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驾心术还是有几分眼力见的,面前这位陈医生看着对她有浓厚的兴趣,温柔乡是对男人的杀器。
    陈默今无语的看着那对在眼皮里还在转动的眼珠,他顺势把她的脸埋进怀里,护士过来就只看到她的后脑勺了。
    “陈医生别信她,她是惯犯,经常装晕倒装可怜逃避吃药。”护士喊来守在那边的男护工,“让他们把她带进去,她犯起病来会伤人。”
    她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宽大的衣袖从她手腕往下落到手肘,手腕掐起的青印和针眼密密麻麻印进陈默今眼中。
    “她是真的晕倒了,脉相很不稳可能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找间房间我要替她检查。”陈默今怕她露馅,把她的手抓下来摸着她脉搏处。
    你不是临床精神卫生方面的高材生吗,脉相不是中医学吗?护士没说出来一脸不信,景如画除了脑袋是坏的,身体强健如牛好吗!
    不信是吗?陈默今把景如画的脸从他胸前倾斜靠着,只让护士看到她的鼻子以下部位,然后拇指狠狠的按着她人中,她怎么都没醒。
    “快,找急救室,她出了问题谁来负责?!”陈默今瞥见景如画眼角有点湿,马上停手把她按回怀里,他再按下去她可能会痛得泪流满面了。
    男护工在前面开道领路,陈默今拦腰抱起她,急忙忙走进楼里。就在一楼的急救室,护工开门让陈默今先进去,他前脚进去后脚就带着把门关上动手落锁了,房间就只有他和怀里的景如画两人。
    “陈医生,你不能一个人在里面。”护士在外面拍着门喊。
    陈默今把她放在床上,她就“醒”了,眼框里包着刚刚被他掐按人中疼出的泪。
    她要从床上起来,他按着她的肩让她躺回去,低头府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他走过去打开了门。
    “陈医生,还是让我们来吧。”护士手上已经端着药盘了。
    陈默今让她进去,不过他在男护工要进去前把门又关上了。
    “她现在都这样安静了,你竟然准备用安定注射液,是想她一觉不醒吗?”陈默今把护士手上的针管夺下来扔进药盘里。
    护士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只是惯性拿了安定注射液了而已。
    “你就在旁边看着吧。”陈默今重新回到床边,假模假样的先在景如画脉搏上按了一会儿,手翻着她的上眼皮看她的眼珠检查。
    因为他已经跟她交代过他会做什么,所以他的手刚挨着她的眼皮她就顺势自己睁开眼睛了。当他把手拿下来要去按她的人中时,她忘了主动把眼睛闭上,他按了几下发现她还睁着眼睛,马上侧身站着挡住她的头,用口型叫她闭眼。
    她乖乖闭上眼睛,他才转身叫护士给他找细针来,消完毒后,拿起她的中指,一针插`进她的指尖,又快速拔出来。
    “哎哟~”景如画疼得从床上弹起来,抽回自己的手藏在背后瞪着陈默今。
    “醒了!”护士惊奇的看着他。
    死人都会被针刺活过来好吗?景如画把被针刺的中指放进嘴里吸了吸,吃出了腥味。
    “陈医生,是你救了我吗?我谢谢你啊。”景如画扑闪着她的双眼,后面那句是跟着李上源他们学得。
    “现在头还晕吗?”陈默今手摸着她的额头问。
    “不敢晕了。”景如画摇头,他叫她装晕她都不晕了。
    陈默今收回手放在鼻子下闷笑几声,再清了清喉咙,“那现在可以跟我清楚的聊聊你的过去吗?”
