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后,艾静背着书包站下校门口等余洋取车出来,他们两家人当了几十年的邻居了,上了高中之后又正好在一个学校,孩子大了,不再像以前一样需要家长天天来接,艾静回家的事情就交给余洋了。
    艾静坐上余洋自行车后座,才从学校外面的小道出来,余洋就问她,“今天你又被你们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了?”
    什么叫“又”?说得她好像经常进办公室一样。
    ......好吧,虽然的确也是这样的。
    艾静不好当着年级第一说她被薛金星和王后雄争先恐后地收为徒弟,含含糊糊地说道,“他问我选文还是选理。”
    余洋握住龙头的手一顿,问道,“那你选文还是选理?”
    “没想好。”艾静把头靠在他后背上,跟小时候很多次一样,“我都不想思考这个问题。”
    她对动脑子有多讨厌余洋知道得太清楚了,冷笑了一声,“也是,反正你那个脑子,选文还是选理,都差不多。也不可能跟我一个班。”
    “说得好像谁想跟你一个班一样,自作多情。”艾静在后面冲余洋翻了个白眼,反正他后脑勺没长眼睛,看不见自己。她心里酸酸的,学霸了不起啊,她是学渣,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余、艾两家人住的是联排别墅,余洋把车子停在艾静家门口就回去了,她推开门进去,就看到她的弟弟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立刻转过头来,冲她露出了两颗门牙的痴笑。
    艾静一拍大腿!
    她总算是想起今天那个梦里为什么觉得艾窝窝长得那么眼熟了。那只小松狮,可不就是按照她亲弟弟的脸来长的?
    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艾静把艾窝窝当成自己宠物,在梦中也是一样。
    唉,看来她弟弟这辈子注定免不了要成为她宠物的命运了。真是可怜。
    艾窝窝眼睁睁地看着他姐姐从一进门开始就对着他摇头,一脸惋惜的样子,懵逼地睁大了眼睛,目送着她背着书包上了楼。
    艾静先是去洗了个澡,接着用洗面奶洗了个脸,然后敷了个面膜,顶着一张惨白的可以去演伽椰子的脸,在卧室里拉了拉筋,把自己靠墙倒立起来,直到时间够了,然后去洗了脸,又擦了脸。
    做完这一切,她的头发也差不多快干了,然后上床睡了觉。
    从回到家开始,她的作业连翻都没有翻开过。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余洋已经飞快地做完一套理综,开始攻克一道他做了两天都没有找到思路的数学题了。
    按照绝大部分学生的学习进度来说,高一还不到直接开始做理综的时候,即使一中是市重点,余洋他们班上是重点中的重点,也都不至于。但是没有办法,他虽然在别人眼中,拿下这个年级第一举重若轻,但其实背后付出的代价只有他和书桌上的台灯知道。跟其他同学拉开进度,也是他占领先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那道题他想了好几天,都没有思路,眼下正是烦闷的时候,抬起头来一看,艾静那边已经熄灯了。
    这只猪精......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看来今天他们班主任对她的教导一点儿作用都没起。余洋也弄不清楚自己是嫉妒还是羡慕,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艾静一样,天塌下来当被盖的。
    余洋一想到今天晚上她提起文理分科时那股不在乎的样子,就觉得心里憋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憋闷什么,就是想到,假如有一天他和艾静要是不能在一起了,他应该会非常不习惯,立刻就觉得浑身上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拿走了一样。
    毕竟,他和艾静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呢。
    可是......高中的时候艾静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和他到同一个学校,再不济他们两家人也依然还住在一起,每天都能看到,但是到了大学,天各一方,他自己都要一年半载才能回家一次,假如艾静不能跟他在同一个学校,那岂不是往后连见面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不,他决不允许这样。
    想要和艾静继续在同一个学校,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现在开始努力学习,就算将来她不能和自己一个系,但是加上她的艺术成绩,也应该差不多。
    想到这里,余洋转身去自家阳台上找到一个已经不用了的晾衣杆,从伸过来,准确无误地挑开了艾静身上的被子。
    然后艾静毫无影响地,直接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余洋看着她的睡颜,顿时怒了。
    他还在旁边吭哧吭哧地解题,凭什么艾静现在就能睡觉?!不行,她也必须起来!
