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当家先吃这鸡,”
    “吃的差不多了,再下别的菜。”
    那锅中原本因为寒冷而凝结起来的油脂已经在热力作用下化开,
    加热后的食材散发出它本来的味道,整件屋子里都是一种奇异的香气。
    这就是熏腊制品的魅力。
    白锦儿给凌山他们三人分别递了碗筷,一大锅刚出炉用屉布蒙着保温的蒸饼就摆在一边,白锦儿此时坐在大锅的对面,
    又给三人的碗中夹了一大块鸡肉。
    虽说砍大块的肉没有小块些的好入味,但是白锦儿知道,和熏腊至骨头都有味道的鸡比起来,还是大快朵颐的感觉,更符合这几个男人对于饮食的偏好,
    所以只能在一定程度上放弃了对口味上的极致追求,转而在口感上满足三个男人。
    不过配合着自己秘制的料汁,味道上也不会有过大的差异,可以说是,
    无伤大雅。
    热腾腾的肉静静地躺在三人的碗中,
    徐匪和沈丘用筷子,凌山却已经是迫不及待的了。他用手直接抓取碗中的鸡肉塞进嘴里,至于那温度,
    就好像是根本不存在似的。
    熏腊制过的肉有一种特殊的香气,口感肯定是偏柴的,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那种特殊的香气就好像是沁入了每一根肉丝之中。鸡肉的纹理是较分明的那一类,牙齿轻易地能撕开,却不能说是像猪肉那样的能做到入口即化。
    白锦儿早些日子就开始做熏肉了,
    除了照例熏羊肉,熏猪腿,
    入冬前下山买的鸡死了两只,
    白锦儿便也同莫一钟讨了,用来做熏鸡。
    山中有许多树木,白锦儿虽然好些不认识,但也只能认同花费少许的积分,让系统去负责辨认出那些树材之中,哪些是最适合拿来做熏腊的。
    毕竟她虽然从前没做过,
    因为烟大,
    但是还是知道,木材的质量对于熏腊制品的口感,影响也是十分巨大的。
    都是家常菜,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贵在摸索。
    中国烹饪的手法历来说都没有一种可以完全固定下来的配方或是比例,全靠厨师对于调味和食材的敏锐度,已经长久以来积累下来的经验。
    白锦儿第一只熏腊的鸡就很成功,
    极包含了木材的清香和熏制后那种独特的香味,
    又不会因为火候时间掌控的不好而使得肉质发干,味道发苦。
    对于料汁的调配这一方面,白锦儿更是十分的得心应手了;她用了足两天的时间调配出能将熏腊鸡味道更加一个档次的料汁,放入烧热的陶锅中进行半煮半炒的烹饪之后,
    其味咸香回甘,白锦儿在其中混入了少许切的极碎的辣椒粒,更是在吃过之后,能隐隐感觉到舌面传来轻微的灼烧感,
    轻微的,
    仔细去察觉,又好像没有,但是细细品味下来,又实在有什么奇怪的感觉萦绕舌尖挥之不去。
    令人上瘾。
    早前晒干的笋白锦儿也和莫一钟讨了,切细丝泡发洗净,再泡软,加进锅里。
    笋味清,最适合配油腻重味之物。
    一块是开胃,
    凌山几口嚼完,铜铃似的眼睛一亮。
    他可不等白锦儿招呼了,把手上沾的油汤嘬几口弄干净,抄起筷子就去热锅里夹别的肉,
    “这怎么吃的过瘾?”
    筷子毕竟只能夹一块,凌山把手上的筷子一丢,对着白锦儿喊了一句:
    “拿勺来。”
    白锦儿把身后摆着的大铁勺递给凌山,看着他舀起一大勺锅里的肉带着笋,
    晃悠几下把外面挂着的笋甩下去,
    只把几乎全是肉的一勺擓进自己碗里。
    凌山沈丘埋首吃的香,徐匪的吃相比起来就斯文的多;凌山和沈丘几乎都不吃笋,徐匪倒是爱吃,白锦儿看着他吃了许多,
    这锅中一半多的笋,都是徐匪吃的。
    “莫叔也吃吧,”
    白锦儿和身边的男人说道。
    “你不用招呼我,我还不知道吃呢,”
    莫一钟摆了摆手,对着白锦儿说,“你去给自己拿副碗筷吧,今天这饭吃的久,怕待会儿你久没时间做自己吃的了。”
    “不用了莫叔,”白锦儿摇摇头,
    “我待会儿的去厨房吃几个蒸饼就得了。这天气,别的也凉的快。”
    “嘶,你这丫头,我叫你吃你就吃,哪儿那么多话?”
    “去,给自己也拿套碗筷去。”
    白锦儿犹豫着要不要动,
    她确实也饿了,只是这么几个月下来,先伺候着凌山他们吃完饭,白锦儿倒也饿习惯了;她正思考着的呢,就看见低头猛吃的凌山抬起头来,嘴里还嚼着一块肉,
    “去吧小弟妹,”
    男人对着她扬了扬下巴。
    “这大风雪天的,要是还叫你看着咱们爷们儿几个吃饭,那也太不是人了些,”
    “况且你多吃些,我听人家说啊,这婆娘想孩子养的好啊,那必须得是多吃。”
    这句话叫白锦儿心中一紧。
    “哎大当家。”
    白锦儿应了,去厨房也给自己拿了一套碗筷。
    “小弟妹啊,我说,”
    刚送进嘴一块小块些的肉,白锦儿就听见沈丘和自己说话。
    “何事二当家?”
    “上次你去给我家那个婆娘做的那什么,你再去给她做成不?”
    沈丘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对着白锦儿说道:
    “也就那天你去做的那些她吃了,后来做什么啊,她都只随便喝点粥,”
    “这儿哪行。她饿着没事儿,要是把我孩儿饿到了可怎么成,大兄你说是不是?”
    “又不吃东西了?”
    凌山吃着东西,斜着眼看了沈丘一眼。
    “怎么这么麻烦。”
    “可不是,”
    沈丘的眉头紧缩,沉着声音说道:
    “那当年十一娘怀的时候,她可劲吃,都不消我操心,什么养胎安胎得事情,都她一个人琢磨忙活。”
    “唉,可惜就是啊,她这个人福薄,”
    “那孩子啊,就是生不下来。”
    “生不下来?”
    听见这句,白锦儿没忍住疑问道。
    凌山看了白锦儿一眼,悠悠地说:
    “怀了十月,到临盆那孩子是怎的也生不下来,”
    “好不容易生下来,十一娘命是保住了,孩子可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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