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言闻言,当即羞愤难当,嘟着嘴巴狠狠瞪了眼身前的男人,又伸出一双柔软无骨的小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的推了一把。
    这点力气几乎像是挠痒痒,萧让抓住顾熙言的小手,把那纤细如水葱的指尖放到唇边,轻启薄唇,缠缠绵绵地咬了一口,这才笑着转身去了浴池。
    浴池的珠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阵叮当作响后复归于平静。
    大红色纱帐掩映的床榻上,顾熙言坐在床头,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只觉得心头一团火燃的正旺。
    两人成婚已经四天了,这些天萧让的呵护之心、维护之意,还有那处处细心妥帖的照顾,顾熙言不是没有感受到。
    前两日,顾熙言的管家诸事格外顺遂,她心中明白,这其中定也少不了萧让的提前打点——否则,那桂妈妈、刘管家与她素昧平生,又怎么会一见便掏心掏肺、发自肺腑的忠心?
    今早萧让匆匆回府,靛玉无意中听下人议论“听说侯爷几天几夜没合眼,办完手头的事便马不停蹄回来了”。顾熙言这才知道,原来萧让并非比前世提前一天归府,而是特意为之。
    那么,为了什么呢?
    顾熙言不敢深想。
    她渐渐发现,这一世的萧让,和她前世的记忆有些脱轨。可明明他的气度、举止和样貌都还是前世那般,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到底是哪里不同了?
    顾熙言百思不得其解,思绪越理越乱,到了最后,竟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约是半梦半醒十分,她感觉落入一个热情似火的怀抱之中,那双大手在白玉般的娇躯上四处游走,她随之轻喘,香汗淋漓,在一派迷蒙之中化成了一滩蜜水儿,引出春潮潺潺,娇啼阵阵,与他共赴巫山。
    第二日。
    纱幔重重,锦榻深深。
    顾熙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勉强挪动了下身子,觉得身下一片泥泞。侧首看了眼空空的床榻外侧,扬声叫人进来服侍。
    “侯爷去哪里了?”红翡刚给顾熙言套上一只罗袜,顾熙言便揉着眼睛,满面惺忪地问道。
    “侯爷一早便起了,这会子在演武堂练剑呢。”红翡没好气道。
    方才给顾熙言穿上软缎小衣的时候,红翡看自家小姐身上又是青紫一片,心中不禁一阵气恼。这若是叫王妈妈知道了,定要暗地里狠狠的告姑爷的状!
    顾熙言听了,撅着红唇,莹白的脸颊气鼓鼓的,没说话。
    昨夜,她忙了一天已是浑身酸软,萧让却还是压着她直闹腾到半夜。最后,还是她软了声不住的求饶,男人这才放过了她,只压着她做了两次,便抱着她去了浴室清洗。
    明明昨天两人都累了一天,昨晚男人出力还比自己还多,今早怎么依旧龙精虎猛的?
    顾熙言越想越羞愤,一张小脸控制不住地飞上两团红晕,微微上挑的美目里满是水光潋滟。
    那厢,下人们鱼贯而入,手脚麻利地摆好了一应早膳吃食。等顾熙言梳洗停当,萧让刚巧从演武堂那边回来。
    刚落座,一股淡淡的白檀香便钻入鼻中,顾熙言细细嗅了两下,看了眼身旁神色淡淡的萧让,方才意识到,大婚那日,他的衣服上熏的也是白檀香。
    他似乎很喜欢用这味香料。
    前世的时候,因着萧让是武将,顾熙言对他偏见颇深。
    大燕朝风气开放,再加上顾氏一族又不是迂腐人家,故而,上一世的顾熙言常常参加各种诗社、茶会。这些风雅场所里头,几乎聚集着大燕朝所有才高八斗的诗人。这些文人骚客向往魏晋名士的风流气度,熏香、戴花皆是寻常,更有涂脂敷粉之流。
    上一世,顾熙言打心眼儿里欣赏的,便是这样的风流文人,因此下意识觉得那些武将们整天打打杀杀,定是粗鲁不堪的。
    这一世,难得两人没有横眉冷对,心平气和的相处几天下来,顾熙言才恍然发现,原来士族侯爵的风流富贵是可以镌刻在一个人的骨子里的——萧让虽身为武将,可和粗鲁不堪一点儿也沾不上边儿。撇去那副俊美无俦的样貌不谈,平日里,他身着的常服或是旁的衣衫皆是细细在箱笼上熏过一遍香料的,那味白檀香后味绵长悠远而不张扬,自成一派低调的奢华富贵。
    萧让不喜带配饰,周身饰物最多不过是一枚玉佩。顾熙言曾不经意间瞄过几眼,那玉质雕成上古神兽的模样,玉佩周身通透无比,倒似是外邦进贡之物。
    男人不喜哗众取宠,虽不及那些文人墨客一般簪花、敷粉那么夸张,却也足够镇得住王公贵族世代富贵的场子。
    ——身为侯门子弟,即使再不在意,那通身的金尊玉贵也是养在骨血里的,不知不觉便成了一个人的气度,萦绕周身。
    上一世,顾熙言的心思从未在他身上停留过一丝一毫,自然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些细节。
    “怎么不动筷?”
