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别打了,我们不告了,不告了啊,我妻子还有身孕,不能打了啊,会出人命的。”
    庄稼汉一刻不停的磕着头,脸上可谓是声泪俱下。
    刘大人看着他一脸的血,有些犯恶心,挥了挥手对衙役们道。
    “都住手吧,咩的,这么废物,连个人都控制不住,还然他挣脱了,要是他想对你们老爷动手可怎么办,这月例钱全都减半。”
    几名衙役一脸的苦涩,他们这么卖命就是怕扣银子,官府发的这点钱对于他们这些修士来说也就是够糊口,想要往上爬还得晋升修为,但晋升就得去学好的功法,吃补药,虽然价格没丹药那么夸张,但对他们来说每月都是紧绷的。
    庄稼汉急忙冲到自己妻子身旁,搀扶起对方已经软倒的身子,查看起她的伤势。
    还好,这些衙役也不算纯畜生,下手还是有分寸的,没有往要命的方向去打。
    不过,李氏嘴里已然是满口鲜红,牙也被打掉了两颗,鼻孔中,耳朵里都是血,曾经清丽的模样再也不见了,两个脸颊高高肿起,看着让人极为心疼。
    李氏躺在自己丈夫的怀里,费尽全力的抬起一只手,似乎是在指着公堂上坐着的刘大人。
    “老婆,我们不告了,不告了,回家,这就回家。”庄稼汉将自己妻子的手按下,嘴里不断的安慰着,可是,那只满是鲜血的手,即使被按下去,还是会抬起指向那公堂之上。
    刘大人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指着自己的样子,让他十分的讨厌,尤其是那眼神,满是不甘和愤怒,她在愤怒什么,自己可是官,你敢质疑我?
    “怎么,你二人可有不服?还想告谁。”
    庄稼汉连连摇头,转过身又开始对着刘大人磕头,嘴里不停念叨着。
    “服了,服了,大人英明,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然而,一道低弱蚊声,气息都不稳却在极力坚持的柔弱女生,在公堂上突兀的响起。
    “我...我不服。”
    轰
    所有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被打得气若游丝的李氏,这一刻,原本柔柔弱弱的女子,似乎坚毅的像个顽石。
    庄稼汉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妻子,看着她眼中含泪,却毅然决然的神色。
    古之女子,视清白如性命,本被玷污就已不想苟活,如今还背上欺骗的骂名,狗官不公,她不服,死也不服。
    “呵,好一个刁民,好一个穷凶极恶的匪徒,都这样了还在嘴硬,来人,给我接着打。”
    刘大人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一声令下,差人就要继续用刑。
    几名衙役对视一眼,有些为难,刚才那么打就已经快打死人了,这还被扣了半个月例钱,又让他们打,是往死里打啊,还是打活啊,是不是另一半也得扣掉。
    一时之间几人犹豫在原地。
    “怎么,本官号令不懂你们了是吗,给我打。”
    几名衙役咬了咬牙,只要一狠心,上前几步又要用刑。
    然而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出来,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是李春,他手握刀柄,挡住了几名衙役,一张国字脸上,坚毅异常。
    “哦?李银锣这是想血溅公堂,我好像没教过你们这么办案吧,”
    林平安悠哉的声音传来,不知何时他又坐回到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喝着盖碗茶。
    李春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话语却十分平淡“林大人误会我了,我拦住诸位不是因为我质疑刘大人,是因为我刚才看到,这李氏说的不服不是对着刘大人说的。”
    “那是对谁?”
