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曦,别吵。”一旁的少女轻声道,走了过来上下看了我一眼,“你是?”
    “他是好人。帮我打了坏人。”雨曦抢着介绍道。
    “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少女低声呵斥道,生怕打扰了孔医生看病,雨曦吐吐舌头,顽皮的做个鬼脸,好像已经不再担心。
    少女却是紧锁眉头,在她这个角度看来,爷爷仍然是昏迷不醒。孔医生听了半天。好像还没有什么方法,不由很是担心。只是外边迟迟还没有什么别的医生,
    “我叫我,”我正想着如何措辞,孔医生已经失声说道:“病人心跳越来越弱,这里有没有强心剂?”
    众人都是摇头,少女顾不得理会我,疾步上前道:“我们只有药品,没有什么注射药剂,可是我爷爷昏迷不醒,牙关紧咬,灌了几次药都无法下咽,医生,你总的给个建议。”
    孔医生望着床上地老人,想要说什么,终于还是摇头道:“实在抱歉,我已经尽力了。”
    他本来想要给老人做心脏复苏物理方法,要不捶击,要不挤压,可是看这老人呼吸这么微弱,说不定做了几下就会死在自己手里,这让他如何敢建议?万一病人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虽然说是救人,难保家属不会赖上自己!
    这个时候的孔医生有些后悔,本来以为是个寻常的毛病,他要是手到擒来说不定还能有点好处,这下看老人气息微弱,随时有死亡的可能,自己这次可是搬石头砸自己地脚。
    “刘姐,最近的医院什么时候能到?”少女见他摇头,目光中已经有了焦急之意,却还很镇定。
    “最近的一站还要半个小时,但那却是个小站,没有什么医院。”刘姐无可奈何的说道,“只有到了到了潜山站才有大点地医院,不过那还要一个多小时!”
    少女知道她说的是实情,这是火车,就算紧急停车下车,附近也是找不到医院,还是没有办法,“那还有别的医生吗?”
    这句话显然对孔医生有点不尊敬,只是这个时候,人命关天,少女也顾不了许多。
    孔医生有些汗颜,却只能低头不语。
    “很抱歉,”刘姐好像对少女很尊重的样子,“我们已经让乘务长不停的广播,可是到目前为止,只来了这两位。”
    少女的目光掠过了孔医生,落在了我的身上,迟疑了一下,“请问,李医生,你有什么好方法没有?”
    我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人们心中总有个约定俗称的看法,太年轻地一般不会有什么本事。
    她其实没有报什么指望,只是随口问问,没有想到我竟然点点头,“我来试试。”
    我的声音低沉,只是说出来有着无边的信心,少女精神一振,急声道:“那多谢你了。”上下看了他一眼,“李医生,你没有带什么医疗设备吗?”
    ............
    人家什么主治医生的还有个听诊器,这位却是两手空空,不由让少女才有的一点信心几乎消散殆尽。
    我摇摇头,走到老人的床头,突然扭头道:“有痰盂没有?”
    “干什么?”刘姐不解问道,看病的医生不少见,看病用痰盂的医生倒是头一回看到。
    “脸盆行不行?”少女慌忙递过了盆子。
    我点点头,伸手接过,只是把脉片刻,眉头一松,突然手臂一挥,老人本来平躺的姿势,突然翻身坐起,只不过仍是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你干什么?”刘姐大惊失色问道。
    不等她话音落地,我已经一掌击在老人地胸口,老人好像沉哼了一声,一张口,一口痰利箭般地射出,我伸手用痰盂接住,翻掌拍在老人的背心,老人眼睛睁开,又是呕出几口浓浓地痰水。
    “憋死我了。”老人虚弱的说了一声,茫然的望着眼前的我,“这位是?”
    “爷爷,你醒了?”少女兴奋的叫了一声,奔了过去,雨曦也是跑到爷爷身边,高兴的摇着爷爷的手臂,“爷爷,爷爷。”
    孔医生又惊又愧,不知道这个我是误打误撞,还是真的有什么本事,难道这个老人只是一口痰憋住了,这才引起的昏厥?这个我又是如何判断出来,他那一掌又是什么疗法?