    景如画点头,从床上起来站在地上,一五一十的把她的真实经历说出来。这些话她跟李上源他们说过,跟那个女人说过,进来这里跟医生们说过,跟“卷发刘欢”他们说过。
    可笑的是,所有听她说过往的人群,只有“卷发刘欢”他们相信,真正是比她病得严重的一群人。
    她家曾经富甲一方,自爹爹死后继母就露出了险恶的一面,把她卖到与京城隔了万水千山距离的青楼。到哪都要求生,她接受柳娘的培训如何接客,慢慢在所有的姑娘中崭露头角成为头牌,名声享誉整条烟花柳巷……
    护士刚开始还用手挡着嘴偷笑,后面觉得景如画越说越扯,她就忍不了笑出了声,幻想症中的绝症啊。
    “人生如戏,曲折离奇。”陈默今感叹一句。
    “何不是呢,我每天晚上睡觉前就在幻想和祈愿,明早如能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我愿意减寿十年。”
    “噗呲……”护士越笑越大声,最终把不住嘴喷笑了出来。
    陈默今先看了一眼景如画,再转身对着笑得不可开支的护士说:“给这位患者的药,不能停。”
    只要有那一眼的信任,景如画就没有尝试再逃跑。看得景如画很安心,他给她的感觉像是以前就认识她,对她很熟悉,或是李上源他们找人在帮她。
    护士们给的药她都做样子当着他们的面假装吃下,一转身就把药吐掉。她觉得陈医生那句“药不能停”虽然表面上是对着她说的,可实质上是对着护士,因为护士从她开口就一直在笑,不是有病是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陈默今隔三差五会去见她,教她答一些奇怪的问题。他就像个老朋友一样,陪她聊天,陪她畅想未来。会带着她去院子里晒太阳,跟她说院墙外面的钢筋水泥的世界。
    和陈默今一起全程跟进的护士,工作记录里记着景如画一天天的改变,与陈默今的病例报告加起来交到了康复精神病院院长手上。
    寒风凌冽的一天,景如画被领着到一间会议室,从善如流的与院长和医生们对完话,一出会议室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陈默今。
    “自由了。”他对她伸出手,另一只手则提着当时她背着的那个书包。
    第8章 走出科学
    景如画换好自己的衣服后,从她住的房间里走出来,脸上的灿烂的笑容再也忍不住,她日思夜想的想离开这里的愿望现在终于实现了。
    “我可以去看看他们?”他们现在被护士和护工带到院子里去晒太阳了,她知道他们的确病得很重,她可能以后都见不到他们了。
    “可以。”陈默今把她的书包半背在背上,他又主动牵起她的手,在离自由活动院子铁门处大约五米远她拽着他的手停了下来。院子里的歌声倒是传到了走廊来,是《夫妻双双把家还》,卷发刘欢的声音,跑调一如既往跑到爪哇国去了。
    “不过去了?”
    “过去就走不掉了。”铁门那边院子里的人正好看到了她和他,都喊着她的名字跟她说话。她为何会对他们有留恋,不是走不掉,而是她自己舍不得?
    “媳妇儿,快出来晒太阳啊!”“媳妇儿,我知道你是尿裤子了才换衣服的,我从这里看你屁股后面都是湿的。”“媳妇儿!媳妇儿!……”
    景如画好笑的叹了一口气,没理他们集体趴在铁门上,转身毫不犹豫的三步作两步出了康复精神病院大门。
    她闭着眼睛狠狠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时听到了有人在叫她名字,睁开眼就看到四个熟悉的人。一个靠着电线杆站着,其他三个蹲在路边扁嘴吵着什么,一地的烟蒂。
    蹲着的杨俊博手上的打火机正在给汉子点烟,两人保持这个动作没动就这么看着她,防风打火机的火本来就开到了最大,汉子鼻子闻到了异味。
    “哪里来得糊味儿?”赵辛嗅了嗅鼻子站起来问。
    “卧槽!烫死了烫死了!”汉子吐掉嘴里的烟后知后觉蹦跳起来,好不容易长长的刘海被火烧成了狗屁股,从鼻子到额正中心被火烧出了一道黑印。
    一点都不觉得有陌生感的景如画幸灾乐祸的笑着惊叹道:“哎哟汉子,你黑头怎么这么重?”
    “还是不是人?我特地来接你你还这么说,太伤人了。我走了,你们谁都别想拉住我!”汉子转身欲走,真的没一个人去拉他,李上源上前跟陈默今道谢往路那边走,赵辛拽着腿蹲麻了的杨俊博跟上,大家议论等下去哪里庆祝她出院。
    “我有雪锅的优惠卷。”汉子刚说完,他们齐齐转身并带着他一起走了……
    人生有时,现实的很过分啊有木有!
    **
    对于接下来景如画的日子,如何才能在社会上生存下来,四个臭皮匠还在煞费苦心出谋划策时,安静的陈默今首先给她递上了一把钥匙。
    艾玛,这明显是拆台啊,屌丝和高富帅的区别真是立竿见影。
    “房子是同学的,他出国了让我帮他看着。”陈默今一解释,他们就轻松地吐了一口气。
    “嗯,我与同学已经谈好价钱了,年过完房子就会过户给我,你住在里面没事的。”陈默今又对着景如画解释一遍。
    噗……四个屌丝暗自吐血,雪锅都没心情继续愉快地吃了。
    结局当然是,白富(?)美跟着高富帅走了,矮穷挫们坐公交车回学校了。
    虽然不甘心差距那么大,但是他们欣赏陈默今的直率和坦诚,他只给富人看病。
    李上源其实还想问,当时他因为景如画的问题找上他时,他是穷学生,他为什么还给他支招了?