    见顾熙言兀自出神,萧让夹了一片青笋,放入她面前的碗碟中。
    顾熙言回过神儿来,对上男人英俊无匹的面容,笑道,“妾身刚刚才起,有些愣神儿。”
    秋日的天气凉爽惬意,方才一番操练汗流浃背,男人只穿了件靛青色云海暗纹单衣,浑身蒸腾着热气,如同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
    顾熙言想了想,斟酌着开口道,“眼见着天气转凉了,一入秋便极易风寒感冒。侯爷以后早上习武结束,还是要赶快沐浴了,然后加件衣服,再来用饭。”
    顾熙言尚在闺阁中未出嫁的时候,长兄顾昭文也总是逞着年轻力壮,衣衫穿的单薄。故而每到入秋,顾昭文总会有一阵伤风感冒,住的轶竹园也整日萦绕着一股子难闻的中药味儿。
    见萧让衣衫单薄,顾熙言便想起了这件事,于是下意识的开口提醒。
    萧让听见这番话,直觉的如同有涓涓细流涌入心田。
    自打这平阳侯府有了当家主母,府中下人如同有了主心骨,愈发尽心尽力。每每他晚归,有人在花厅处“风露立中宵”地相迎,小厨房里更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备着吃食和醒酒汤
    虽然以往这些事情侯府中也有下人去做,可个中滋味到底是不一样的。
    萧让年少时便鲜衣怒马,手握长缨利剑,征战沙场,杀敌万千。过往的这些年,离了盛京城里的锦绣堆,穿上一身银甲战袍,便要面对极其恶劣的环境、死里求生的险局、穷凶极恶的敌人这些对他而言,如同家常便饭。
    顶天立地的八尺男儿,战场上杀敌如麻,又身居高位,深得皇恩宠眷,自打老侯爷、元宁长公主去了之后,身边儿除了几个老仆操着萧让的心,已经很久没人“敢”这样熨帖的关心过他了。
    顾熙言被萧让的定定的目光看的一愣,舔了舔粉唇,下意识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是妾身僭越了侯爷若是不喜”
    上一世,她和萧让形同陌路,对他压根没说过几句好话,更不知他的生活习惯如何,刚刚一时兴起,便脱口而出了。
    萧让把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尽收眼底。轻轻放下手中的银筷,叹了口气,一把将顾熙言揽到膝上,“我没有不喜。”
    他身为武将,常年操练三军不说,一身肌肉也不是白长出来的——就算是数九寒天,光着膀子练上几个时辰,也是使得的。
    只不过这侯府空荡荡许久,如今有了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侧,他又怎会不喜?
    顾熙言猛地被萧让单手抱起,两只细嫩的胳膊下意识搂上了男人的脖子。
    “不过你方才叫我什么?”萧让贴着顾熙言的脸颊,低低开口问。
    两人姿态亲密,男人挺拔的鼻梁几乎触到她的额头,顾熙言一个劲儿的往后躲,不料男人生怕她从膝头掉下去,一手揽在她背后,微微一动便把人拉了回来。
    “妾身方才叫的叫的‘侯爷’”顾熙言看着萧让近在咫尺的俊脸,瑟缩道:“侯爷,快用饭罢,菜要凉了”
    “叫的不对。”萧让挑眉,不容分说地打断,俯身在那一张一合的樱红粉唇上重重啄了一下,“再答。”
    身后几个服侍的丫鬟皆是红着脸,低着头不敢乱看,憋着笑,大气也不敢出。
    这大早上的,顾熙言没想到萧让竟如此孟浪,脸腾的便红了,细胳膊细腿儿拼命挣扎了几下,低声嗔道:“侯爷这是作甚!下人都看着呢你快放我下来!”
    这一急,顾熙言忘了自称“妾身”,满口都是“你”啊“我”啊的。
    萧让听了,仍是把她抱在膝头不松手,瞥了眼鹌鹑一样的下人,薄唇勾了抹笑,淡淡道,“谁敢看?”
    这样的固执霸道!
    顾熙言拿他没辙,只好放软了声音,低低的唤了两声“夫君”。
    娇人儿在怀,正吐气如兰,上气不接下气地叫他“夫君”。萧让听得通体舒畅,看的喉头一动,俯身重重吮上樱唇,唇舌辗转,势如破竹,直逼得贝齿微张,轻喘不断。
    一吻下来,顾熙言浑身乏力,像是没了骨头一般软在了萧让怀里。
    男人埋头在她修长的脖颈边,声线低哑地回应她,“好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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