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秀亦只是散仙境界,非但地仙没有修到,因她平时专注在那法力强大的《天魔秘笈》上下功夫,试想随便勾勾手就能让帅哥投怀送抱,任由摆布,以及各种操纵人的肢体,影响人的心神等等各种魔法,这样的诱惑,谁又能忍受得了?这可比《地阙金章》一味地静坐清修有意思多了。
    然而到现在,修炼魔法的种种隐患也都显现出来,她觉得体内另有一个暴虐成性的自己,时常做出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她知道那是自己祭炼的本命神魔,刚开始还颇为高兴,因为那个自己拥有很强大的法力和神通,直到前不久她才发现,自己本身越来越弱,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消亡,而另外一个自己却日渐强大,这种事情让她心惊不已,去请教三凤,三凤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三凤自己也只是用法坛布成的阵势压制,每日子午卯酉四个时辰都要在法坛里面去练功。
    冬秀心想,万魔神宫里面那么多绝世高手,皆是修魔而成,自己现在出了状况,必定是走了岔路,若是能藉此立功,哪怕能得飞龙师太指点几句,也必能受益匪浅,至于岳清的报复她更是抛之脑后,毕竟岳清就算是再强,还能强过飞龙师太么?还能强过魏宫主么?
    当日子时,五女在住处摆下三才法坛,蒲妙妙坐镇中央,施法摄罗鹭和裘元,赵青娃居左,施法摄裘芷仙、廉红药,柳如花居右,施法摄申若兰、戴湘英。三凤和冬秀在一旁手持魔幡魔幢为其护法镇坛。
    依旧灯火通明,热闹无比的紫云宫中,无人发现有二十只无形无质的阴魔,出了三凤等人的住处,直往彩蜃殿而去。
    011九世·元鼍道人
    紫云宫虽然深处海底,以各种宝珠宫灯照耀,终年长鸣,但道家追求天人合一,修炼之时尤其讲求遵守天时,譬如卯时阳气发涨,不管哪家哪派,炼气吐纳多在此时;午时气血到心,少阴自离宫之中生出,进行咽液生气,炼精养神多在此时;最著名的午夜气血正行足少阳胆经,正是一阳初动之时,炼精化气,还精补脑多在此时。
    所谓“子午抽添,卯酉沐浴”道家修行多在这“四正时”上面下功夫,与天时相合,便可事半功倍,若是不明天时,错乱混杂,便不易成就。平常人常常昼夜颠倒,尚且常常精神不济,气血两虚,只因其与天地时令相悖,精气神同时损耗,日益虚弱,若是再不知节制,纵欲酒色,往往三十出头便将身体掏空,杂病缠身,甚至突然横死。
    因此紫云宫中上下,亦是按照十二个时辰起居修持,将近亥时,裘芷仙等人正在各自的房间里静修,忽然耳边同时响起岳清的声音:“你们可要小心了!”
    众人一惊,同时喜道:“师叔(师父、师祖)您来了?可是已经见到大公主了?”大家纷纷就要下地穿鞋,出来迎接。
    岳清说道:“我并未到紫云宫,如今还在千里之外,现正用玄天弥天大法跟你们说话,且听我说完,这紫云宫中如今危机四伏,三凤和冬秀已经入魔极深,将要彻底堕落,慧珠和金须奴事不关己,只顾自己修炼,二凤又是心慈意软,丝毫没有逐渐,平时初凤一人还可镇压得住,现如今有万魔神宫的人相继介入,她便力不从心了。”
    申若兰迟疑道:“爹爹您的意思是……要我们保护大宫主吗?”
    岳清道:“不错,据我推算,布鲁音加已经制定好了夺取紫云宫的完备计划,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开始行动,我料他们定要在九月初九重阳日前后发难,到时候初凤首当其冲,必要受他们的暗算,你们需要在宫中设一镇魔法坛,以备不测,平儿已经到了铜椰岛,危急时刻也会立刻赶去支援。至于我一来要去峨眉派赴约,二来提前去紫云宫,那些魔头们还未有动作,必要为三凤诟病,反污我包藏祸心,因此暂时不能露面,一切艰险全要靠你们自己应对。”
    大家又问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只是万魔神宫的魔头个个神通广大,感应非常,岳清也无法推算得太过准确,只是对六人分别指点了一番,最后裘芷仙又担心地把来时路上的事情说了。
    岳清笑道:“无妨,那虞南绮确实跟元儿有夫妻之缘,不过仙者,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若真逍遥自在,因缘也是束之不住,不过做个有缘无分罢了。我料荀兰因必定会指点他们去寻峨眉派上一辈长老天残子所留下来的一对仙剑,那剑名为聚萤、铸雪,乃是西晋时许旌阳许天师昔年随身的炼魔至宝,那许旌阳乃是道教四大天师之一,法力无边,如今在天庭凌霄殿前为诸神仙师,元儿九世前是他身边服侍的道童,说起元儿已经服侍过九位得到真人,如今第十世才有如此旷世仙缘。你们需要记得,那虞南绮得了许天师双剑,若是拿来跟元儿交换被他收走的朱虹青吴,他二人便有夫妻之份,他们摒弃前嫌,破了两派仇怨枷锁,将来必定能够双双飞升仙界,若是她看那双剑好,来跟元儿斗剑,便是自取灭亡,元儿虽有小灾,却亦是无妨。”
    众人听完俱觉稀奇,没想到裘元竟然有这样深远的来历,戴湘英忍不住问:“请问师叔,我过去世又有过什么惊人的过往么?”