    “爷爷,是这位医生救了你。”少女眼中满是感激,望着我道:“李医生,谢谢你,孔……咦,孔医生人呢?”
    刘姐望了一眼车厢出口,低声道:“他走了。”
    原来孔医生自觉得不好意思,趁着众人的目光都被我吸引,早就闷声不响的溜了出去。
    “爷爷,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老人有些虚弱的应了一声,我低声道:“老人家才醒过来,需要休息。”伸手扶老人躺下,拉过来被子给他盖上,老人缓缓的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现在暂时不用担心,睡眠对他有好处。”我回头望了一眼少女。
    “那谢谢你了。”少女望着病榻上的爷爷,听到我用暂时两字,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觉爷爷最近好像身体越来越差了,本来几年前,”看了病床上了爷爷一眼,“李医生,你不介意和我出去谈谈?”
    看到我点点头,转头对刘姐道:“刘姐,麻烦你让李医生帮忙照看一下,我一会就回来,还有其他乘客就麻烦你说一声。”
    “你放心。”刘姐爽快的答
    道:“我和他们都沟通了,他们都很通情达理,会保持绝对的安静,方姑娘,你不用担心,老爷子看样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到了潜山,一切都好办了。”
    少女点点头,和我走到车厢的过道边,“今天要多谢你了,李医生,”少女眉头稍展,盯着我道:“你刚才的暂时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爷爷的病还会有变化?”
    “人生终叶落,药医不死人,”我一句话让姑娘本来红润的脸色变的苍白,“老爷子这病已经得了多时了吧?”
    ............
    “你怎么知道?”少女紧咬着嘴唇,半晌才道。
    我看看车厢里面,老人还在沉睡,突然说道:“请恕我直言,医书有言,年之所加,气之盛衰,”看到少女一脸茫然的表情,我不由耐心解释道:“也就是说一个人发病与否和时间也有很大的关系。”
    “那又怎样?”少女虽然明白他说的什么,却不明白他说的意思。
    “今年既然是壬午,那么前年则是庚辰,”我掐指算了一下,突然断言道:“庚辰年是金运太过,那前年夏天老人家应该发过一次病,而且很严重!”
    少女前面还觉得好笑,看着他掐指的样子仿佛神棍,只是听到最后一句不由浑身一震,大为吃惊,吃吃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
    望着我的表情竟和见了鬼一样,她爷爷病发的时候知道的人很少,那时候是在京城,医疗条件肯定比火车上要很很多,经过家人不遗余力的抢救,这才挽回一条命。
    我并没有丝毫的得意,只是叹息一声,“我只是从他脉象推得,本来老人家前年一次重病之下救回性命已属侥幸,前年庚辰金运太过,去年辛巳则变成水运不及,老人家如果能够得遇名医,同时注重修身养性,这两年下来还不至大损,只是可惜,”缓缓的摇摇头,“如今却已经晚了。”
    我当然 不能说是我从面相上面看出来的,不然指定会被当成神棍给甩出去不可。
    本来他说的好像无稽之谈,什么金运太过,水运不及,都像是迷信的说法,少女怎么说也是大学生,虽然并不自诩天之骄子,却也科学二字当头。
    只是从孔医生给爷爷看病时候束手无策,我却是轻易解救这点,就让她已经觉得少年绝非一般医生可言,“那你的意思是?”少女心中惴惴不安,望着我一霎不霎,生怕从他嘴中说出大限将至的话语。
    我淡淡道:“肝者,罢极之本,魂之居也。而以他的这种年纪,实在不适合饮酒过量,伤肝伤身,这点你们做为家人应该好好的劝劝。”
    少女一愣,“可是我爷爷不听,他每天都要喝酒,难道这也有关系?”
