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太多普通居民,我担心……”顾旭之看到距离平房百米处,就有一所私人幼儿园,顿时变得踌躇。
    “幼儿园5点放学,那里安排三名特警过去,一旦我们开始行动,便立刻让老师带着孩子避开。”蒋牧尘的脸色下意识变得凝重非常:“此事不能犹豫。”
    “好,我听从你的安排。”顾旭之放下心,两人又简短的讨论了一下,各自回房整理装备。
    简云裳望一眼蒋牧尘的背影,扶着腰慢慢跟上去。这次行动的重要性,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但是那毕竟是她的丈夫,终究放心不下。
    推门进入卧室,蒋牧尘已经将所有的工具整齐摆放在地板上。简云裳走过去,挪过张椅子坐下:“要小心,我和孩子等你凯旋。”
    “距离凯旋还早,但我一定会安全回来。没亲手抓到宋青山,或者杀了他,我夜不成寐。”蒋牧尘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此次面对的敌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狡猾,他心底因为有了挂念,自然会忐忑。
    “以后还是不要在孩子面前说什么杀啊杀的了,我记得红叶谷的地下室,有最新的防弹服,你带过来没有。”简云裳随意的开起玩笑:“我好久没给你穿衣服了。”
    “你这算不算是挑逗?”蒋牧尘也笑:“等女儿出生了,我天天让你帮忙穿好不好。”
    “我说实话而已,怎么能算是挑逗。不过你要是真想我天天给你穿衣服,那你就得毫发无损的回来。缺哪都不行。”简云裳娇嗔:“能做到吗?”
    “为什么不能!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蜜月旅行,还欠我一次正式的,心甘情愿的婚礼。”蒋牧尘眼底的笑意变深:“你看你欠我这么多,我这个当债主的,怎么可能不好好的活着回来。”
    蒋牧尘说着,从工具箱中将防弹服拿出来,好笑的递到她的手中:“我先脱还是直接穿?”
    “都有小肚腩了,没什么美感还是别脱光了,脱两件就好。”简云裳笑着接过来,立即感觉臂弯一沉。
    这已经算是改良过的,若是以前的防弹服,一件背心就十来斤重,穿在身上,别说行动自如,就是光走路都嫌累。
    “是不是觉得有些沉?”蒋牧尘留意到她的脸色,随口解释:“这时冷睿辰他们在卖的东西,一件就十几万。重量只有二斤,不管是远距离还是近距离,绝对射不穿。”
    “虽然射不穿,但子弹的冲击力还是很可怕的,你真的要小心。”简云裳说完伸手帮他将身上的毛衣脱下来,仔细给他穿上防弹背心,然后整理好衬衫的领口和袖口。满意点头:“看不出款式还蛮时尚。穿上后人模人样的。”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长得好,什么叫人模人样的。”嘀咕一句,蒋牧尘弯腰将所有的工具放入特质的箱子里,拎到手中,拥着她走出卧室。
    来到客厅,顾旭之也已准备完毕。两人抬手对了下时间,从容离开。
    他们走后大概一分钟,卓辉和aaron几乎同时抵达云裳小筑。钟闲庭和沈亮一起迎出去,完全不给aaron说话的机会,就将他带去了一旁的客房。
    “嫂子……”卓辉打了声招呼,面色浓重的站着不动。
    简云裳见他这样,还以为是公司的事,关心道:“怎么了?”
    “老大他会不会有危险?”卓辉鼓足勇气,眼底的关心丝毫不加以掩饰:“我想去帮忙。”
    “你管好凌云和牧天,就是帮了大忙,相信我他一定回来的。”简云裳好气又好笑:“你去了只能拖后腿。”
    卓辉脸上一热,恹恹告辞。
    简云裳也不拦着,凌云和牧天的事都不少,这两天蒋牧尘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抓捕宋青山这件事上,公司只能交给他和陆逸凡。幸好蒋牧霜的腿伤的不算严重,也帮着处理了不少的事情。
    目送卓辉走远,简云裳转过身刚到工作室门外,就听简云容激动的大喊:“解开了!我把玉兰道的安防系统破解了!”
    “少得意,不过是瞎猫撞见死老鼠。”秦湘雅含着笑泼冷水:“要是没有薛立珩那个死人送给你姐的笔电,我看你就是解到明天也未必能解的出来。”
    简云容挠挠脑袋,难为情的笑了笑:“你就不能温柔点夸我一下?”
