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很想他的,”
    何不思一边咬着手里的糖糕,一边自顾自地和身边的少女说话。
    “虽然阿娘好像很不喜欢我提起阿爷的样子,但是,我还是好想他。”
    糖糕是何不思推荐的那家店铺买的,
    入口酥软香甜,味道确实不错——只是显然何不思并没有这个打算,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和自己同年龄的朋友,何不思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和她倾诉一倾诉。
    “我和阿娘离开的时候,我年纪还很小,对幼年时候的事情,记忆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我还是依稀记得阿爷的模样,
    阿爷总是背着阿娘,偷偷领我去吃好吃的,
    虽然我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吃,但哪怕就是嗦一嗦味道,阿爷也会带我,把每一样好吃的都尝一尝。
    而且不知是不是巧合,
    每次阿爷带我吃的东西,
    都特别的美味,若是换成别家的,就远没有那样好的味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何不思忽然转头看向白锦儿,朝她扬了扬手上只剩下半块的糖糕,
    “锦儿,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总是能找到这些东西好吃的食肆嘛?”
    “嗯?”
    白锦儿手里的糖糕已经快吃完了,她一边听着何不思说话,一边小口小口地好像一只小仓鼠似的,吃着手里的糖糕。听见何不思朝自己开口,她一瞬间有些懵然地也看过去,
    啊,
    她这才反应过来何不思和自己说了什么。
    好吧,其实白锦儿并不好奇,但是既然人家都这么问了,少女还是十分捧场地,对着她点了点头。
    何不思舒坦地笑了,
    “我猜,我大概也有和阿爷一样的本事吧,
    虽然我不知道那具体的是什么,但是从小到大,我似乎也总能分辨出那些特别美味的东西。
    嘿嘿不过说来好笑的是,我其实并不会做菜。”
    “你阿娘没有教你吗?”
    “教了呀,但是,我总是学不会,”何不思挠了挠头,“也许是我太笨了,每次做出来的菜都特别难吃,辜负了阿娘的期望。我想阿娘是希望以后我可以继承铺子的,因为每次我失败之后,
    她的表情都好失望。
    但是,我真的不会做菜呀。”
    白锦儿微微颔首,目光一直落在少女的身上,略微显露出沉思的意味。
    “你阿爷,是姓何吗?”
    “咦?不是啊,”
    何不思摇了摇头,
    “我阿娘姓何。我原先不是姓何的,是后来阿娘和阿爷和离之后我跟着阿娘,阿娘才让我改姓了何。”
    “那你以前是姓?”
    “唔,”
    她思索了片刻,
    “姓刘,
    我小时候的名字,叫刘元意。”
    白锦儿一时间脑海中千头万绪。
    手里的糖糕几口就吃完,何不思舔了舔自己的指尖,
    “锦儿你口渴吗,我有些口渴,我们去买些草茶喝吧。”
    “哦,好。”
    白锦儿糖糕剩的本就比何不思少,何不思吃完了,白锦儿自然也吃完了。两人从坐的石阶上站起来,又相携朝着前面跑去。
    ......
    “长盛会?”
    陶阳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不是说不弄了吗。”
    “原先是这样说的,但是这不是,”祁符大咧咧地走到陶阳的身边坐下,从身后摸出一串鲜黄的枇杷,在陶阳的面前晃了晃。
    “怎么样,新摘得的,要不要尝一尝?”
    陶阳白了他一眼,
    “你拿过去些吃,不要把我的书弄脏了。”
    祁符撇了撇嘴,
    并没有想听他话的意思,而是就这样坐在陶阳的身边,自顾自地将枇杷的皮剥下,然后把鲜嫩的枇杷果肉丢进了嘴里。
    “嗯,真甜。”
    “这会子才说要继续长盛会,时间上的准备,还来得及么?”
    陶阳显然也不在意男人“离经叛道”似的行为,他只是从刚才男人进门之后,便一直焦虑的是长盛会的事情。
    “来不来得及的,这也不是咱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不是嘛。既然上面的人这么说了,那咱们不就只有照办的份儿?”
    “唉......”
    “别想那么多啦,陶少卿,想那么多做什么。你这年纪轻轻的就能做上这般位置,已是十分的荣光了。往后以你的聪明才智,就算不是位极人臣,富贵荣华却是少不了的。
    旁人的话可不听,这上头的话,只管听就是了。”
    陶阳没有接话,
    和方才祁符一般,依旧是自顾地说下去:
    “既是要办,还是要照着规矩来,我得赶些将奏书写下报上才是。”
    “嘁,
    这么慌忙的做什么,要我说,就是慢几日也无关系的。既然都是上面人准的,上面肯定也是知道了的,就是耽搁几日的功夫,又有什么相干?”
    “相干就是,
    一个是我之过,一个不是我之过。”
    说话的功夫陶阳已经摸出一张新纸在面前展开,提笔就要书写。而这么会儿,祁符拿来的那一串枇杷,也已经吃的干干净净的了。
    “你啊你,
    我可真是不理解你。”
    在外面洗干净了手回来,祁符一边用帕子擦着手上的水,一边慢悠悠地对着陶阳开口:
    “你说打我认识你到现在啊,也好几年的时间了吧?每日你不是读书就是做事,可曾见你有半日闲下来的时光?那望江楼新来的胡姬,听说是肤如凝脂舞似雪,我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可约了你小子好几次了,你怎么就一点儿不动心呢?”
    “祁郎为何不自己去?”
    陶阳手中笔在纸上挥墨而就,嘴上还一直回答着祁符的话,
    “上次你约我一同饮酒的时候,可还嫌弃我无趣了。我从前在锦官城倒有一友人与你性格甚是相像,若你们二人能相识,想必能成为至交。”
    “哟,那我倒是挺想见见的。不过说起锦官城啊,我这儿可有个好东西,要给你呢。”
    说着,男人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在陶阳的身边晃了晃。就好像身侧长了眼睛一般,陶阳顿时警觉起来,转身看向祁符,就要伸手去抢。
    “哎,
    别着急,”祁符笑眯眯地把信纸拿开,颇为得意地开口:
    “三郎,你现在和我说说,
    要不要陪我去望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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