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你知道的,不是你不够好。你是非常好的姑娘,你热情开朗、善良阳光,你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男孩。”
    “我和你说过吧,我高二的时候追人追了大半年,依然没什么结果的事了吧。我也非常难得的迷茫了一下。”
    “后来我就开始读哲学,企图从中寻找答案。”
    夏月蔫蔫问:“那你找到了吗?”
    元嘉:“当时的我知道的哲学家只有尼采,我就在校门口的书店花20元买了一本他的书。”
    “我算是幸运吧。我在我读的第一本哲学书里就找到了答案。”
    尼采说:“越难得到的东西,就越是心生向往。”
    “ 我想想也是,我越追霍北顾就越上头。也许不是他这个人让我上头,是追不上他这件事本身让我上头。”
    你知道尼采接下来是怎么说的吗?
    他说:“然而,你一旦将其据为己有,一段时间之后,你便会感觉厌倦。物也好,人也罢,皆无例外。因为你已经得到它,习惯它。然而你真正厌倦的是你自己。”
    “这段话我一直记得。我俩分开以后,我再度读这本书,就对它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我发现我俩在一起以后,我确实没有像追他的时候那么来劲儿了。”
    “他老是逼着我好好学习。上课提醒我不许溜号,下课抓着我问有没有听懂,自习课看着我写作业。他一看我闲着,就要教我题……”
    “我生活的主旋律变成了学习,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斥着激情和活力。”
    “……所以我都对他就不再那么上头了。”
    “但你说,有问题的是他吗?”
    “我觉得不是他的问题。是我出了问题,我可能厌倦了单调的自己。”
    “后来有人让我离开他,我想想他跟我在一起也是被我逼的,他也不快乐。我就放他离开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 所以,这件事根本不是你的错。你对罗思源太好了,太百依百顺了,他渐渐习惯你的好,就容易忽略你的好。他内心世界对你的想法一成不变,觉得你无趣,其实根源是他太无趣。”
    “他的内心世界要是也能跟着他的职位和薪水一起成长,他自然能挖掘到你新的好,也不会觉得你无趣,。”
    “简单来说,这一切都是狗男人的错,他瞎他还不自知,他不配!”
    夏月听到元嘉最后的义愤填膺,破涕而笑。
    “听你这么说,我突然觉得心里好受许多。刚才那三个小时里,我总是时不时地自我否定。”
    元嘉语重心长地说:“不要否定自己,人是可以不断成长的。就算你现在不够完美,你也可以通过学习、经历让自己成长。”
    “你不需要为别人改变,你若真的想改变,也应该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
    元嘉:“你也不必为了分手而难过。每一段感情,你认真对待了并能从中吸取经验、帮助自己成长,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其实,我还是挺感谢霍北顾的。没有他,像我爸一样,天天看着我学习,我肯定上不了a大。”
    “哈哈,我突然想起现在有个「爹系男友」的说法,我看他就是。而且你看我今天可以在这里和你分享尼采的哲学观点,那也得多亏了他。”
    夏月:“你讲得是挺有道理的。既然你对哲学这么感兴趣,你选大学专业时,怎么没有选择哲学?”
    元嘉:“你还真问到点子上了。霍北顾有阵天天逼我做数学题,为了维护我喜欢他的人设,我还不得不受他折磨。”
    “我做数学题做久了就头昏脑胀。我做不进去题的时候,我就去看尼采。哲学让我如在云端,它能将我带入更深一层次的困惑。”
    “有句诗不是这么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看过哲学的我,再看数学,数学就瞬间变得和蔼可亲。”
    “ 我就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我和一个哲学院的学姐聊过,她说普通人读读哲学可以从中找到很多人生困惑的答案。而选择哲学作为专业,人会平添很多人生困惑。而且,读的哲学著作越多,人就越困惑。”
    “我这风一般的女子,可不能给自己的人生套上数不清的枷锁。”
    夏月被逗笑,“这学姐还挺风趣。我看你该找个男朋友拴住你,不然哪天你就被大风刮走了。”
    说到男朋友,她自觉叹了口气:“你说,我该怎么回复他呢?”
    元嘉:“如果你愿意听我的,就什么都不要问。他说「我们分手吧?」,你就回复一个字「好」,多一个字也不说。”
    夏月:“为什么?那我不就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了吗?而且,这样不是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元嘉说:“你想让他后悔吗?想让他心痒难耐吗?想让他也像你百思不得其解,困惑这么久吗?”
