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骁喜欢白棉。
    说不清这份喜欢的起源,或许是供销社白棉帮他解围,或许是第一次陪她出摊,或许是共同面对闹事者,亦或是那半个月的相处积下的丝丝好感,最终化作了爱慕……
    贺骁怀疑白棉的身份,怀疑她不是和他领证的人,怀疑她潜伏在他身边另有目的……
    他曾以自己的理智克制为傲,但是面对她,理智还在,却克制不住心底越来越汹涌的喜欢。
    收到她的回信,他会窃喜,会满足;收不到她的回信,他会焦虑,会猜疑,会变得不像自己。
    在明确自己的心意后,贺骁的理智回笼,也不再克制,说服母亲王二红来探亲,找了个她不好拒绝的理由,让她一起来部队探亲。
    从一开始贺骁就决定挑明,让她彻底打消离婚的念头,再一点点俘获她的心。
    一切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这一刻发生的一切,在他的预想之外。
    贺骁不会错过任何增进感情的机会,在白棉回神之前,他的手不动声色地贴近她的后脑勺,两人贴的越来越近。
    就在即将亲上的这一刻,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伴随着小王的高喊:“报告营长,首长有事找……啊——我没看到,我啥也没看到!”
    “嘭”的一声,房门猛地被关上。
    被美色所惑的白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忍着捂脸逃跑的冲动,强装镇定地催促道:“首长找你,你快去吧。”
    贺骁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涨的火气,起身走到她面前:“晚上我去找你,等我。”
    白棉被烫着似的,低头避开他灼灼的目光:“你、你别来了,我、我今天很累,想早点休息。”
    贺骁却不容她逃避,伸手轻轻抬起她绯红的脸:“你睡你的,留门就好。”
    白棉:“……”
    留了门,我还能睡着吗?
    门外,小王懊恼的打了两下嘴巴:“让你不提前敲门,让你不提前敲门,坏了营长和嫂子的好事,咋这么能作死呢!”
    他不是不知道规矩,见房门虚掩着明显没上锁,他一时没有多想就直接推门,哪知道会看到他崇拜的嫂子,压着他崇拜的营长呢?
    不过……嫂子压营长,这、这不对啊!
    这时门打开了,贺骁走出来,看了眼各种脑补的小王。
    小王立马站直,心虚地道歉:“营、营长,我啥都没看见,真的!”
    贺骁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罕见的温和:“没事,别紧张。”
    没成想小王更紧张了,差点抱着一旁的柱子哭:“营长……”
    贺骁更加温和:“晚上空气好,适合跑步醒脑,五圈跑完好睡觉。”
    小王心里苦,小王不敢说:“营长,我错了,晚上一定跑。”
    贺骁一走,小王也不敢在门口多待,连忙回到自己的宿舍。
    确定小王离开,白棉松了口气,拍了拍还有些滚烫的脸,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和衣裳,这才打开门快步离开。
    直到回到招待所,白棉脸上的热意才彻底散去,随即一股恼意涌上心头:
    “亏你做了二十年多年单身狗,在那个狗男人面前,竟然差点把持不住,简直丢了单身狗的脸!你别忘了跟他领证的人是原身!”
    要是跟狗男人发生点啥,那她岂不成了第三者?
    别说这具身体是原身的,精神出轨也是出轨,精神第三者也是第三者,这一点没得洗!
    给自己做了一遍思想道德建设,白棉总算不心虚了,找出干净的衣裳去洗澡。
    洗完后,她陪王二红聊了会儿,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毫不犹豫反锁房门,一头扎进被窝里睡得昏天黑地,彻底不去想狗男人要来这件事。
    这一晚,贺骁却没来。
    他被首长叫去商量事情,一直到深夜才出来,错过了进出部队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白棉精神抖擞的爬起来。
    看着紧锁的房门,她心里偷偷升起一丝疑惑:昨晚狗男人来过吗?
    应该没有吧,他要是来了,肯定会敲门。
    想了想,白棉上前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四下里看了看,果然没有看到狗男人的身影,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是多的,耐心找一找总能找到不输狗男人的,总之不要做越过道德底线的事!”
    除非……
    白棉猛地摇头,没有除非,狗男人太狡猾,这样的男人太危险,在他面前不能有丁点大意,跟这样的人做夫妻怕是会短命。
    在生命威胁和道德底线的双重压制下,白棉心里那点涟漪硬是被搅和散了。
    有意避开贺骁,下午白棉参加完体能训练,就马不停蹄地回到招待所,没想到狗男人就站在房间门口。
    “回来了?累不累?”贺骁很自然的关心道,也没有忘记昨晚失约的原因:“昨天开会开到很晚,晚上才没有过来找你。”
    白棉后退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没事,你不来我睡得更香。”
    贺骁注意到她的冷淡,眼神有了一丝变化,随即若无其事道:“明天周日没有训练,我们去城里逛逛吧。来了这么久,都没带你去过。”
    白棉摇了摇头,声音变得更加冷淡:“这些天训练很累,我想好好休息一下,你带你妈去城里逛逛吧,她来一趟不容易。”
    贺骁的眉眼沉下来,沉默的看着她。
    白棉避开他的视线压迫,拿起热水瓶倒了两杯水,自己端起一杯却没有喝:“贺骁,之前我说过,你不离婚随你,只要你别后悔。”
    贺骁拧紧眉头:“你从没想过和我好好过?”
    白棉狠下心,直视他的眼睛:“是你怀疑我的身份,是你不肯放我自由,你从没问过我的想法,现在却要求我和你好好过,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贺骁怔然:“我……”
    白棉打断他的话,直指两人之间的根本问题:
    “你没有,你只是凭自己的意愿做事,试图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我,慢慢改变我的心意。你觉得我在你的掌控之中,只要你不说结束,我就不能摆脱你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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