    我微微点头,“不错。而且根据脉象看来,如今他地脉象竟是个洪脉,这本是夏季才应出现,如今却应是阳气收敛的时节,他的这种脉象对于他的体质而言已是大凶。如果放任下去,明年夏天,嗯,估计……”
    说到这里。我沉默下来,只是从他的口气,表情而言,少女都看出绝不会是大吉之兆。
    “李医生,我有些不明白,能不能麻烦你再详细说说。”少女口气变的焦急起来。
    关乎到自己家人的生死安慰,她难免听不进去这些之乎者也了。
    虽然极力把说的变的通俗易懂些,可是对方仍不理解,这让我有些叹息。想了半天,终于说道:“嗯,这个世界上,现在是不是有一种叫做手机和手电的神奇玩意?”
    他用词很古怪,少女心情激荡,并没有察觉,只是点头,“那又怎么样?”
    “手电筒因为里面有电池才能发光。”我整理了一下思路。
    你不是废话吗。少女心中嘀咕一句,却只好说道:“你说的没错。”她却不知道我说的经典简洁的时候她听不懂,只好想办法用废话来解释。
    “人体其实也可以用手电筒来比喻,”我缓缓道:“电池里面的电用没了,手电筒也就不亮了,当然你也可以节省点使用,发亮的时间也能长些,只不过如果过度的使用,就像人体该到阳气收敛的时候却不收敛一样,那就会缩短电池地使用寿命,老人家现在阳气应该收敛季节却表现为洪脉,此为非时之脉,现在是秋季,有天地因素约束脉气还可,若是到了明年夏天,那时候失去天地这个因素的约束,就多半如洪水泛滥,不可收拾,”看了少女脸色一眼,我低声道:“当然这只是个比喻,希望你能够理解。”
    他其实想说的是谅解,没有谁会不死,也没有哪个医生能包治百病。
    少女这才有点明白,“那怎么办?”
    我差点晕倒,心道我解释了半天,还是和没说一样,只是却理解病人家属的心情,只好安慰道:“老人家已经年近古稀,就算……那也不算……嗯,我可以给他开个方子调理一下,如果真的准时按照我地方子服用,说不定可以熬过明年。”
    虽然我的医门手艺还不错,修为也勉强可以,但是炼气化神,终究还不是神仙,我还做不到为一个平凡人添油的结果,他已经油尽灯枯,除非大罗金仙,不然肯定是没救的,
    “多少钱?”少女习惯性的去掏钱包,对于她而言,能够治好爷爷的病,多少地钱都是在所不惜。
    我摇摇头,“你给我准备纸笔就行了。”
    少女慌忙跑到车厢里面取出纸笔,非要把我带
    到乘务室去开方子,刘姐似乎对她们颇为照顾,并没有说什么,我开方子只用了三分钟的功夫,少女接过来的时候有些迟疑,“就这些?”
    我点点头,已经起身离去,少女看着方子上的笔迹遒劲有力,倒是字字都能认识,这显然不是医生的笔迹,不由有些奇怪,因为这年头,医生开的方子就是为了不让病人看懂,原因多半是怕病人和家属看懂了失去神秘和威严,鬼画符一般的字迹估计开方的本人第二天看到都不知道写地是什么。
    半晌才发现我的离去,少女反倒镇静了下来,拉着走进来的刘姐低声说了几句,这才回到卧铺车厢,弟弟懂事般的把方便面带出去吃,不由苦笑,这次带的好吃的不少,实在搞不懂雨曦为什么这么喜欢吃面,看到爷爷睡的香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心下稍安。只是想起我刚才所说,不由又有些焦虑,望了手上的药方一眼,小心地地折叠收起。
    我走回自己座位地时候,火车已经靠站,到了潜山,好在他回来地及时,看着旁边那几个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行李包使劲。看到我回来了,慌忙移开了目光,一窝蜂的从另外一个过道走了出去。
    我整理下背包,刚要准备下车,刘姐已经走了过来,“李医生,你有急事吗?”