    “不能!我要夸你你尾巴该翘上天了。”秦湘雅耍嘴皮子的同时,已经顺利进入玉兰的安防系统,在住户资料库中检索所有住户的入住时间。
    一旁的箫碧岚也没闲着,同样按照简云容的破解方法掉看昨天的监控视频。简云裳回到自己的桌位,见大家杯子里的水都空了,分神叫来佣人上点心和茶水。
    “云裳,赵子敬给的系统有异动。”墨珍低低的惊呼一声,又说:“有人试图从东北角潜入云裳小筑!”
    “什么!”箫碧岚也惊呼起来,同时一脚踹到书桌上,转椅立即滑到墨珍身旁:“看清是什么人没有。”
    “黑人!十杀手之一的那个黑人。”墨珍冷静说完,立即撤了黑人所在方位的报警装置:“来得正好不是,我倒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来去自如。”
    与此同时,还在变装的钟闲庭和沈亮,也通过天枢,看到了黑人的影像。沈亮心里一沉,当即就想出去,无奈肩膀被钟闲庭摁住:“不急,主院周围的特警不是吃干饭的。”
    沈亮想想也是,遂安心的继续让aaron给自己做变装修整。
    一分钟后,那黑人大摇大摆的从北院潜入,双脚刚落地,即被天女散花似的麻醉枪射中。他瞪着一双眼珠,不敢置信的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院子,重重栽倒在地。
    工作室里的一阵嘘声。箫碧岚不尽兴的撇撇嘴,嘀咕到:“我还以为怎么也得有一场硬战,都准备开启我的甲壳虫了,真没用。”
    “你够了吧。那杀手哪里会知道整个北院虽然没人住,机关却是最多的。”简云裳好笑的看她,吩咐道:“呆会问话的事就交给你了,也不知人家说的是哪一国的语言。”
    “云裳,你还真是被蒋牧尘那个变态传染得不轻。明知道外语是我的弱项,还让我问。”箫碧岚不服,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到简云容身上,含着笑说:“云容,这事交给你来办,老虎钳啊胸口碎大石啊什么的,该上的都给他上,省得他以为我们华夏是好欺负的。”
    “anne姐,我觉得我还是回房睡觉吧。”简云容摸摸脑袋无奈道:“你踢皮球的水平太次,我实在看不下去。”
    “该啊……”秦湘雅大笑。
    就在这时,北苑的特警已经将黑人杀手抬了过来,重重丢到客厅的地面上,转瞬又无声无息的退出去。箫碧岚磨牙霍霍,回头取了手铐和绳索,狞笑着去了客厅。
    简云裳见状摇了摇头,挪动转椅去了她刚才的位置,继续调看玉兰道的视频监控。墨珍也没动,安静监视院子的安防系统,同时注意赵子敬送来的间谍联络系统。
    秦湘雅只有一只手臂能动,自然也是不去。简云容左看右看,不得已只好起身去帮忙。
    到底是国际杀手,虽然身中无数的麻醉枪,神智并未彻底麻木。箫碧岚绑好他的手脚,见他一身气力,不放心的又去取了一条铁链过来,招呼简云容一起,将他拖到院子里的石雕护栏旁,牢牢捆住。
    弄好又检查了一遍,箫碧岚将装着甲壳虫的盒子打开,回头拿了催醒剂给他注射。简云容一脸惊奇的抱着手臂,歪在一旁看她。
    此时钟闲庭和沈亮已经变完装,未免被黑人看到,直接从另外的通道,转去车库提车带着aaron一块平静离开。这头秦湘雅接到天枢的信息,知道他们已经出了云裳小筑,马上将玉兰道的事全部交给简云裳,自己戴上耳机切入儒林居的安防系统。
    几分钟后,主院的庭院中,被五花大绑的黑人杀手幽幽醒来。箫碧岚搬了张椅子过去,煞有介事的坐到他的对面,用英语问道:“你为什么闯进我家。”
    黑人身上的麻药还没过,脸上几乎分不出哪里是皮肤,哪里是眼珠。迷迷瞪瞪的看了她半天,一言未发。
    “靠!”箫碧岚骂了一句,忽然起身回了客厅,不知从哪拿来一把戒尺,狠狠敲到那黑人杀手的脑袋上,再次用英语问他:“你闯进我家来干嘛。”
    黑人杀手照旧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挣扎着,试图摆脱身上的铁链。
    箫碧岚若有所思的看他片刻,又是一戒尺打下去,改用西班牙语问:“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我家。”
    简云容在一旁看得兴味索然,直起身,拍拍身上的外套,迈步进了客厅。箫碧岚一看更气,直接喝住他:“臭小子,有本事你来问。”
