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一路疾驰来到闵家半山的路途中,还未抵达别墅门口,纪临江忽然说了句,“停。”
    铺天盖地的大雪,他坐在车内沉默下去,面色如同窗外的冬雪,最终,还是没能出现在她眼前,车辆在山路上停了一夜,大清早,驱车离开。
    这一夜,宋司璞亦没睡,雪花飘落时,他正站在阳台上抽烟,看着落雪从藏色的夜幕下落下,由单薄渐渐厚重,他双臂放在露天阳台的玻璃围栏上,微微俯身叼着烟,看着深不见底的天幕。
    东哥给他打来电话,“司璞,我上周不跟你说闵敬舒可能回来了吗?经过我再三确认,闵敬舒那个女人,确实被纪临江搞回来了,还是全家一起搬回来的。”
    宋司璞紧皱的眉心似是凝着一团雾气,很显然,他早已经知道了。
    东哥说,“这女的咋回事啊,你瞒着我们放了她,她难道不应该带着全家躲开纪临江吗?怎么又乖乖跟纪临江回来了?”
    宋司璞依然沉默。
    东哥说,“我总觉得这女的除了她的家人,是不是还有旁的把柄在纪临江手中攥着,你说,那么聪明要强的一个女人,怎么会被纪临江攥在手里那么死,乖乖跟他回来?她是不是跟纪临江有什么秘密我们不知道啊。”
    宋司璞很久都没发表意见,东哥以为他挂断了,看了眼手机,还在通话中,过了会儿,宋司璞回了句,“不管她。”
    东哥愣了愣,司璞以前听见闵敬舒的名字,要么咬牙切齿,要么冷嘲热讽,再不济就是岔开话题,怎么忽然就释怀了?不管了?
    东哥笑,“啥意思?你放下了?不记仇了?你终于觉得她挺可怜的了?报复她没啥意思了吧?不像个爷们儿干的事情是不是。”他试探,“不对啊司璞,你该不会是对她有了那么点意思,所以不管她对你做了什么事,你都既往不咎了?”
    宋司璞全然不买账,语气如初雪的低温,“老东,不要再跟我开这种玩笑,瑾乔给你织的毛衣还在你脖子上挂着,是兄弟,就别再试探我。”
    东哥似是松了一口气,“哥这不是操心你吗?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记得陆小姐就好,陆小姐跟你是官配,是你曾经拿命去守护过的女人,哥支持你们!哥要的是你一个态度,是态度明白吗?你摆的这么正,哥就把心放肚子里了。”
    宋司璞看了眼腕表,微怒,“你如果睡不着,去公司一趟,帮我取个文件。”
    “这都凌晨一点了,我怎么睡不着啊?”东哥赶紧说,“我这就睡,这就睡。”他匆忙挂断电话。
    宋司璞挂断电话,微微一侧脸,便看到陆瑾乔从房间里走出来,她拿过白色的羽绒服,拉开露天阳台上的玻璃门,披上羽绒服来到宋司璞身边,惊讶于漫天大雪,满眼星光轻轻笑了起来。
    宋司璞看着她额头上的伤疤,“医生说要多休息,这大半夜的,怎么又起来了?”
    陆瑾乔手语:听见你的声音就起来看看,你怎么不睡呢?
    宋司璞说,“处理一点事情。”
    陆瑾乔看向天空,好久没跟司璞一起看雪了,忧愁里透着一丝丝的满足,她趴在积雪的围栏上,将薄薄的积雪往楼下推,几分俏皮的小欢喜,入冬后她的身体便有些虚,上次晕倒后在家休养了这么些时日。
    许是陆瑾乔必须做手语和写提字板才能沟通,宋司璞需要时时刻刻关注她,才能捕捉她划过的手语。
    她笑的轻盈无害,像是落雪无声,陪他一起在露天阳台上看雪,手中轻轻搓着一个雪团子,东一句西一句闲聊,司璞对她总是这么耐心,无论她的言辞有多笨拙,表达有多迟缓,他都能看着她,等她把一句话说完整,然后回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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