴奋的,但审完五鹿原之后,皮皮觉得自己在这一群男人面前,就是个十足的大傻子。关于沙澜此行的目的,皮皮自己的定义是为了爱情,但其他的人显然是为了兴邦建国、列土封侯。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身上的伤口越来越疼痛,浑身的气味也很难闻。

    “跟我来。”贺兰觿走在前面,没有理睬她的请求,连头都没回,“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让你放松。”

    皮皮迟疑了一下,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百遍,还是老实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头顶的星光很亮,林间却漆黑不见五指。贺兰觿步子轻快,敏捷地避开了一棵棵迎面而来的大树;皮皮因为能见度太低,只能靠双手向前摸索,有几次差点撞到树上。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大,终于,贺兰觿停下步来,在黑暗中问道:“我很可怕,是吗?”

    皮皮摸索着走到他面前,坡有些陡,差点滑倒,连忙抱住一棵小树:“你有什么可怕?”

    “天这么黑,为什么你宁肯撞树也不肯牵我的手?”

    皮皮愣了一下,虽“贵”为王妃,受宠的机会实在不多,祭司大人那句话就算连着上下文看也宠溺的,不禁有些飘飘然,同时又提醒自己不要太当真,也许只是讥讽。正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整个人悬空拎起来,像只小鸡似地拎到自己身边。

    “走了一整天的山路,”皮皮喘着粗气道,“腿快走断了。”

    “是不是不想走了?”

    “如果我有双翅膀,肯定不走了。”

    “那倒用不着一双翅膀。”

    “呃?”

    “一匹马也行。”

    他忽然弯下腰将她背了起来。皮皮有点不知所措,只好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这才意识到他说“一匹马”指的就是他自己,不禁笑了。小时候爸爸也这样背过她。公园里经常有表演,她个小又好奇,怎么也钻不进人群,这时候爸爸就会把她扛在肩上,一站两个小时。

    与高大的狼族相比,贺兰觿不算壮实,身材匀称略偏瘦削。戴着墨镜竖起衣领走入人群并不会觉得显眼。皮皮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个头不大,却很瓷实,所幸祭司大人的脚步一点也没放慢,步履也很轻松,背一个女人上山不算累活儿。

    夜晚是群兽出没的高峰期,山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贺兰觿就这么默默地背着皮皮往山顶上走,皮皮真的累了,伏在他身上摇摇晃晃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醒过来,自己仍然伏在他的背上,嘴角湿湿了,可能是流了哈啦滋,一下子窘到家了,连忙摸了摸他的颈子,可不是,滑滑地湿了一遍,领口也是湿的。祭司大人有洁癖啊!皮皮忙用袖子替他拭干:“对不起我睡着了。”

    “快到了。”

    “这什么山呀,要爬这么久?”

    皮皮举头四顾,山并不算高,以贺兰觿的速度应当很早就到了。

    “这是我带你爬的第三座山。前面两座山你睡过去了。”

    “干嘛走这么远?”

    “你累吗?”

    “又没走路,怎么会累?”

    “那抱怨那么多干嘛?”

    “……”皮皮闭嘴。

    见她沉默,他又开腔:“今天过得好吗?除了遇到一只熊,你还遇到了谁?”

    “见到了几个狼族的人,有安平家的,有修鱼家的。还遇到了两个蚁族的女孩,一个丁丁,一个叫嘤嘤。”

    当然还有青阳和关鹖,皮皮没提。

    “就这么多?”

    “这还少?”

    “也是,不算少了。”

    皮皮忽然想起一件事:“刚才你们问五鹿原是不是卡萨。什么是卡萨?”

    “狼族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一般以头狼为主,家族聚居。成年的公狼出路有三。要么挑战头狼,取而代之;要么服从分配,留在族内;要么离家出走、自立门户。”

    “哪一种是卡萨?”

    “哪一种都不是。卡萨是情场高手,却没什么战斗能力,所以不受族人待见。他们喜欢四处闲逛,勾引别人家的女儿,又往往用情不专,被女儿的父兄攻击……所以通常死得很惨。”

    皮皮忽然想起了安平蕙,忙道:“对了,安平蕙让我带话给五鹿原,让他三日之内带着礼物去安平堡求婚。”

    贺兰觿嗤了一声:“好嘛,修鱼家的麻烦还没开始,又惹上了安平家。加上昨晚跟北山家打的那一架,咱们刚到沙澜,已经把一半以上的狼族得罪了。”

    “局势这样紧张,你还有心情带着我来山里闲逛?”

    “越是紧张,越需要放松。”

    他们终于走到了山顶。夜风很大,吹得耳膜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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