    岳清道:“过去已成幻梦,问他作甚!元儿不过碰巧碰上了,我方为他算一算,说一说,不过是知晓过去,把握未来罢了,你们只管用心修持,将来一切,自会知晓。”
    罗鹭想起一件事情来,又问:“师父,我今日看这彩蜃殿内,诸般景致家什竟然可以随意变化,这样的仙法是如何成的?”
    岳清道:“天一生水,地六成之,这彩蜃殿的本质便是天一真水罢了,经过祭炼之后,在这里可以随心变现任何东西,你们明天可以试着将这里的东西带出去,看看结果如何,到时自知,好了,子时将至,你们自去练功,我便去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声息。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南海汪洋之中的一块巨型的礁石上,岳清将白玉雕刻成的灵符按照八卦方位一块一块地排进岩石之中,布成一个阵法,他的左侧站着一个体型高大,背生双翅的怪人,正是五台山第一护法元鼍道人,在他身旁站立着一只怪鸟,双爪抓紧石中,歪着脑袋,瞪着碧光闪闪的眼睛看着岳清。
    元鼍说道:“教主方才为何不把那三个妖妇要行法暗算的事情告诉他们,也好让他们有个防备,否则魔法向来无声无形,让人难以琢磨,万一着了对方的道,你面上也不好看。”
    岳清道:“他们不能总靠着我,得有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滚滚轮回之中,不管是谁都不过是匆匆过客,缘分大的,还能携手并肩,相互扶助走上一段,缘分浅的,能得一次擦肩而过亦属难得,凡俗之世,亲生父母也不过陪伴几十年光景,咱们仙家寿命长些,也只有几百年,若不能了道,一切皆休,他们现在凡事靠我,将来我飞升了,他们又靠谁去?孩子嘛,不吃亏又怎么能长大,就算是中了魔法遭劫兵解,我在的时候遭劫也比我不在的时候遭劫要好。”
    元鼍默然不语,他是喜静的生物,不说话的时候,往往保持一个姿势,或坐或站,仿佛一尊雕像,经常数月不动一下。
    古神鸠歪着脑袋听得出神,岳清看见,伸手抚他头上绒毛:“你是不是觉得很有道理啊?”
    古神鸠忽然炸开翅膀,向后跳了一步,昂起头颅,抖动头顶上那三根翎毛,嘎嘎冲岳清叫了两声,然后猛然间振翅飞起,似离弦的利剑一样,急速射入狂风巨浪之中,片刻之间,又在月下撑起一片阴影,重新落回岩石上,双爪已经擒了一条硕大的六翅凶鲨,扔在岩石上面。
    那鲨鱼还未死绝,挣扎跳跃,布满獠牙的巨口不停地张合,甚至还要扑过去要咬古神鸠。
    那古神鸠慢条斯理地张开尖喙,从口中喷出一道匹练似的碧绿火光,将那鲨鱼裹住,这怪鸟有六七千年道行,从轩辕黄帝时候一直活到现在,于腹内炼就一股邪火,与丹气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比许多旁门左道之士修炼的妖火还要厉害,那鲨鱼被碧焰裹住,很快便开始融化,皮肉骨骼在短短数息之间化成一股水汽,然后古神鸠闭上眼睛,极为享受地张口一吸,碧火裹着那股水汽立刻倒流回他腹中,再看岩石上面,连一点血迹都不复存在。
    吃了一整条鲨鱼,古神鸠单腿站立,颇为享受地半眯起眼睛,在那里假寐。
    岳清这时已经布好阵势,跟元鼍道人说:“那布鲁音加当年拿了你的龙珠,虽然这些年咱们严加防备,让他没有可乘之机,只是到底不是长久之计,今天咱们就把这个祸根彻底解决了,能杀掉他是最好,即便杀不掉,也要把龙珠夺回来。”他在玉符围好的阵中盘膝坐下,向元鼍道:“你现在就去紫云宫吧!到了那里,不用说其他的,只管将那三个妖妇杀死,再看布鲁音加如何作为,他若是不出现,你只管在紫云宫住下,凡是魔教的人去,无论是谁,一律击杀!”