    就算这些都没有,他们拿什么跟人家去比,连未来都不知道在哪,因为藏景如画的事,实习资格就取消了。
    “周末我就不跟你们去招聘会了,老乡已经介绍了一个工作给我。”赵辛拿出手机悠哉地翻看体育新闻,翻着翻着觉得没味便打开了手机相册,他点开设了权限的那个相册按了密码,照片墙出来里面全是同一个人的脸。
    其他三人没做声,纷纷拿出手机玩自己的,心里想着什么也只有自己知道。
    而到了一栋公寓楼下的陈默今和景如画,因为电梯,两人僵持不下。
    景如画双手抱着墙转角,任他怎么喊她都不过去。
    陈默今手摸着电梯门以让它一直开着,“在二十八楼,走楼梯你是走不动的。”
    “为何、为何会有如此高楼?”她还是不过去,那铁皮盒子连窗户都没有,二十八楼那么高她进里面要多久才能到,不会缺氧吗?
    “估计开发商想多卖几套房子才修这么高。”陈默今兜里的手机提示音来了条短信,他拿出来打开看是老师问他要资料,都在电脑里。
    “相信我,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我跟你一样在站在里面的不是吗?”他三步走出来牵着全身僵硬的她进电梯,按了楼层键电梯门缓缓关上。
    他想叫她放轻松,手上的手机响了,老师打电话过来了。
    “杨老师。嗯。资料在电脑里。我现在在电梯里。马上就能到了。文件是关于……”陈默今跟老师细聊起来。
    楼层在慢慢往上升,景如画惊恐地向后退,背紧紧靠着电梯门,双手撑着门框紧张的都快不能呼吸了。
    门框上方显示的数字越来越大,23、24、25、26、27……
    “叮”声响,28楼到了,景如画头似乎晕了一下。
    “国外临床资料显示……别靠着门!”陈默今手伸出去要拉住她,她面朝着他顺着打开的电梯门噗通一声睡到了地上。
    “杨老师我等下打给你。”陈默今挂断电话,抱起地上的她查看她的后脑勺。
    景如画头都摔蒙了,躺在他怀里,摔疼得眼角挂着两注娇泪,“骗子,你说不会有事的……”
    “怎么是骗子了,我后面跟你说了不要靠着门了啊。”他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估计等下会起包。
    “不能站起来吗?”他不确定她有没有摔严重,毕竟就这么倒下后脑勺不是金刚。
    景如画动了几下失败,“你双手抱得这么紧,我能站得起来吗?”
    陈默今轻声笑了一下,手扶着她的站了起来,他再进电梯拿回她的书包带着她开门进了家。
    “你先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我去忙事,想吃东西冰箱里面什么都有。”他开了暖气又给她倒了杯热水,打开电视机把遥控器放进她手里,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自己进了书房。
    景如画看着电视屏幕上一群人在绿茵草地上围着一个球在跑,观众席上人山人海,呐喊助威比绿茵草地上跑动的人都要激动。他们有的皮肤黑,有的皮肤白,却有着体力好的共同点。
    刚开始过来的时候,她以为黑色皮肤的都是鬼,以为是黑白无常索命魂,其实都是活人。学到的东西,现在社会有三种皮肤的人,一是白种人,二是黑种人,三是黄种人。
    李上源他们还跟她说了三种人的来历,说当时上帝(神仙)造人其实是在撸烤串。第一个烤得时间太短,成了白人,上帝不是很满意。第二个烤得时间太长,成了黑人,上帝也不是很满意。第三个烤得时间刚刚好,上帝很满意,就是如她般的黄`色人种。
    原来,神仙也贪嘴,而人类的形成只是美丽的意外。(李上源:我们的自然科学是学校开小卖部的刘大爷教得。)
    景如画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打呵欠,一群人就这么去抢一个球,缘由何在?她脑袋撑靠在沙发背上,越看越没精神,最终上下眼皮合上睡着了。
    陈默今忙完事后从书房出来,手揉着鼻梁走到客厅,她头偏靠在沙发上睡得人事不知。
    他准备把她喊起来,开了暖气没脱外套睡觉还是会担心感冒,伸手准备摇醒她,眼睛先瞥到她嘴角边一溜干成壳的白渍。
    学她以前的用词就是:此乃哈喇子是矣,亦可谓唾液。
    “如画,醒醒。”他还是伸手摇了摇她,“回房间去睡,在这睡会感冒的。”
    “嗯~~”她被他摇醒,伸手做了个长长的懒腰,半睡半醒的看着他:“你忙完了吗?”
    “忙完了,晚餐想吃什么?”陈默今算着时间,下午一起吃得雪锅已经消化了。
    听到他这么问,景如画才有已经从那个鬼地方出来的感觉,在里面别说问他们吃什么,好多菜都是凉的,也很少有热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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