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第章决定
    尼尔城冲天而起的大火,是一个再明确不过的信号,尼贡平原上纠缠着的几股势力同时得到了尼尔城易手的消息。
    特曼的总指挥迪昂公爵,只是简单地回头看了看尼尔城的方向,马鞭一挥,命令继续追击自由联盟的军队。
    迪昂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在野战歼灭了自由联盟的主力,现在占领尼尔城的那些部队也只能乖乖地逃走。作为一名骑将,他信奉的战场信条就是进攻、不停地进攻,用最强大的力量碾碎敌人的一切反抗。
    麾下将近四十万大军,让迪昂公爵有充分的信心。
    答盟嘉特这边,艾尔森加的想法和迪昂有些类似,加上他必须全力阻止地城之心逃窜到地表,因此他命令部队继续行进,不理会尼尔城的变故。
    但是艾尔森加不像迪昂对麾下军队的控制力那么强,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资历还不够深,几个月前刚刚从军团长的位置升上来,而且他的晋升主要是靠着战绩,在军部和王国的高层都没有多少根基。
    其他几个军团长都对他有种忌妒的心理,他的战绩越彪炳,这种忌妒感就越强。
    特曼是个集权的国家,国王的权威很强,在军队上下层关系也非常严谨,迪昂作为总指挥就拥有极大的权柄。
    而答盟嘉特有些不同,国王的权威没有那么大,整个王国可以说是由一批大贵族共同统治的,国王只不过是为首的一个而已。
    王国的每个甲级军团都有其渊源,背景都能追溯到某个顶级大贵族身上,出现一些山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艾尔森加的铁壁军团原本是乙级军团,背后没有什么大贵族撑腰,是艾尔森加靠着战绩一手把它带到甲级的。
    艾尔森加能出任总指挥,其实也是几方势力纠缠妥协的结果,谁都不想其他派别的人担任这个总指挥,捞取最大的好处和战功。
    答盟嘉特第六军团是个步兵为主的攻坚军团,原本计划他们是攻击尼尔城的主力,为此军团配备了不少攻城装备。
    地底缺少树木,那些又大又重的装备有很多是拆卸成部件,从地表万里迢迢运过来的。
    安营驻扎时,第六军团就是最靠近尼尔城的部队。当艾尔森加命令全军追击地城军队时,第六军团当然也就落在了全军的后面。
    当尼尔城火起之后,第六军团的司令当即停止了行军,派出侦查队探明情况。
    士兵们抱怨着将沉重的装备部件丢在地上,此前他们刚刚将一些重型装备组装起来,接到追击命令时又给拆了,手提肩扛地赶着上路。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真不知道再组装起来的装备还有多少可以用。
    “司令,好机会呀,尼尔城现在乱成一团,我们如果掉头回去有很大的可能攻克。”一堆参谋军团围着第六军团的司令,一个个神情振奋。
    “稳一稳,听说突袭尼尔城的自由联盟部队有蝎狮和黑龙,光我们一支军团可有点拿不下来。”一个年纪大点的参谋军官提醒到。
    听到这句话,军官们稍微冷静了一点,但是很快,一条最新的消息让军官团们沸腾起来。
    狂风军团离开了仍然在燃烧的尼尔城,向地城突围的方向飞去了,那些让众人忌惮的黑龙和蝎狮都在其。
    “天赐良机啊,这尼尔城不取,回去以后国王和军部那里都说不过去啦。”
    “是啊,司令,下命令吧。”
    第六军团的司令还有一点犹豫,旁边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军官进言道:“根据王**例,战场上军团司令有临机处置权,何况我们第六军团是步兵军团,就算遵守之前的命令也追不上敌人,顶多跟在其他军团的后面吃土,不如掉头去打尼尔城——军部那里完全说得过去。”
    军团司令沉思了片刻,终于决然说道:“好,根据战场上的形势变化,我军团有一举攻克敌人老巢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我决定第六军团马上全军转向,进占尼尔城——把我的命令抄送给指挥部和其他军团一份。”
    “是”军官们轰然领命,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第六军团五万人脱离了其他军团,向尼尔城的方向进发。
    艾尔森加收到报告的时候,表面上不动声色,随手把报告扔到了一边,也没有下达让第六军团回来的命令。
    但是在战后,据说艾尔森加不止一次在私人场合痛斥第六军团的这种作为,认为这导致了王**队实力的分裂,并最终影响到了战局。
    和第六军团最近的是第二军团,第二军团的司令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下达了一道命令。
