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舒忽然歇斯底里叫了一声。
    “你发什么疯?”宋司璞看向她,低怒,“既然纪小姐这么清白,还怕人看手机吗?”
    敬舒忽然返身,向着客厅另一侧的露天阳台跑去,以最快的速度翻阅栏杆,看着三十层下的万丈深渊,抓紧了身后的栏杆,鼓足勇气假意往下跳。
    宋司璞脸色微变,大步奔来,眼疾手快抓住了她,“你做什么!”
    “手机给我!”敬舒撕声。
    宋司璞面色铁青。
    “给我!”敬舒喘着粗气。
    宋司璞薄唇紧抿,恼怒得盯着她,这个女人敢威胁他。
    敬舒死死瞪着他。
    宋司璞愤怒得沉默许久,将手机递给她。
    敬舒接过手机,反手抓住宋司璞的胳膊,爬回了阳台,她飞快穿过客厅往二楼跑去,回到房间反锁了门,所有的社交账号她都将纪临江置顶了,这是她昨夜里等待纪临江回复讯息的脑残行为,若是身份曝光,她不如死了算了!
    敬舒冷静下来,看了眼是谁给她打来的电话,万幸是公司下属打来的,她快速将纪临江的社交账号隐藏,删掉了所有可疑信息,抖着手将指纹解锁改成了密码解锁,一抬头,便看到吉雅坐在床上抱着小被子,有些害怕地看着她。
    敬舒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被碎玻璃扎出了很多血,她说,“没事,没事吉雅,不要怕,我刚刚摔了一跤,摔玻璃上了。”
    她坐在灯下,独自用抽屉里的药水和镊子取出玻璃碴子,再用纱布缠住伤口。
    吉雅坐在床上默不作声看着她,不知坐了多久,她轻轻走出房间,来到一楼客厅,便见宋司璞靠在沙发上,微微扶额,薄唇紧抿,散发着懊恼愤怒的气息,疲惫不言而喻。
    “舅舅……”吉雅憋着小嘴说,“你不要跟舅妈吵架好不好,昨天晚上是我让舅妈带我出去玩的,舅妈不愿意出去,是我非要出去的。”
    她似是怕极了,眼泪一颗一颗掉,背着小手,像是犯了错似的,“舅妈没有干坏事,我一直跟她在一起没有分开过,是我邀请舅妈跳舞的,舅妈不肯跳,我拽着她的裙子进了舞池,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要打舅妈……”
    宋司璞看着她,向她伸手。
    吉雅磨蹭地走向他。
    他抬手帮吉雅擦去眼泪,“吓着你了,对不起。”他眉宇间有持重的责任感,“她不是你舅妈,这个称呼不对。”
    吉雅点了点头,“舅妈受伤了,我看见她疼哭了。”她凑近宋司璞悄悄说,“舅舅,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舅妈白天可开心了,可是她经常夜里哭醒。”
    宋司璞微微扬眉。
    吉雅说,“她夜里要给我盖被子,不敢吃安眠药,睡一会儿就哭醒,总做噩梦,你不要欺负她了,我爸爸总欺负我妈妈,我妈妈也偷偷哭。”
    宋司璞没言语,他拍了拍吉雅的头,让她上楼去睡觉。
    同一个夜晚,纪临江坐在家中的客厅沙发上,案几上铺了一盘国际象棋残棋,初晨的阳光将落地窗外的泳池洒满了碎钻般的光点,黎明的云朵是紫红色的。
    有人低声汇报,“纪禅被绑架幕后黑手是宋老爷子,老爷子绑了人以后,在小道上散播纪禅被绑架的消息,故意把消息传进纪禅的仇家耳中,之后老爷子便放了纪禅。纪禅的仇家在这个时候找到了武哥,要求杀人。宋老爷子以这种方式为自己开罪,借刀杀人,不愧是老江湖。”
    纪临江指间拎着一枚黑马,看着棋盘没言语。
    那人站在他身后低声说了几句话,隐隐传来秦妍两个字,很快他又补了一句,“纪禅小姐凌晨四点多去医院挂了急诊,昨夜她和宋司璞好像发生了一些事,急诊那边的医生说玻璃碎片扎进了纪禅小姐的身体里。”
    纪临江用手中的黑棋踢走了一枚白棋。
    淡橙的黎明姹紫嫣红,敬舒在医院取出了玻璃碎片,似是跟宋司璞置气,不接他电话,她不去上班,不回家,带着吉雅回到闵氏别墅落脚,将妹妹的房间收拾干净给她住。
    老诚见她回去了做了一大桌子好菜,“纪小姐每回从宋氏回来,都一身伤。”
    敬舒笑说,“自己不小心摔的。”
    谈话间,手机传来讯息声,是纪临江的微信弹出一条消息,他问:还好么?
    敬舒心头微微一热,“挺好的。”
    “怎么去医院了?”他问。
    敬舒唇角微扬:昨夜自己不小心摔跤磕玻璃上了,没什么事,不疼的。
    这条消息发过去,仿佛石沉大海,他很久都没有回复,敬舒正盯着手机郁闷呢,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纪临江打来了一通电话。
    敬舒心头一惊,急忙起身来到花园里接听。
    纪临江清凉磁性的声音传来,“考虑的怎么样?谈么?”
    敬舒脱口而出,“谈。”
    斩钉又截铁,全然不假思索的回答,没法用脑子思考,她的心先一步做出了决定,无论踩着刀刃还是吞着玻璃钉,无论穿越枪林弹雨还是游过刀山火海,无论她因此吃了多少苦头,她的心告诉她,她喜欢这个男人,她迷上了这个男人,她不舍得错过这个男人一分一秒,她的心告诉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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