    余洋拿出解题时的精神,锲而不舍地继续掀艾静的被子,光是掀被子还不算,那根竹竿还非常“不小心”地,几次三番碰到艾静身上。
    睡成猪一样的艾静,总算是醒了。
    她顶着一头乱发,抬起头朝余洋怒目而视,“余洋你疯了?!”
    余洋在艾静还没有看清楚他拿了个什么玩意儿之前,淡定地收回竹竿,一脸冷漠地看着她,“艾静你是猪吗?是猪你也不长肉,当头猪都没用。你今天在考场上才睡了觉,回来又睡?”特么的她是睡神附体?
    “你懂什么?”被扰了清梦的艾静很悲愤,“你以为我只是无所事事吗?”她用一种“你们这群学霸都是读书读傻了”的表情看着余洋,“我上课踏踏实实睡觉,放学兢兢业业抄作业,你以为我很容易吗?”
    余洋转过头,默默地看了一眼摆在书桌上找了两三天都还没找到思路的数学题。
    ......并不是很想接她这句话。
    艾静拨了一把掉到前面来的头发,抬起头来教训余洋,“你知不知道每天晚上十点钟以后对一个少女来讲意味着什么?”
    她拿出手开始板着指头跟余洋数,“意味着排毒,意味着养颜,意味着不会发胖,意味着新陈代谢。对一个正在青春期的少女来说,更加意味着,她的身高。”
    艾静猛地抬起头看向余洋,冲他怒目而视,“余洋我长不高都是因为你!”
    她用十六分之十六的语速飞快地吼完这句话,趁着余洋还在懵逼当中,迅速地关上窗户,不给他留任何空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上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提着一根晾衣杆无处下手的余洋看着又重新睡下去的艾静,郁闷地放下手。感觉这辈子她要跟自己上同一所大学,是种奢望了。
    还有,什么狗屁排毒养颜,什么不会发胖新陈代谢,特么的不就是瞎臭美吗?余洋把艾静成绩不好的原因归结到她爱臭美上面。她成天倒腾她那张脸都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成绩活该上不去!
    一中学霸余洋帅哥,并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行为和态度,跟广大封建家长没有任何区别。
    艾静考场上睡觉的事情理所应当地像是长了翅膀了一样,迅速地传遍了整个年级。大家都知道重点班一班出了位女勇士,敢在月考考场上面睡觉,还被老王逮了个正着。艾静没想到自己无形当中又出名了一次,颇有些苦恼。
    然而再苦恼再不想抛头露面,有些场合必须要出现。这样的场合自然就包括厕所。
    人有三急,艾静总算是等到厕所人快没有了的时候,夹着一膀胱澎湃的尿意赶紧去了。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关上门蹲了下去,上完厕所正要起身,就听见外面传来几个女孩儿的声音,还好死不死,头一句就带上了她的名字,“一班那个艾静,真是一朵奇葩啊,居然敢在考场上面睡着。”
    “据说当时隔壁老王那个脸色哟,快成猪肝色了吧?”
    “说起来,我就有点儿闹不懂了,艾静明明成绩烂成那个样子,黄薇薇和唐清朗怎么还喜欢跟她一起玩儿啊,不是说‘人以群分’吗?黄薇薇和唐清朗成绩那么好,不怕智商被艾静带低啊?”
    刚刚把裤子穿好的艾静:“......”
    那几个女孩子大概是没有想到背后灵居然这么灵,她们口中的八卦对象就在厕所。又有一个女孩子嗤笑了一声,有些尖酸刻薄地说道,“你们懂什么呀,谁说是黄薇薇和唐清朗跟她玩儿得好?万一是艾静非要巴着别人呢?再说了,艾静多女表啊,明知道她也就剩下一张脸勉强可以看了,但又不是很好看,还不得赶紧找个对比对象?黄薇薇和唐清朗,一个是个大胖子,一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艾静拿她们来当衬托那不是太容易了吗?这些学霸,看起来头脑聪明,其实读书读傻了,哪里会去管艾静那些小把戏?”
    艾静:“......”
    她竟然从来不知道自己和唐清朗黄薇薇在一起玩儿是为了让她们衬托自己的美貌!
    明明最开始她只是想抱两条大腿好方便抄作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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