    说由于后路情况有变,派遣了一个万人队前去进行覆盖式侦查。
    后路就是第六军团,哪里有什么需要侦查的?再说整整一万人进行侦查,这也太夸张了。
    但是军团谁也没有反对这道命令,大家心知肚明这是怕第六军团把好处捞光了,派出一支部队去争功。接到命令的联队长高兴得脸上像咧开了一朵花似的。
    狂风军团奇袭尼尔城得手后,又紧接着奔袭而回,全部由飞行部队组成的狂风军团,在机动性上无人可比。
    此时因斯特正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火焰和牛头人近卫军已经堪堪追上了地城军队。
    地城军队最大的弱点就是必须带着主灵石,这颗主灵石是所有地心灵石最大的一颗,直径足足有两米。
    直径只要超过一米就够资格成为主灵石,但是主灵石之间也有级别,就像这一颗直径为两米,其体积就是直径一米的主灵石的八倍,重量当然也是八倍。
    尽管有巨大的楼车,还有一些法师能够用法术进行辅助,带着这么重的一个大家伙,行军速度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
    而火焰军团擅长突袭,行军速度本来就快,牛头人近卫军就不用说了,全部由牛头人组成的部队行动速度堪比骑兵了,他们也不像答盟嘉特的军队那样受到阻击,因此后发先至,抢在答盟嘉特的前面追上了地城军队。
    “要攻击吗?”事到临头,娜塔莎确有点犹豫起来。
    其实不光是娜塔莎,几乎所有人都对此时开战有点疑虑,参谋部的人甚至直接建议不要进攻,观望一下形势。
    众人的犹豫和慎重,都缘自像附骨之蛆般追击而来的特曼大军。三十五万人类顶级精锐大军带来的压力,不真正面临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战还是不战?因斯特的脑子里两个念头飞速地权衡着。
    “狂风军团和黑岩军团到哪里了?答盟嘉特和特曼军队的最新位置?”
    一个参谋飞快地把最新情报递给因斯特,因为在急行军,来不及制造沙盘来演示,不过因斯特也用不着,他的脑海一幅魔法地图正显示着整个战区的地形,参战的各个势力、各个部队的位置都有精神标记。
    飞快地进行了一番推演,因斯特发现现在的局势非常混乱,有可能演变成一场自由联盟、地城、特曼和答盟嘉特的四方大混战。
    地城军队仍然在不顾一切地逃亡,答盟嘉特紧紧咬着他们的尾巴。
    自由联盟已经赶上地城,随时可以发动一场拦腰突击,但是自己的尾巴又被特曼人咬住。
    特曼和答盟嘉特是否能够合作无间呢?因斯特在心底里问自己这个问题。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这两个地表国家是死敌,前不久还刚刚进行了一场大战。在干涉地底的行动双方虽然是盟友,但是一向是各干各的,泾渭分明。
    这样两支军队,怎么可能一点嫌隙都没有地相互配合作战呢?
    时间,自由联盟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在因斯特的思考,时间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因斯特的身上,等待他做出最后的抉择。
    这一个命令,也许就关系着即将来临的决战的胜负,关系到新生的自由联盟的未来,关系到地底数千万种族民众的生命和自由,关系到康特大陆未来几百年的势力走势。
    因斯特突然有了决定,他扫视了在场的人一眼。
    提着两把军刀的娜塔莎脸色有点焦灼,艾丽神情平静,菲安娜则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其他人的脸上担忧、激动、焦急、渴望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
    有一瞬间因斯特仿佛看到了正在空急赶的瓦莱里,还有在地面上奋力穿行的科斯塔,还有留守在后方的桑布朗、撒布,他们都在等待着这同一个命令。
    “我命令,火焰军团立即突击地城军队,牛头人近卫军担任预备部队。”因斯特的声音在空朗朗的回荡着。
    “命令黑岩军团赶到战场后立刻针对特曼人方向组织防御,狂风军团帮助突击地城军队,同时要监视人类的空力量,阻止他们干涉战场。”
    “参战的各部队要迅速、坚决,用最快的速度击败地城,自由联盟的未来在此一举”
    “是”现场传来一片压抑着音调的喊声,所有人的心情激荡,有种想放声高喊的冲动。但是即将来临的规模空前的会战,让他们约束着自己的情绪。
    因斯特仿佛知道大家的想法,他长出一口气说道:“相信我,我们终将获胜。让我们在取得胜利后再尽情欢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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