    微微有些错愕,看了看还在打呼的周传银,我摇摇头。“我要下车,然后去这附近的天柱山看看。”
    “既然李医生并不着急,能不能麻烦你和我去车站的贵宾室坐坐,休息一下。”刘姐颇为客气。
    “我不累,你要干什么?”我不解问道。心中暗想,你们这趟火车比较有趣,在车上的时候没有服务,下车了反倒替旅客操心起来。
    “是这样地。刚才方小姐说了,无论怎么说,还要谢谢你救治了方老先生,这才托我先把你请到贵宾室,她处理好那面的事情,就会赶过来。”刘姐说的和缓,口气却不容拒绝,“反正天柱山也跑不了。李医生旅游不用急于这一时吧?”
    我笑笑,“你说的不错,不过……好吧,麻烦你带路。”他知道那位姑娘还是对于自己的诊断不死心,借口谢谢是假,想要自己看病是真。
    反正我也不想伺候那几个老头子,所以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伸手就要拿起我的背包,我尴尬的自己先拎了起来,“不用客气。我自己就行,带个朋友,不介意吧?”
    我伸手指了指迷迷糊糊转醒的周传银,问道。
    “没事没事。”刘姐也不坚持。带我和周传银下了火车,向火车站的贵宾室走去。
    虽然周传银不知道我搞什么鬼,但是他知道我的性格,八成是心里膈应,不愿意伺候别人,才会这么做的。
    微微叹息了一口气,没办法,只能跟着我的一起去了,并且在我的眼神威胁之下,还变的十分的乖巧,一点都不敢打任何的马虎眼。
    .........
    贵宾室当然不如五星级宾馆豪华。这里只是安静舒适一些,还有免费矿泉水提供,当然比起火车站拥挤不堪,杂乱喧嚣地候车大厅而言,那就是有天壤之别的。
    生怕我等的不耐烦,自己跑掉,刘姐坐在他旁边张家长,李家短,三只蛤蟆六只眼的和他聊了起来,当然有意无意的问问他倒地哪个学校毕业,如今在哪里高就什么地。
    我这才明白撒了一个谎,就要更多的谎言去弥补的道理,这个时候如果说自己不是医生,不知道这位刘姐会不会宰了自己,只好含糊其辞的答复,不得已又把安平医院的钱良虎钱医生拿出来当挡箭牌,当然了,介绍的时候自己就变成了高徒,钱医生就成为了名师,不知道几百里外的钱医生听了,会不会诚惶诚恐,汗颜脸红。
    只是刚刚说完,我就开始变的后悔了起来。
    我这不是有一个上京国手谢易梦来做幌子的么?干嘛扯这个名不经传的臭小子?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这里和江城离的虽远,钱医生的名号却是窗口外吹喇叭,名声在外。
    得益于新闻媒体的发达,和现代医学的崛起,钱医生名声在外也变的理所当然了起来。
    “你说的钱医生是安平医院的钱良虎吧?他可是脑科鼎鼎有名的呢。”刘姐突然眼前一亮,脸有喜色。
    我犹豫一下,只好点头,没想到啊,那个瘦小的医生,那个怒斥我不为中医争气的医生,竟然真的是一代名医。
    “那就好办了。”刘姐突然冒出了一句。
    我怔了一下,“什么好办了?你认识他?”
    他的口气不算恭敬,也是习惯钱医生对自己的低声下气,一时间忘记了对这个假师父有什么尊称。
    刘姐其实的意思是,都说名师出高徒,我都这么厉害,不用问,那个钱医生更是没得说的,虽然我对于方老先生的病情并不乐观,但是说不定钱医生会有更好的办法。
    不过她生怕我脸皮薄,自己这么说会心中不满,拂袖而去,只好笑着顾左右,言其他,“本来安平医院西医挺有名地,不过前一段时间,听说钱医生治好了一个很罕见地疑难杂症,我在报纸上无意看到,这才知道的,要说见面,那还没有。”
    她其实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就是她看到了这篇报道,这才通知了方小姐,方小姐陪她爷爷出来游玩散心是一方面,趁这几天去向钱医生求诊才是真正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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