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声音尖细,听着十分耳熟。
    白棉回头一看,微微挑眉:还真是这个女人啊!
    胡琳也看到了白棉,带着鄙夷的脸色顿时一僵,眼里闪过一丝畏惧。
    要不是身旁的男伴给了她底气,这会儿她已经溜走了。
    “二姐,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白小勇有些不安地低下头,周围异样的眼神像是刺一般扎在他的身上。
    白小勇的性格看着咋呼,时常怼天怼地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但是面对衣着光鲜的城里人,内心会有天然的胆怯和自卑。
    这种心理,许多第一次进城的成年人也会有。
    “没有,别多想。”
    白棉摸了摸傻弟弟的脑袋瓜,淡淡地看着面色僵硬的胡琳:“你骂我弟弟是土包子分不清钟表,想来你这个城里人很有见识。”
    胡琳下意识地挺起胸脯,不想被这个女人看出自己的软弱:“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白棉却不允许她逃避:“正好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分得清小麦苗和大麦苗吗?你知道它们同为粮食,营养上有什么区别吗?”
    胡琳嗤笑:“我又不是种地的,怎么会分辨这些!”
    白棉两手一摊:“我弟弟也不是做钟表的,分不清钟表很正常,却被胡小姐骂作土包子,那么分辨不出小麦苗和大麦苗的你,是不是也是土包子?”
    胡琳脱口而出道:“你们是乡下人,本来就是土包子,凭什么拿我比!”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里,投来不赞成的目光。
    往上数三代,谁不是农村出身?
    自己才洗净脚上的泥,转头就忘记祖宗,还嘲笑祖宗是土包子,这不是数典忘祖么?
    “唉,没想到咱们华国解放几十年,胡小姐的思想还停留在封建社会,以自己是城里人为傲,鄙夷广大的农村同胞……”
    白棉痛心疾首地看着胡琳,眼里流露出深深地失望:“国家这么多年的教化宣传,也没能改造好你,可见你这种人是没救了。”
    这番话从头到尾不带一个脏字,却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胡琳的脸上。
    “不是,我没有,你乱说!”胡琳气得半死,恨不得扑上去撕烂的白棉的嘴。
    一旁的男伴皱起眉头,看着她失态的模样,脸上露出失望和不满。
    白棉目的达到,不想继续在这个女人身上浪费时间,对两眼发光的傻弟弟招了招手:“走吧,钟表在二楼。”
    “嗯!”白小勇像个小尾巴似的,迅速跟上二姐的脚步。
    被撇下的胡琳想追上去理论,试图挽回自己受损的脸面,就被身边的男伴一句话拦住:“突然想起家里有事,今天就先到这里。”
    说完这句话,男伴顺势拉开胡琳挽在胳膊上的手:“那位女同志说的没错,你的思想确实很有问题,你确实应该反思一下。”
    男人这么说,倒不是自己的思想有多高尚,是透过这件事看到了胡琳严重的缺陷——没脑子。
    但凡长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就算不小心暴露了,也会想办法挽回,而不是像胡琳一样,毫无放抗之力的被堵进死胡同里。
    男人的话让胡琳一下子炸了,死死拽住男人大喊大叫:“姓付的,我们已经见过家长了,你要是敢跟我分手,我就到你单位告你耍流氓!”
    楼下大厅里的“热闹”,白棉并不关心。
    看着快跟自己一样高的白小勇,她难得温言细语道:“小勇,人有千面,这个世界也一样,你会看到属于自己的面,没必要为自己不知道的面而自卑。”
    白小勇显然理解白棉的意思:“二姐,就像我看到的是农村的一面,城里人看到的是城里的一面是吗?”
    白棉欣慰一笑:“没错,咱们不可能看遍世界的每一面,但是可以慢慢了解。要是再有人用你没有看过的面,骂你是土包子没见识,那是他人品有问题。”
    看着对自己敦敦教诲的二姐,白小勇的目光亮晶晶:“二姐,我不要手表了,咱们回去吧!”
    今的话,远比一块手表有价值,他已经不需要靠一块手表,在小伙伴们面前装款充脸,提升自己的地位了。
    “那不行,承诺过的事做不到,那不是言而无信嘛。”白棉笑眯眯地看着傻弟弟,看来自己挺适合搞洗脑教育。
    白小勇感动得不行:“二姐,现在的你是世上最好的姐姐!”
    白棉莞尔,故意逗他:“这话我记住了,回去就告诉大姐。”
    白小勇丝毫不慌:“你只管说,大姐才不会介意。”
    白棉忍不住又揉了他的脑袋瓜一把,感慨年纪小就是好忽悠,这才多久就忘记被她布置的那些数学题,逼得躲在被窝里哭的事了。
    白小勇偷偷瞥了白棉一眼又一眼。
    现在的二姐有多好呢,好到他很久没有想起过她曾经的恶迹了。
    那个坏二姐是从啥时候变成变好的?
    好像是那年他们俩打赌,他不幸输掉了,二姐却没逼他到大马路上表演倒立拉稀时候。
    回想起那时幼稚的自己,白小勇忍不住咧嘴笑,对白棉这个二姐更喜欢了!
    姐弟俩来到钟表柜台挑选手表,白小勇挑了一款不适合他戴,却是最便宜的一款表。
    白棉直接给他换了一块,是沪市的一个国产大牌,花了将近两百块,算是钟表里比较贵的一款。
    给白小勇买了一块还不够,她还给白惠买了一块女式手表。
    周小兰对手表不感兴趣,白棉就没有给她买,只买了一个不错挂钟,方便她看时间。
    另一边,跟男朋友闹崩的胡琳哭着跑回家,把她的亲妈和亲姑心疼的不行。
    问清楚前因后果,胡母李淑芬勃然大怒:“那个贱人,之前坏了你跟闻韬的亲事,现在又害的小付跟你吵架,她就是个专门克你的扫把星!”
    胡琳的姑妈胡艳芝也是气愤不已,一拍沙发站起来:
    “这贱人不止克琳琳,还克着我们一家,要不是她从中捣鬼,哄得两个老不死的不认亲儿子,我们也不会卖掉小洋楼,一家三口住到连卫生间都没有的破筒子楼!”
    李淑芬气愤道:“艳芝,这个贱人害人不浅,咱们得想个法子,好好治一治她,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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