    “真那么容易就让你问出来,人家混个球啊,还国际杀手,国际儿童差不多。”简云容头都没回,只丢了一句幸灾乐祸的话过去。
    箫碧岚想想也是,于是不再拘泥于简单的打骂,而是迅速回房,拿了一套针灸用的银针出来,狞笑着朝黑人杀手走去。
    黑人杀手这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凌厉的目光在身上转了个转,不屑的落到她手中的银针上。
    “还敢藐视我大华夏的精粹!”箫碧岚嘀咕一句,拿出一枚常常的银针,对准黑人杀手的腿扎了下去。眼见他居然眉头都没皱一下,她笑得像朵花一样,继续嘀咕:“不疼是吧,等下让你亲眼看看,自己怎么变僵尸。”
    箫碧岚算准了他听不懂华夏语言,所以故意夸大了银针的作用。她对针灸也不太熟,人体穴位更不熟,只是在家常看医生给箫老爷子扎针,那针扎下去,整条腿都会变麻,因此才拿黑人杀手当活体练习。
    半分钟后,黑人杀手眼中的不屑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惊恐,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双腿,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僵直,麻木。
    惊疑间,又见箫碧岚拿起另外一支针,顿时吓得整个人身子僵住,屏住了呼吸。
    “咦,你不是不屑的吗?居然怕了。”箫碧岚脸上的笑,温暖的令人感觉如沐春风,说出口的话却分外残酷:“两条腿没了,以后不能走路,等下要扎手臂,这样不能拿枪,完了再扎嘴巴,让这该死的黑鬼冻成人体冰棒。不对,这样太便宜这混蛋了……”
    “你住手!”黑人杀手越听害怕,双眼惊恐的望着她:“只要你不折磨我,你问什么我说什么。”
    黑人杀手一开口就是地道的华夏语,反倒激起箫碧岚更大的火气!嗖嗖将针袋的银针取下来,没头没脑的往他身上扎去,嘴里不停的骂着:“王八蛋,听得懂华夏语,居然假装不懂,害我换语言。”
    “痛死了!你这个疯女人,你也没问我会不会华夏语啊!”黑人杀手痛的嗷嗷叫:“你快住手。”
    “还敢骂人啊你!”箫碧岚拿回戒尺,对着他的嘴一顿扇。直打到他口吐血沫,方才住手,跟着又拿起银针,胡乱在他身上扎起来。
    “mr宋说,病毒原液在这里,所以我才闯进来。”那黑人话都说不利索,箫碧岚每扎一下,他就哆嗦一下,恐惧之极。
    “他还说了些什么?”箫碧岚扎累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皮笑肉不笑的问:“说还是不说。”
    “他说,我若得手,病毒原液便卖给我们的组织,不给中情局。”黑人杀手冷汗淋漓的望着刺猬似的身体,浑身止不住颤抖:“庭院的平面图和安防系统的破解方法,都是他提供的。”
    “胆小鬼!”箫碧岚鄙夷的哼了哼,起身过去将银针拔下来。
    结果黑人杀手误以为她还要扎,双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箫碧岚见状,禁不住愉快的笑出声,跟着招呼简云容过来帮忙。等拔完黑人杀手身上的银针,她吹起口哨,立即有特警过来,动作熟练的给带上手铐和脚铐,从院里拖了出去。
    箫碧岚伸伸胳膊,心满意足的收起自己的甲壳虫,眉眼带笑了揽着简云容的肩,一起回了工作室。
    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闪烁的灯火,将被白色覆盖的整个京都装点得如梦如幻。
    宋青山控制轮椅,一脸漠然的滑到落地窗前。不远处的京都市中心,华灯璀璨,流光溢彩。原本,他此刻应该安坐牧天总部,从顶层的落地窗,俯瞰这盛世繁华!
    是沈如眉和蒋牧尘的存在,使得这一切变成了奢望,变成了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境!
    狭长阴鸷的双眸狠戾眯起,他禁不住激动猛烈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中,渐渐变得狰狞。蒋牧尘想坐拥蒋家的财富,妻贤子孝,他偏偏不让偏要毁掉他的骄傲,毁掉他的牵挂!
