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场景不堪入目,看不清的人脸却能看见纠缠在一起的身体,撕裂的衣服,凌乱的被褥和低沉的喘息。
    这已经是第三次被惊醒,每次惊醒都让她胃里忍不住的翻江倒海。
    她手掌触碰到平板,时间已经早晨六点多。
    “音音,你怎么了。”
    房间里没开灯,漆黑里她朝病床看去忍住一股恶心的冲动。
    “没,没事,就是梦到爸爸了,梦到在医院的时候心有余悸。”
    “过来,挨着妈妈睡。”
    “不用。”这两字她脱口而出很急切。
    “我,我怕挤着您,您还有伤不方便。妈,今天想吃点什么,我记得医院附近有包子铺要不我去买一些。”
    屋里漆黑,谁都看不清谁,可都知道对方别有心思。
    好一阵才听林桑轻轻的语调,“音音想吃就成,时间还早要不再睡会儿。”
    “我最近都是这么早起,学校训练八点开始,我也是六点多起床不碍事。您在睡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外面还没大亮,小心些。”
    她三两下套好衣服,拿着包脚步很快,“知道了。”
    一转眼楼音就出了病房,抗拒,躲避,还觉得……恶心。
    她不敢多想林桑跟楼严之间的过去,更是不敢深思陈雪嘴里那些话可信度有多少。她知道那是一种背叛,楼严跟林桑对楼白的
    背叛,也是她不敢接受承认的背叛。
    早晨六点多空气很好,吸入体内一片冰冷。
    她双手放在口袋,沿着人行道漫步,路上行人很少路灯还亮着,偶尔会有车辆经过。
    包子铺离医院不远,她没去包子铺反而走的反方向,她太累了需要时间去缓解和消化这个逼真的梦境。
    她想着,如果这时候傅明庭在这儿就好……
    一股凉风卷来,跟刀刃似的刮在脸上,楼音停驻静默片刻回头,右后方五米左右的确有一辆黑色轿车。
    她小脸蕴着寒霜,仔细大量好一会儿,如果没记错从医院出来这辆车就在,现在已经走出几十米这车还在身后。
    她左顾右盼一会儿,慢慢靠近,曲指敲击驾驶位玻璃。
    “你有事吗,跟我好一阵。”
    黑色的车窗看不清里面,她耐着性子又敲了次,“有事吗,如果你在跟着我我就报警了。”
    车窗突突的降下。
    淡薄的晨曦里,露出傅明庭那张清风霁月的脸。
    他脸上笑意温润,随着他下车的动作跑出一股暖气和薄荷味,“音儿你……”
    楼音没说话一头撞在他怀里,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九哥!”
    他先是一笑然后面色冷下来搂紧了她,“怎么了,慢慢说不着急。”
    “我想你,我就是很想你,非常非常想你。”
    他一声轻叹,下巴揉着她发心,面色略微消沉,“我知道,所以我来了。”
    “你,你什么时候到的。”她吸吸鼻子仰头,因为傅明庭突然到来心中动容险些哭出来。
    他沉吟会儿,温暖的掌心拢着她冰凉的脸,“五点左右。”
    楼音眸子一瞪,看了眼轿车,“你,你开车来的。”
    “嗯。”
    “一个人?”
    “嗯。”
    “通宵开车。”
    他轻哂,“想你想的睡不着,等不到明天。”
    她干净清澈的瞳仁霎时漫上水雾,傅明庭看她这样儿呼吸一促,“外面凉,上车再说。”
    楼音应下,绕过车头,刚带上门看过来,傅明庭就一把搂着她摁着后脑勺索吻。
    呼吸清洌绵长,有淡淡香烟的苦涩。
    四个多小时车程一个人开,高速路一片寂寥肯定抽了不少烟,一定很累。
    她心中感动更多小手攀上脖颈深情回应,感受到她动作,哑然失笑圈着细腰直接带进怀里。
    这样往他身上一坐,发心刚好抵着车顶。
    深吻如他绵长而缱绻,直到……
    滴——
    一声汽车长鸣,她后背压到方向盘上的喇叭。
    这喇叭来得突兀,把路过的骑自行车行人吓到,一个不小心直接摔地上。
    那人看过来,瞪着豪车骂骂咧咧。
    楼音不厚道的弯唇一笑,侧目看看他顿觉不好意思埋首在他怀里。
    “好像有一种做坏事被发现的感觉。”
    他跟着弯唇,搂紧了她,“不怕,有我陪你。”
    “你开车一晚肯定很累,先找个酒店休息吧。”
    “老厉在东庆有别墅,我住他那儿。”
    她沉默好一会儿忽然问道,“我能来跟你住吗。”
    “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怎么了。”
    “我……”
    ***
    八点多,楼音回到医院,手里拎着热气腾腾的包子,豆浆,白粥很是丰富。
    傅明庭把她送到门口,指了指低声道,“我去车上等你,有事联系我。”
    “你先去别墅,一会儿我去找你。”
    “我等你。”
    他笑着,面色温润,风姿超然。
    楼音怔了数秒红着脸点头,“嗯。”
    推门进屋在回头带门时傅明庭已经消失,她瞥了眼进屋,林桑还睡着云姐已经醒了。
    见她回来赶忙迎过来,“怎么才回来,夫人刚睡下一直很担心你。”
    “遇见个同学,聊了会儿。”
    “你吃了吗。”
    “吃了,您跟我妈吃吧。”
    两人说得小声,林桑已经醒来,也是刚醒好像被什么吓到,“音音……”
    “我在这儿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吓到我了。”
    她来到床边,默了会儿坐下拉着林桑的手,“我遇见个同学聊了会儿,今天不周末嘛他去补习班,也在附近吃早餐碰见我好奇多
    问了几句。”
    林桑长吁一口握紧她的手,“下次不准在关电话了,一直打不通让妈妈担心。”
    电话一直在傅明庭那儿她没提,这两天一直关机怕有什么误会。
    “好。”
    “天蒙蒙亮,我看你昨晚睡得不好,早点回去休息晚些再过来。”
    她没拒绝乖巧应下,确实也是一脸的倦怠,“早餐我买回来了您多吃点,那我就先回去晚些再来。”
    “去吧,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云姐把她送到电梯口才折返,直到云姐回病房她才跑向安全通道,两步并作一步跑得飞快。
    今天东庆依旧是个晴天,早早的晨曦就出来。
    淡薄的光晕落下,洒在他黑色毛呢大衣上,他侧身靠着车头手里拿着烟在讲电话,眉峰微蹙脸色不怎么好。
    她放慢了脚步,看着前头不远处的男人心若擂鼓。
    傅明庭侧身正好瞧见她,没预兆的眉色清润雅致,挑唇冲她一笑有种极致的瑰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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