    夏月脱口而出:“我当然想!我想让他切实体会我所经历的一切。”
    元嘉:“那你可以照我说的试一试。这招我也是和霍北顾学的。”
    “我永远记得那是一个夏日午后,窗外的蝉鸣个不停。
    「知了知了……」
    那高低错落的一声声蝉鸣直直往我心坎儿里钻。
    它们叫得我心痒难耐。我好想不顾一切,冲出课堂,出去把它们一只一只黏下来玩。
    我有点儿烦躁,无法排解的我从草稿本上扯下一张纸,潦草地写了一句话。
    我把那张纸团成团儿,随手丢到了霍北顾的桌子上。
    扔完以后,我继续盯着窗外的大树,我知道那些叫个不停的蝉全都躲在那上面。
    我眼角余光瞥见,他盯着黑板,目不斜视,却伸手拾起纸条。他慢条斯理地打开,扫了一眼。却并未如往常一般,立刻就下笔回复。
    他也望向窗外,和我望向同一个方向。
    只留给我一个圆滚滚、黑漆漆的后脑勺。
    我也记不清他看窗外看了多久。
    因为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是一个重要的时刻。
    良久,他收回视线,低下头,在纸条上写下了回复。他一板一眼把纸条折成了规规矩矩的小方块。
    他用食指和中指压着那张纸条,慢慢推到了我面前。
    我咧着嘴,漫不经心地打开了那张纸。
    那一瞬间,聒噪的蝉一瞬间停止了鸣唱。
    万籁俱寂。
    我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蓬勃而有力。”
    夏月有些激动,显然是被吊足了胃口。
    “他在纸条上写了什么?”
    第28章 纸条的秘密
    “他的纸条上写了什么?”
    元嘉贼兮兮地笑, 像是一只偷腥成功的猫。她故意沉默良久,然后捏腔拿调地说:
    “就是我教你的那个字——「好」。”
    “那张纸条上就只有那一个字,「好」,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我却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夏月喃喃重复道:“好……”。
    “呀?你还没说你的纸条上写了什么呢?”
    元嘉拖长音调慢悠悠地回答。
    仿佛是魔术师缓缓拉开罩在银色铁笼上的黑色帷幕。
    “我在纸上写:今天天气不错, 你当我男朋友可好?”
    夏月激动尖叫:“哇塞, 你好会!不对不对, 他借坡下驴的回答更带感!”
    “我会什么会?!这种类似的小纸条我一天能递给他好几张。还每次都能收到他的花式高冷回答:「不行」/「不好」/「不可以」。”
    “我曾经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有个外号叫「三不先生」!”
    元嘉叹口气,“他带不带感我不知道。我就知道, 你要是问我和霍北顾之间还有什么遗憾?”
    “那答案一定是他为什么会答应当我男朋友。这件事,时至今日,我都百思不得其解。”
    她说着说着就有点儿上头,语气有点激动。
    “我追他追了那么久,他都不为所动!我按照我200元高价买来的追男秘籍, 每日各种冥思苦想,变着花样追他都没用。”
    “我那真是天天拿着我小太阳般火热的小脸去贴他那张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冷脸。”
    “其实那时候我都有点动摇了,我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每天给他传传小纸条骚扰骚扰他。那样的纸条, 同样的意思, 我都不知道问过他多少遍了。”
    “谁知道他那天怎么就突然同意了呢?肯定不是因为我说的「今天天气不错」。
    我高中上学那会儿,每一个夏天都阳光明媚的, 火热又撩人, 我恨不得天天冲出去玩儿。”
    电话里传来元嘉遗憾的叹息声。
    “我后来一直问他为什么同意当我男朋友, 可他就像个锯嘴的葫芦,一问就哑巴。”
    夏月听着听着就忘记自己分手那点儿事, “我突然好想嗑你俩cp。年少时候的爱情就是好啊!”
    “那你俩从此就顺利在一起了吧?”
    元嘉想了想, 不禁皱眉, “那倒没有。”
    夏月显然没有料到事情发展到这儿还有反转,“他不是答应当你男朋友了吗?他反悔了?”
    她停顿一下,犹豫道:“不会是你问完人家,人家好不容易答应了。你自己又不干了吧?”
    元嘉:“那倒不是。他说晋江不让未成年人谈恋爱,所以要等到十八岁,我们才能正式在一起。”
    “我当时想想这样也行,就和他约定好在他那里提前排队。”
    “等他到了十八岁,第一个要当我的男朋友。别的女生想要当他女朋友,都得排在我后面。”
    夏月深表同情,“你说的这事情我也听说了,理解理解。”
    元嘉一脸苦大仇深,“要不是他吊着我,我能受他辖制,天天做数学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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