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才成家。有了家室以后,本来会安排他们离岛生活,再将各地楚家开办生意之余收养孤儿成人调换过来。不过往往也不是能衔接得上,于是许多人,便不愿离岛,只能和妻小分离,一个月轮流离岛探望几日。”

    他又苦笑叹道:“所以,楚家家主并不重要,是这许多人,庇护了东海楚家。”

    “世人都以为,楚家人是以博大的胸襟,伟大的情操和理想,才屹立不倒。其实,楚家的先人,建这个岛,开始只是为了私欲。后来才变得不一样。每一代的家主都知道这个秘密,我的阿爸也说过,他痛恨这个秘密。但是每一代的家主为什么不舍弃呢?只因为,有太多人把东海楚家当作生存的信念,有太多的人为东海楚家付出了太多,没有人忍心去颠覆它。不是放不下,是不能放下。这或许是愚蠢的,但是......”

    宝瑞已经不需要他继续说下去,她很明白,也懂得,自己可以放弃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但是没有权利去摧毁他人的梦想和信仰。她也懂得了,阿楚不是无情,而是,他没有能力去爱,没有能力谈情。他所有的力量,都已用来维护这个隐秘,维护许多人的梦想。

    阿楚伸出另外一只手,轻柔地抚上她的长发,似乎很是欣慰地说:“我知道你一定懂得的。远昊兄说,你懂得人的心。我相信你是懂的。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你会做许多常人不能容忍的坏事,但是我知道,你的心是善良的。”

    “你们女子会说爱,会温柔地爱人。我看得见郦歌看我弟弟的眼神,也看得懂。她的眼神,就象我的阿妈看着我的阿爸,有温柔,有怜惜,有心疼,所以愿意分担对方的苦。我的阿妈,并不是我阿爸要求她作为当家主母跟在他身边一起应战的。是我的阿妈,不愿意离开阿爸,她害怕和我阿爸分离,宁愿和我阿爸并肩作战。我阿爸因为阿妈的战死,痛苦不已,三年后就离世了,他一直活在追悔中,痛恨自己连自己的妻儿都无法保护,也痛恨楚家的责任,但是他还是必须把家业交给我。”

    “我知道你不一样。你看我们的时候,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在兵马大营见关总兵的时候,在船厂的时候,在葬礼上,在祠堂里,对于你所看到的,听到的,你有时候会愤怒,但是你的眼睛里很干净。远昊兄以前劝我不要记恨你,向我说起你的行事风格,我知道,以你的个性,对东海楚家的看法定是沉重的,你会觉得许多事是庸人自扰,甚至会嘲笑我们的愚昧,我们的固执。但是你从来不表露出来,连怜悯都没有,我想,这是一种尊敬。”

    宝瑞微微一笑。

    阿楚又笑道:“我知道你这个人特别自私,对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想,如果你是我阿妈,你一定会找个堂皇的理由离我阿爸远远地,自己跑去生孩子,拿楚家的钱花上一花,断不会做那些同生共死的事。”

    宝瑞点头哈哈大笑。真是说对了,这就是她。

    阿楚停下,认真地用眼神描画她的轮廓,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不了解这个女人的。

    然后又更认真地说:“你不是个好人,甚至你为东海做许多事,根本上来说,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义。如果不是你自己想做,高兴做,什么国家兴亡这些根本不能驱使你。”

    “但是这样真的很好。我不必负疚,不必感到亏欠,不必感激,也不会遗憾,不会痛苦。你不会成为我的负担和枷锁,我也不会成为你的。彼此都不必挂念,这样很好。”

    “你放心,我不会让我的弟弟,也象我这样,我只希望他做一个普通人,拥有普通人应该拥有的生活。他现在如此,只是因为我不娶妻,把东海楚家的许多习惯,当成了规律去奉行,我会让他改变。楚家的隐秘,我也会让它在我这一代彻底消失,我不会让我的后代,也去继承这个难言的痛苦。以后楚家如何,他们可以自己选择。瑞凡是你的儿子,我不会让你的儿子过得沉重。否则你定不会放过我。”说完又是一笑。

    宝瑞知道这是他的承诺,终于开怀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才说:“阿楚,其实你的官话是很流利的。”

    楚不返会意一笑,揉揉她的头道:“夜深了,你该睡了。”

    正要给她掩好被子,又有人敲门。今晚真是热闹。

    阿楚起身开门,见到远昊一脸笑意站在门口,也回以微笑。

    远昊拍拍他的肩道:“这个女人的话,你只能信一半。”

    信一半?信哪一半?

    宝瑞已经听到声音,立即喊到:“远昊哥,你怎么能听壁角?听了还说人坏话!”

    远昊大笑,楚不返却并不介意,远昊走到门前时,他就发觉了,只是宝瑞警觉性太低。但是他一直不说,当然也知道远昊基本听了七七八八。

    远昊进了门,楚不返指指里屋,见他点头,便离开。宝瑞看见他一角背影,知道明日再看见的阿楚,又会是以前的楚家家主了,心中很是怅然。

    远昊微笑地走到她床前,亲昵地坐在床头上,给她掩好被子。

    宝瑞见状便投以幽怨的眼神地控诉道:“远昊哥,你这样很不厚道。”

    远昊不置可否地挑眉,她又说:“好不容易男子夜晚也探访我,你一来就把人赶跑了。想我现在可是独居怨妇啊。”

    远昊闻言低笑道:“如果我没听错,阿楚可是打算走了我才敲门的。”

    宝瑞心中郁闷:“若不是你在外面监视,怎么会走?”

    远昊不理,却说:“独居也是你自己要求的。连我都不亲近了,我才该生怨吧。”妖刀从关外回来后,宝瑞就开始要求独居,并不是大病后才如此。远昊和妖刀都知道她是自己理不清头绪,总是担心对着他们尴尬,觉得十分好笑,也不理会,由她自己去乱想。

    宝瑞继续控诉道:“独居就是为了会情郎,你在一旁还有我什么事呀。谁知道你一直监视着,人才不敢来。”

    惹得远昊一阵哈哈大笑。

    宝瑞知道他是嘲弄自己,只好闷闷地问:“我不是叫两个小鬼去你们那里睡了吗?你怎么还没睡?”

    远昊低笑道:“他们惊慌失措地跑来汇报说阿楚夜访,一定有大事发生,说得汇声汇色,我就把他们打发去妖刀那里,过来看看。谁知大事倒没有,就是有只小狐狸又在骗人。”两个小鬼深谙察言观色之道,知道这个大爹爹是最有权威的,有大事一定得先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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