    不只是刘大人,所有人心中都在发问。
    李春收敛起笑容,声音不卑不亢,一字一顿的说道。
    “她手指着的,不是你们这些官,指的是那面写着‘明镜高悬’的牌匾,她说的不服也不是对你们的不服,她不服的是这四个字凭什么还能挂在这公堂之上。”
    哗
    一阵哗然声传来,堂内堂外所有人都呆住了。
    李氏也终于是放下一直抬起的胳膊,感激的看着李春,气息更加的萎靡。
    “呵呵呵,不服这四个字,就是在不服我大玄的律法呗,好大的胆子,不只连本官,把所有人都加上了。”
    林平安一阵冷笑,冰冷的双瞳紧紧盯着李春,这个人身上有一种他很讨厌的味道。
    这种味道在另一个男人身上闻到过。
    “看来你还是深信,是吴生根干了坏事呗,好好好,本相允许有人质疑。”
    戏谑的神色挂上他的脸颊,林平安语气幽幽的道。
    “你不说当日巡逻时候跟着同僚们一起看到的吗,现在这里也有不少铜锣银锣在,你那日一起巡逻的弟兄们都在这里不。”
    李春神色扫过门口围观的众多同僚们,好巧不巧,因为今天的案子涉及到他,那日和她一起巡逻的同僚们还真在。
    “自然是都在的,今天正是我们当班。”
    “那好,别说本相没给你们机会,现在,只要有一个打更人能站出来,帮你一起证明那天看到的就是这吴生根变换模样,潜入李氏的闺房中的,我就承认他们没撒谎,怎么样。”
    “有人能站出来作证吗。”
    李春希翼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同僚们,然而却没有一人敢和他对视。
    一边是朝夕相处的兄弟,虽然不能说是一起上过战场,可是大大小小的案子里,也曾并肩作战,可另一边是当今打更人的统领,大玄的右相,女帝眼前的红人,而这又是一件被他定下了基调的案子,选择帮谁,不言而喻。
    同僚们的头一个个低下,没人回应,也没人站出来。
    或许,李相夷想站出来怒喝一声他证明,可惜,他不是铜锣,也不是打更人。
    林平安乐了,带着笑意说道。
    “看来是没人能给你证明啊,那请问李银锣,你又凭什么认定,你那天看到的人就是这位吴生根呢。”
    李春一阵苦笑,是啊,百口难辩,你怎么去叫醒一个装傻的人,证据都讲究一个谁质疑,谁举证,林平安审案子,连举证都不用,只靠自己主观臆断,实在是妄为明镜高悬四个字。
    一时之间,李春有点恍惚,几个月前,他似乎也是如这样站在衙门之外,看着里面那一席青衣,独身一人来到京都,状告江洲府的小小司马。
    他好像叫郑青天,李春记得,这个人背后本该刻着‘立法为公,明镜高悬’八个大字,可却阴差阳错的刻成了别的。
    当时,他是带着多大的决心与毅力,才敢站出来,替一个毫无干系的人申冤的。
    自己今天会铤而走险的站出来,替几个平民作证,恐怕也是被郑青天的行为洗脑了吧。
    民怎么与官斗啊,毫无背景势力的小官小吏又怎么履行心中的正义。
    莫大的悲伤在心中涌起,这是对这个国家的失望,对律法的无力,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那日站在林平安对面的那个身影,那个谦卑的立在镇国公身后,却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的男人。
    也许...只有他,能够给我们公平,也只有他,会为百姓呐喊申冤。
    扑通
    铁打的汉子双膝跪地,将地面砸出裂痕,国字脸上已满是泪痕,他双唇颤抖,微微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空。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发出了震慑人心的呐喊。
    “我李春今日想践行圣贤之教诲,然自身仅为万万人中一浮萍,有心而无力,让律法蒙羞,让百姓蒙冤,愧为执法者,今愿立誓,往后余生,必替百姓办三千件冤案,只求今日,姜圣降临,为穷苦百姓主持公道。”
    说着,他将头埋下,深深的一拜,浩然正气喷薄而发,呜咽之声,传出千里。
    “请姜圣,持律法,主公道!”
    轰
    那一日,京都又出一大才,口发大宏愿,脚踏三品巅,因日后深入民间伸张正义,翻了无数冤假错案,又极为的善良体贴,被百姓亲切的称为“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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