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依然甩开沈珈琦的手,皱起眉头:“你想怎么样?”
    沈珈琦指了指自己的上衣:“我这件衣服,价格在六位数以上,现在被你碰脏了,你必须赔我。”
    凤依然嗤笑一声:“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先不说你这件衣服根本没脏,即便脏了,凭什么让我赔?”
    “这里人来人往,发生碰撞在所难免。我只是出于礼貌向你说句不好意思,你还真将自己当成受害者来看待了?”
    那几个不明状况的学生大概也意识到沈珈琦在强人所难,一个娃娃脸女生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提醒:“又不是什么大事,别跟她吵了,还有其它事情等我们去做。”
    早在很久以前,沈珈琦就对凤依然恨之入骨,好不容易被她逮到发泄的机会,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无视娃娃脸女生的劝阻,她故意拔高自己的声音,用嘲笑的口吻说:“对啊,我忘了像你这种穷鬼,根本赔不起我的衣服。”
    “听说你从小没妈,和你相依为命的爸爸不过就是在剧组跑龙套的武夫,难怪会将你养得这么没家教。没妈的孩子,有家教才真是奇了怪。”
    凤依然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讨厌过一个人,沈珈琦句句带刺,狠狠戳痛了她心底最脆弱的一个地方。
    正欲开口反驳几句,一道讥讽的冷笑声从耳后响起:“说别人没有家教的同时,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德行?”
    “这里是公共场所,而你却像个菜市场的泼妇一样破口大骂。你不嫌丢人,你身边这几位小同学跟在你身边都替你丢人。”
    说出这番话的,正是从厕所出来的聂予忍。
    聂予忍高大俊美,生得龙姿凤眸,随随便便一出场,就吸引无数群众对他的围观。
    原本并没有多少人注意这边的骚动,聂予忍一番斥责之言说出口,不少旅客纷纷朝这边望了过来。
    沈珈琦身边那几个学生顿觉面红耳赤,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拼命摆出一副我们和她不熟的姿态。
    正在气头上的沈珈琦瞪向聂予忍:“你又是谁,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
    聂予忍勾唇冷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穿的这套所谓价值六位数字以上的衣服,不过就是一套仿制品。别说六位数字,就是六十块都不值。”
    沈珈琦大怒:“胡说,这套衣服是著名服装设计师克莱恩的惊世之作,因为是限量版,所以售价高达十二万。”
    聂予忍笑容讽刺:“既然你知道这是限量版,就该知道,克莱恩这套惊世之作只生产了三件。”
    “其中两件被欧美明星花高价买走,另一件被他送给了同窗好友的女儿当生日贺礼。”
    “除了这三件之外,目前市场上所有打着限量版幌子的商家所贩卖的全部都是仿制品。有空多看看新闻吧,别被人骗了还像个蠢货一样帮人数钱。”
    无视沈珈琦变黑的脸色,聂予忍冲凤依然使了个眼色:“走,别跟蠢货呆在这里浪费时间!”
    积压在凤依然心底的怒气,被嘴毒的聂教授这么一通奚落,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虽然教授经常拿她当炮灰使用,但在外人面前,教授还是很护短的。
    与沈珈琦擦肩而过的时候,凤依然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可掬地说:“不想被人嘲笑的话,就赶紧换掉这套限量版吧,免得被知情人看穿,折辱了你沈家大小姐的形象。”
    到聂予忍和凤依然双双离去,沈珈琦才气不打一处来地跺脚骂道:“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乘车赶往东方明珠的途中,聂予忍说:“看你平时牙尖嘴厉,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反而怂了?刚刚在机场遇到的那只花孔雀究竟是何方妖物?”
    “扑哧!”
    凤依然按捺不住笑出声来:“教授,人家有名有姓,叫沈珈琦,可不是您口中所说的什么妖物。”
    聂予忍侧目看她:“你们认识?”
    凤依然耸肩:“谈不上认识,就是之前打过几次交道。教授还记得上个学期咱们学校去华大开交流会那件事吧?”
    “那个时候,沈珈琦是华大学生会的副会长,最后一起比赛的时候,她因为过度紧张连连犯错,害得原本拔得头筹的华大落得个垫底的下场。”
    “事后沈珈琦为了报复我,花重金雇了几个武校的男生在酒店天台给我下绊子。”
    “校方为了这件事与华大交涉,又查出沈珈琦曾经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于是便落得被华大开除的下场,所以才会对我如此记恨。”
    聂予忍冷笑一声:“现在的女孩子可真是不得了,小小年纪,心思竟然这么恶毒。”
    说着,又看了凤依然一眼,警告:“你也给我争点气,有人爬到你头上撒野,该反击反击,该打脸打脸,不用给任何人留情面。”
    “真出了事,还有我这个当师父的给你兜着,你怕什么!”
    凤依然听得心中极是熨贴,诚心说道:“教授,谢谢你!”
    聂予忍故作傲娇地哼了一声:“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弟,岂能让人白白欺负了去。传扬出去,你不嫌丢人,我还怕面子上过不去呢。”
    凤依然忍笑点头:“有您老人家这句话,我保证以后绝不会给您丢人现眼。”
    聂予忍瞪她:“我很老吗?”
    凤依然忙笑着解释:“您当然不老,年轻着呢,不过在考古这个行业,您资历老啊,放眼望去,谁提到教授名字的时候,敢不敬您三分,再给七分薄面。”
    聂予忍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你识趣!”
    和聂予忍相处得久了,凤依然早就了解自家教授的习性,表面看着刁蛮跋扈,心地却十分善良,而且他极其护短,对她这个徒弟照顾。
    此生能遇到这样的师长,凤依然一点也不后悔当日的选择。
    途中,聂予忍透露表明,接受榕城交流会的邀请,是因为古董界有几个老收藏家,会将自己压箱底儿的宝贝拿到交流会上供人参展拍卖。
    拍卖款项会以善款的方式捐助给孤儿院、老人院做公益,也算是为社会牟福利。
    凤依然诧异:“教授,您以前一向不爱参加这样的场合,这次怎么破了例?”
    南城之前也以做公益的名义举办过好几场学术交流会,主办方三催四请,聂予忍才勉勉强强去露上一面。这次居然主动往前凑,令凤依然十分费解。
    聂予忍不怎么在意地解释了一句:“破例倒是谈不上,此次交流会请了几位重量级人物前去参加。我是给陈老面子,才同意走这一趟。”
    见凤依然面露不解,聂予忍言简意赅地说:“陈老在学术界名望极高,当年也为考古事业做出了不少贡献。”
    “我家里收藏的几件贵重古董,都是从陈老那里搜集到的,听说他也接受了邀请,这个面子我总不能不给。”
    凤依然一连两次听教授提到“陈老”,想必此人在业界一定占据了重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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