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饮,不知不觉都喝多了。
    那个吻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色、欲熏心。
    ……
    “王爷,高远在大理寺地牢里面,险些被人毒害,下毒的人已经抓住了,现在已经招了,说是贤王府的…”
    萧湛狭长的眼眸一抬,面色冷峻的说,“去贤王府。”
    萧贤睁开眼,猛的咳嗽了两声,贴身侍卫立马将她扶起来,“王爷,我就叫大夫……”
    萧贤抬手制止了他,“我睡了多久。”
    侍卫说,“已经一天了。”
    萧贤捂住胸口又咳嗽两声,那天他去救傅明月没有让贴身侍卫跟着,后来胸中闷痛拿野兔消遣,萧湛走后,侍卫没多久就来了,他交代了两句盯住傅明烟,就晕在了树下。
    “这一天可有要事发生?”
    侍卫答:“傅明烟意图谋害高太傅之子,她收买的人现在被湛王爷抓住了。”
    萧贤皱眉,“蠢货!把她叫过来。”
    萧贤救傅明烟是觉得此人有趣,傅明烟对傅明月滔天的恨意让他觉得甚是好玩,所以知道她私下谋划刺杀傅明月时没有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她却给自己惹上了麻烦。
    傅明烟没多久就来了,身姿婀娜,声音纤细,“王爷你醒了,明烟一直担心您的身体,想来看看你,但侍卫拦着。不管怎么样,王爷终于是醒了,王爷还有哪里不舒服,可要叫大夫再来诊治一番?”
    傅明烟有自己的打算,她本来只是想和萧贤合作,只知道他深不可测但体弱,谁知嫁过来之后发现他隐瞒的太好了,他对自己三言两语的挑拨根本不看在眼里,也不打算采取什么措施。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她知道他的身体已经严重亏损,傅明烟就改变主意了。
    萧贤不长命,她只要比萧贤活得久,日后贤王府的一切都是她的了。
    傅明烟屈膝行礼但心里暗自得意,旁边的侍卫抬脚一踹,傅明烟膝弯处一痛,狼狈的回了下来。
    她委屈地抬头,这才发现萧贤平常温和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她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王爷,明烟是哪里做错了吗?”
    萧贤看着她,半响轻轻一笑,漫不经心道,“高远是你让人杀的?”
    傅明烟心里咯噔一声,怨恨婢女办事不利,还没想好理由,就听萧贤又说,“我皇叔现在正往这里赶,他第一次来我这里,竟然是为了你呢。”
    傅明烟听到萧湛的名字就心里直痛,她又想到那次宫宴上萧湛对她的羞辱和视若蝼蚁的模样。
    萧贤的语气肯定,已经到了不容她反驳的地步,傅明烟知道萧贤此时是不听假话的,反正她在萧贤这里也不是什么好人,她道,“那高远辱我,明烟不过是报仇雪恨罢了,听王爷的口气,应该就是没死了。”
    萧贤嗯一声,“没死人多不好玩,不如你去死?”
    傅明烟不可置信的抬头,“王爷,我是你的侍妾,你如何会……”
    萧贤一笑,“那又怎样?”
    傅明烟已经没有价值了,也越发没趣,反正皇叔要动手了,不如他提前送她一程。多好。
    萧贤站起来,傅明烟跪在冰凉的地砖上,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我是宣平侯之女,我父亲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黑色的长靴下了台阶,缓步走到她面前,照着傅明烟的手指踩下去。
    “啊——”
    萧贤漠然道,“那又怎么样?”
    他抬起另一只脚将她踹倒,顺势踩上她的肚子,“宣平侯之女与人私通,珠胎暗结,小产而死,你父亲又能那我也怎么样?像你父亲这样的人,其实巴不得你死呢。”
    傅明烟抬起完好的一只手,拼命去阻止萧贤踩在她肚子上的脚,表情扭曲,“我可以打掉的,王爷……”
    萧贤看着她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死人,“可我已经觉得你没趣了。”
    傅明烟肚子剧痛,身下一股热流染红了整块地砖,身下一片红,她看着紧闭的门窗想要往外怕,可是身体被禁锢……
    不知过了多久,傅明烟眼神涣散,气息渐弱,身体的温度慢慢弱下去。
    外面有嘈杂的声音,萧贤抬起脚放在地上,缓缓走到门前,打开。
    萧湛正大步走过来。
    萧贤迈出去,嘴角依然带着笑,“皇叔来了。”
    萧湛看到屋内的景象,眼神更冷,“你杀了她。”
    萧贤道,“对,她被我查出来是谋害王妃侧妃的主使,像她这样的人不配脏了皇叔的手,我就替您解决了。”
    萧湛抬眸,忽然朝着萧贤踹了一脚,萧贤毫无防备坐倒在地,捂着心口半响喘不上气。
    他重重咳着,一遍制止侍卫防卫的动作,擦了擦嘴角的血,忽然问,“为什么。”
    萧湛没说话,萧贤又大声道,“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萧承,为什么当初你不肯帮我!”
    他怒目而视,眼睛都红了,“就因为我跟常人不一样吗!”
