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痒痒的,让人昏昏欲睡,那些微风仿佛吹在了心头,敬舒闭着眼睛,眼泪忽然顺着眼眶滑落,滚烫滚烫的,打湿了宋司璞的裤子。
    宋司璞帮她掏耳朵的手微微一滞,随后若无其事的用棉签帮她辗转耳朵里的水渍。
    他和纪临江的感情真的很不一样啊,纪临江的爱永远轰轰烈烈,毫无保留,炽热如火,烫人烫己。
    宋司璞的感情很内敛,像是蜿蜒曲折的溪流,细水长流,山高水长,随着时间的推移,汇聚成厚重的汪洋大海。
    他曾经对陆瑾乔,也是这般体贴温柔吧。
    她少女时期梦寐以求的一切幻想,此刻都实现了。
    这一刻,敬舒确信,她所有潜在的心思都达成了,她妆容浅淡的清容变化,她穿衣风格的仙女雅致,她衣裙的波西米亚风,全是宋司璞喜欢的风格,她有意无意的向他靠近,她仿佛历经曲折坎坷终于将陆瑾乔的战士,变成了她的战士。将陆瑾乔的侍卫,变成了她的侍卫。
    她所有潜藏的心思,纪临江都是知道的,并一眼看穿了她的居心叵测。
    “头发太湿了。”宋司璞说着,从阳台一侧的储物柜里拿出吹风机,“坐端正。”
    敬舒直起身子,往耳朵里塞上了耳机抵御吹风机的风声。
    宋司璞换了个高脚椅,拿着吹风机帮她吹头发,卷卷的长发几乎能包裹住她的身体,如同那晚废墟里,她散落的长发无边际,像是黑色的火焰燃烧了他,将所有的感官都燃烧到了极致。
    对抗,纠缠,泪水。
    这个女人应该经历过很多次了,所以他那晚全然不考虑她的感受,将对纪临江的愤怒和憎恨全部宣泄在纪临江最爱的女人身上。
    可是不一样。
    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她会不在乎,认为她不知羞耻,以为她为了自保什么都能忍受,可是她的眼泪那么多,滴滴全落在他的良心上,像是蜡油滴进了心里,一滴一滴,在事后的每一个晚上反复上演,将这颗心穿透,把他永远钉死在耻辱柱上,翻不了身了。
    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一旦有一个交点,两线将渐行渐远,永不再相交,除非强求,合二为一。
    否则,永不可能。
    不知道她在听什么音乐,脑袋轻轻一点一点,正想着,敬舒也不回头看他,便将另一个耳机取下扬手向后方微微示意了一下。
    宋司璞迟疑片刻,凑上前,敬舒帮他戴上。
    音乐震耳欲聋,居然是重金属音乐,歌手低沉的烟嗓充满诱惑性感的悲伤,宋司璞不太喜欢重金属,他喜好轻音乐,他从耳机里挣脱。
    “我出院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敬舒忽然开口问他,“纪临江为什么突然不配合警方了呢?他那晚……”
    话说到一半,宋司璞忽然将吹风机的微风吹向了她湿漉漉的脸。
    窒息的热风逼上了脸,敬舒急忙从他身前脱离,抚了一把满脸的头发,微恼地看着他。
    宋司璞依然坐在高脚椅上,似笑非笑望着她。
    他穿着运动衫和运动裤,头发清爽干净,明眸幽深带笑望着她,几分恶作剧的挑衅,全然没有以前剑拔弩张恨不得弄死她的野兽样。
    温顺的无害的坐在那里。
    像极了他面对陆瑾乔时那般全心全意放松的姿态。
    敬舒不想对他幼稚的恶作剧行为过多追究,“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那晚发生了什么?”
    “没发生什么。”宋司璞看着她说。
    敬舒随手将长发扎起,往客厅走去,如果什么都没发生,纪临江为什么突然切断了她和诚叔联系的渠道呢,可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那晚发生过什么,难道纪临江单方面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为了叮当的安全考量,暂时切断了联系?
    只能这么理解。
    敬舒坐在沙发上穿袜子,琢磨着怎么跟宋司璞提分手的事情,他想要这个孩子,那她就不能告诉他要拿掉孩子的事情,只能私底下悄悄拿。
    敬舒正要开口。
    宋司璞忽然抢在她之前慢条斯理开口,“闵敬舒,要不要跟我凑合过一辈子。”
    敬舒没言语,也没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将袜子穿好,好半晌,她说,“你听轻音乐,我听重金属,我们是一路人吗?”
    “我可以听重金属。”宋司璞很委婉的表达自己,“不难听。”
    “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吧。”敬舒切断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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