    如风箱鼓动的剧烈的慢慢咳嗽缓下,他控制轮椅回到书桌旁,徐徐抬起右手将桌上的笔电转过来,狞笑着输入一道指令。今夜,一定是最最精彩的一个夜晚。
    纵然蒋牧尘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做到全然兼顾。他就是要他分神乏术,疲于应付。
    少顷,他合上笔电,拿起一旁的座机,平静拨出一组号码。呼叫铃响了一声又一声,就在他失去耐性的那一刹那,通话终于接通,耳边传来王若菲慵懒的嗓音:“何时交易?”
    “不急,今晚有一场好戏要看,我们不妨看过这场好戏,再谈交易的事。”宋青山阴测测的笑着:“新婚的感觉是不是很不错?小心芳心错付。”
    “你知道的还不少,不过谢谢提醒,我好的很。”王若菲睡了几个小时起来,精神已经恢复大半。许振霆神色如常,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准备晚餐。
    她弯着眉眼,隔着阳光房的推门专注打量他伟岸的背影,对着话筒浅笑道:“宋先生,我忽然改变主意,不准备和你交易了。你说,要是那些入境的杀手得知,你手中根本没有货,他们会怎么做。”
    “也不会如何,但是你儒林居的别墅会夷成平地。”宋青山也笑,可惜笑意不达眼底:“你真以为你能避开我,直接和他们交易?”
    “开个玩笑罢了……”王若菲的眸光倏然变冷,暗想宋青山还真是自负,嘴上却笑着:“希望宋先生说话算话,看完今晚的好戏,我们尽快交易。否则,我不介意自己寻找买家,你知道我手里的资源从来不比你少。”
    “也对,你手里的资源确实多,但是家人也多。”宋青山笑得云淡风轻:“好像你小侄子还没满岁吧?哦,对了,满月的时候我也在,赵子敬还送了他一块墨玉。”
    “原来宋先生竟是如此无耻之人!”王若菲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狰狞:“宋院长虽然不是你亲生父亲,好歹养了你几十年,宋悦可是一心把你当亲生大哥,你说我若是把宋悦训练成苍鹰的成员,让她去杀你,感觉会不会更好。”
    宋青山听她提到宋悦,心中一顿,语气如常的接话:“打嘴仗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这嘴仗分明是宋先生挑起的,我当然乐意奉陪。”王若菲噎他一句,忿忿挂断电话。
    宋青山为人狡诈狠毒,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虽然宋延望夫妇对他有养育之恩,他却未必放在心上。即便是宋悦,他能利用宋悦去刺杀简云容,哪里还会念什么亲情。
    反倒是自己,因为这事害死自己的亲三哥,难道还要还得整个王家的成员枉死不成。一番思量,柳叶似的的黛眉渐渐皱起,眸中聚起戾色。
    坐以待毙从来就不是她的风格!打定主意,她回头看一眼厨房里的许振霆,起身离开阳光房小跑上楼。
    厨房里的许振霆眸光微闪,心里既期待简云裳收到邮件后,及时过来将自己救出去,又担心王若菲觉察到自己的异样。方才她讲电话的嗓音不大,但也依稀听到一些内容。
    宋青山似乎拿王家人的生命威胁她,否则她也不会气到没知会自己,就独自上楼。
    夜色渐浓,窗外的景致也慢慢模糊了起来。
    宋青山控制轮椅出了书房,径自去敲隔壁卧室的门。刚才在电话中,王若菲提到宋悦,他心底竟生出一丝难以名状的愧疚。
    从小,他一直不怎么喜欢宋悦,始终觉得宋延望夫妇有了她之后,对他的关心逐渐变少,甚至是冷淡。但是宋悦对他,却是百分百的信任,虽然偶尔任性耍脾气,心中对他这个哥哥依赖十足。
    否则也不会染上大麻的瘾头后,那么无助的跟他诉苦。可惜,他再也不能抱她,不能牵着她的手,一起漫步海滩,一起欣赏夕阳西下的美景。
    狠戾的神色不过一瞬,他旋即调整过来,抬手还能用的右手轻轻叩门:“悦儿。”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宋悦一脸恍惚的开门出来,身上穿着一套高定的婚纱,笑得神魂颠倒的说:“哥,你要不要来一点,我觉得自己快飞起来了。”
    “你又在偷偷吸食大麻!”宋青山语气沉了沉,视线掠过她身上的婚纱,极力压抑着火气:“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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