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阴的,铅色中透着朦朦胧胧的沉重,仿佛还会在某个不经意间发生一次巨变。
    飘飞了几天的鹅毛大雪才初见消停,此刻,四下里银装素裹一片,只觉冰寒剔透,寒气袭人。
    “登山去!”表弟的一声召唤立即得到了我们的响应。去,我也去!他们喜欢登山游玩,我也愿意在雪满山头的时刻去访一次山,看这身披白雪的青山又是何种姿色!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在雪中登山绝不是平日里想象的那样简单。路是崎岖而窄小的,绕山而上,变化多端。只见微微一条沟壑缠树绕石而过,仔细踏之,方觉那就是平日上山所用的羊肠小道。踩至其中,深浅不一,凹凸不定,或平或缓,或宽或窄。每一步都是试探,每一步都是挑战。积雪随着脚步的深陷而变平,只留下“咯咯”一声碎响,反反复复,连绵不断。
    这时的山林是寂静的,没有虫鸣,亦无嘈杂的人声。偶尔飞过几只不知名的山鸟,它们似乎是在觅食,又似乎是在观光,绕着山头或树梢飞过一圈儿,又急急忙忙的远去,仿佛远方还有一个更为静谧而祥和的世界在召唤着它。这些鸟儿似乎是被无瑕的洁白与纯美给震撼了,擦肩而过,却谁也不发出一丝声响,都害怕打破这种安静。
    山是静的,鸟是静的,我们亦是静的,只有风是兴奋的。潇潇的山风冷冷的,冰冰的,吹动了山草,吹动了林木,也吹动了我们的衣襟和秀发。但我们的心却是暖的,平日里为着生活奔忙,心灵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些蒙蔽,此刻却可以让心灵返璞归真,尽情放松。眼前的一切对于我们来说全是不可多得的风景。
    山草是覆着冰的,几天的雨水和冰雪将它润透,冻醒,一冬的沉重全在这一刻发泄,它哭了,点点滴滴的泪雨都叫寒风吹成了水晶,在自己晶莹剔透的小小宫殿中,它静静的守望着、酝酿着自己的心思。一阵风过,那修长娇美的草叶便开始奏起了动人的曲乐“窸窸窣窣”的音乐声从根底响到顶尖,一冬的沉静,至此,它们终于读懂了生命的真谛。
    林木是覆着雪的,或黄或青,或浓或疏,然而,无论哪种搭配都不显单调,处处都是一眼的新奇。那黄的树木是高矮不一,大小不等的灌木。一冬的寒风将它吹得瑟瑟发抖,黄叶纷飞,它却仍旧执著的留下几片枯黄。雪花极力的想去把它裹住,它却多了几分调皮,在万千朵白色小花的遮掩下,它仍旧探出半个小脑袋,娇小的黄叶儿硬是要将这个神奇的世界打量个遍!那绿的林木是高大挺拔、坚韧常青的松树。十几个或几十个的春夏秋冬也未能使它脱下碧体翠衣,此刻,他舒展怀抱,尽情的迎接着每一片雪,每一缕白,纵使是银装素裹,也无法抵挡它原本的那份阳刚之气。雪映青松松映雪,松雪不分,合二为一之中,青色更纯,白色更洁,这便宛如进入了一个翡翠的世界,冰清玉洁的雪花让这均匀纯翠的青针结成了堆,结成了朵,素洁淡雅得让人心生爱意。
    突然想起红楼梦中黛玉葬花、妙玉藏雪的事情来,那是怎样恬淡而美丽的事情呢?现实社会中怕是很难寻到如此至真至纯,至善至美的女子了吧?也再也无一女子有着如此至闲至雅,至高至洁的志趣了吧?这样想来,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惋惜:那样诗情画意、清高素雅的女子我却不能遇见!遐想中,竟忍不住的吸允了一口白雪,凉丝丝的,没有泉水的甘甜,却带有一种无可言喻的纯淡之味儿。“或许从天而降的过程中,雪已经将一切看得平淡了吧?”我这样寻思着,脚步也不曾移开。
    这时,一声空旷的鸟鸣将我拉回了现实。那是布谷鸟或斑鸠的叫声,穿越了好几座山,它依旧宏亮悠长。
    再回首,我们已是在山腰了。那些被遗弃的脚印,如同雪花一样安静的躺在了大山的怀抱,安静祥和,不留一丝声响。
    “喂,我在!”对着远处的山岚,我们尽情的高喊。然而,山却是那样高傲的,无论怎么呼喊,它也不曾回应一言半语。它被雪花彻底的覆盖了,它陶醉了,还不愿那样快的苏醒,以致于都忘记将我们的声音传播出去又转播回来!
    可我们并不在意,因为一路的美丽从未间断,一路的惊喜从没停止。有山,有石,有树,有草,有大地,我们可以体验这山的脉搏,踏着它的每一寸土地,体验它心脏的每一次跳动。这样近的接触,这样美的感受,我们又还期待着怎样一份美好呢?
    终于,行至山顶了。这里空旷而开阔,一片低矮的芳草地全叫冰凉的雪花盖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个人曾来过,它平整洁白得令人心生敬畏!我们静静的观看着,谁也不曾移动半步,因为谁也不愿打破这幅宁静的画卷。
    不知看了多久,下雪了,雪花轻盈洁白,一片一片,飘飘扬扬的落了一地,只把那份宁静添的更深、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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