    萧贤的母亲不过是一个宫女,他从生下来体弱,而他母亲胆小怕事,根本不会争抢,抱着年幼的萧贤躲在冷宫里过活,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永不见天日。
    后来他母亲病死,他眼睁睁看着太监们将她的尸体抬走再也不见了。
    那时的萧湛年纪也不大,有时会给他带东西,会在先皇面前替他说话,让他有了自己的宫殿,年幼的萧贤在他身上找到了一种哥哥的感觉,纵然他们辈分不同。
    那时萧湛待他比萧承还要好。不过是普通的一天,萧湛看到了萧贤的另一面。
    萧贤极其喜欢那些小小软软的动物,他喜欢那种窒息时挣扎的感觉,那是他在冷宫时经常玩的游戏,对着老鼠。
    萧湛那时面色严厉,告诫他不要再如此。可深宫太无聊了,所有人都瞧不起他,他听母亲的话从没有杀过一个人,那些不过是牲畜罢了。
    萧湛不经常去,他就抱着侥幸的心态,可到底还是疏远了。
    后来萧湛去打仗,先皇驾崩,湛王扶萧承上位,萧贤离开皇宫建府,他们再没有交流。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也一直不懂。
    他活不了多久了,反正人都是要死的,可他不甘心…
    “你母亲将你生下,不是让你糟蹋的,这次的事我不计较,既然身体不好,日后便不要出府了。”
    萧湛也不会再让他出去。
    萧贤大笑起来,“我也没让她生我啊,我跟那些老鼠有何区别……”
    萧湛不再废话,冷漠转身。
    皇室凋零,心不正,行不端,便是危害。
    ……
    傅明烟的消息传到邱语琴耳朵里时,邱语琴不顾体面再一次找上宣平侯。
    这一次傅学义彻底厌恶了这个女人,只吩咐下人一句,“教女不严,禁足。”
    下面的人便明白了。
    第40章
    傅明烟的消息传到湛王府的时候,傅明月愣了很久,她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盯着远处的天空沉思。
    有时候人生的改变真的只在一念之差。
    知书低头说,“夫人,李家小姐与你在茶楼见面。”
    傅明月有一段时间没有跟李玉容见面了,上次见面李玉容还在跟她抱怨家里催婚的事情。
    她想了想决定去见一面。
    茶楼里,傅明月将她有孕的消息和李玉容说后,她瞪着眼睛,“你这也太快了吧,我还没有成亲呢。”
    大夫交代先不要喝浓茶,明月让知书将眼前的茶水换成白水,闻言笑着说,“听你这语气,是想成亲了?”
    李玉容不甘心,“谁想成亲了,我还想多玩几年的。”
    她话刚落,见傅明月笑笑不说话,忍不住道,“其实是我家里催的紧,明里暗里盼着我成亲,我都快被烦死了。你不知道,我哥哥们把人领进家里让我看,我快气死了!最关键的是,这个人我还认识!”
    傅明月撑着下巴,有些好奇,“谁啊?我认识吗?”
    李玉容眼珠乱转,在傅明月的注视下,憋了一会道,“就上次在大理寺给你作证的张礼……不就前段时间春试,他上榜了,现在是皇上跟前大红人,我哥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交上朋友的。”
    傅明月看着李玉容看似埋怨的表情,轻轻笑了声,“张礼我还有点印象,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吧。”
    李玉容喝了口茶,听到傅明月这样说,将瓷杯重重一放,“干什么呀,我想起来就来气,整个人跟木头似的,成日里就念叨着公务,我让他带我买首饰,问他意见,他倒好嘴里冒出来一串地方官员制度的改革还是什么玩意儿,我气得脸都绿了!”
    傅明月笑出声,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他这么忙,还陪你出来买东西,那是真的很喜欢你呀。”
    “才不是!”
    李玉容双手捧着脸,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就是心里没底,我爹跟我说过几日就交换庚帖,但我还是…他是皇上跟前大红人,多少人往他身边送女人,我又不是容人的性子,我怕他对我不好。”
    傅明月想起自己成亲那日,“女子在出嫁时,多多少少都会忐忑,盼夫君是良人,望夫家好相处,日子都是过出来的。若他是良人便与他恩爱白头,若不是良人就相敬如宾,亦或者和离。”
    傅明月看李玉容若有所思,又轻松地笑了笑,“我相信你们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
    萧湛让金晟将高远放了,又让他亲自送回太傅府邸,这会儿盯着霍霄呈上来的和离书久久不语。
    霍霄道,“这是沈大人让人给属下的,王爷您……”
    他话还没说完,见萧湛拿起笔在落脚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并盖了印章。
    饶是霍霄这种不爱八卦的人,也忍不住问一句,“您当初说过,要照顾王妃吗?”
    萧湛当下笔,勾了勾唇角,“她自然有沈西洲照看,而本王也有自己想照顾的人。”
    霍霄默默不说话了,然后听萧湛问,“夫人呢?”
    霍霄答,“夫人出府了。”
    萧湛起身往外走,没走几步就碰到了林紫帆。
    林紫帆是专程来找萧湛的,这次她没有行侍妾的礼,而是直接跪下,坚定的说,“王爷,紫帆前来请辞,请王爷恩准。”
    萧湛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他,闻言冷淡地说了声,“准了。”
    见她还不走,“还有事?”
    林紫帆道,“紫帆斗胆,请王爷允许我日后可以拜访湛王府。这么多年得王府庇佑奴婢十分感激,但这么多年我也就得了侧夫人一个朋友……”
    萧湛已经不想听了,“只要她愿意,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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