    元鼍终于又有了动作,背后双翅一张,瞬息之间射入云层,岳清在阵中施法,使出玄都弥天大法,两手各射出一道混元真气将古神鸠裹住,轻轻一闪,便迅速缩小成为一点碧火,被岳清法力催动,紧紧附在元鼍身后。
    再说裘芷仙等六人,自岳清走后,心里担忧的有之,振奋的有之,唯有裘芷仙和廉红药还算镇定,心境很快恢复平和,再次坐忘存神,修炼玄功。
    剩下的人中以戴湘英根性最差,法力虽然跟廉红药相仿,境界上却是差得远了,听岳清那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要自己保护初凤不受魔扰,心中兴奋不已,自觉该着自己大显身手,在人前露上一手。心中做如此想,蒲妙妙她们派来的阴魔便立刻乘隙而入,让她越想越是兴奋,心脏不正常地砰砰剧跳,暗思,自己所学乃是玄门正宗,紫云宫却是旁门一流,连神仙位业也修不到,也难怪那初凤要为人暗算,自己有太乙玄功可保万魔不侵,不如此时就去告诉她有魔头要暗算她的话,若是她听了还则罢了,若是不听,待自己斩了来犯的邪魔,再看她以何面目待自己!
    想到做到,戴湘英为魔所乘,利令智昏,高高兴兴地下地穿鞋,背上宝剑,带齐法宝,走出房间,按照来时记忆往出走,去寻初凤,刚走到树林里,忽然看到背后申若兰和裘元也依次跟了出来,她第一反应便是不能让这二人抢自己的风头,立刻施展土遁之术,潜入地下向外疾走,这三人俱因好胜而入魔,虽有深浅,却皆失灵明,而元鼍此时却被阻在延光亭上与人斗法,打得天翻地覆,欲知三人性命如何,下回再说!
    012迷惑·阴魔大法
    元鼍到了迎仙岛上,正要到延光亭说话,让轮值的弟子去里面通报,夜里在此轮值当班的本是龙力子,被三凤给调换成了自己新收的徒弟米和,才十二岁大,但炼了一手好剑法,又对自己足够忠心,从而否决了冬秀原本推荐的吴藩。
    因今夜要做大事,为防止再有五台派弟子过来搅局,告诉米和,除了万魔神宫的道友,其他无论是谁来,都一律不许其进入神砂甬道,先在延光亭中备下瓜果点心,琼浆美酒款待着,一切等过了子时事成之后再说。
    米和在亭中呆到月上中天,夜幕罩海,黑浪滚滚,涛声不绝,正自无聊,忽然来了一个和尚一个头陀,自称是万魔神宫天魔部下天游罗汉邢题和七星头陀法胜,米和立刻要向宫中传递信息,被二人止住:“我们今天来是奉了大魔主之命,特地来为紫云宫免去一桩灾劫,大魔主算出,五台派妖道岳清,已经命小南极光明境内万年毒龙妖来血洗紫云宫,我二人特地赶来奉命除妖!”
    米和先还不信,等元鼍到时,邢题和法胜便出面答话,按照布鲁音加嘱咐的自报万魔神宫名号,元鼍按照岳清所说的,凡是见到万魔神宫的人一律杀死,连话也不答,立刻大打出手,三人斗法,打得惊天动地,米和吓得不轻,赶紧要去宫中报信,被邢题唤住:“五台派今日行动,全部都在大魔主算计之内,你也不必去宫中惊动三凤道友,有我二人在,管教这妖龙有来无回!”
    这邢题和法胜原本不过是两个旁门左道,得过几本佛道两家的功法残篇,自修而成,道行法力俱都一般,只是二人各得过一部道书,分别记载着一门神奇遁法,尤其是法胜所得名为七星遁法,能够借助日月五星光气精华飞遁,瞬息千里,飞行绝迹,正邪两派中的剑光遁法俱难追上,才得了那么一个绰号。
    这二人加入万魔神宫之后,改修魔法,限于资质根骨,依然进展缓慢,不堪大用,后来布鲁音加索性将他们的元神摄来,祭炼成神魔,成了自己的魔子魔孙,然后再将其打回二人体内,虽然性命受制于人,但得布鲁音加加持,法力神通俱都今非昔比,今日又是有备而来,各自放出三口魔刀跟元鼍鏖战于海上,一个打开葫芦,发出千丈魔火,一个祭起钵盂,发射万道血气。
    元鼍背后双翅猛扇,掀起无边巨浪,左右海面上拔起数十米高的浪潮,山崩一般向前砸去,百亩海潮向前狂涌,强推着魔火和血气往二人所在之处围拥过去,同时张口喷出一连串脸盆大小比血还红的火球,排空猛打。
    邢题和法胜也没想到这妖龙竟然这般厉害,似来时布鲁音加所说,仿佛并没有多大能耐,两人本以为能够手到擒来,哪知一交上手,人家弄出这般大的声势,自己的飞剑、法宝全部堪用,四面八方皆是如山巨浪,头顶上空更有元鼍剧毒丹气融合海水所化拳头大小的冰雹,连同那些丹元妖火打得二人只能勉强招架,用飞剑硬抗巨浪,只觉得上下四方皆是跳跃飞迸的海水,简直无法辨别上下四方,二人所发魔火、血气,本来连山也能炼化,却奈何不了这融入了丹气的海水,根本发不出身前三丈之外,而且不停地被浪潮消灭。
    元鼍本是洪荒异种,拥有万年道行,本事跟那寒蚿不分上下,只因寒蚿先行出世,抢占了先机,用法术将他困在地眼一下,始终不能出来,才落后于寒蚿,自被岳清带上五台山之后,亦修炼玄门正宗心法,需要时丹药也不短了他吃,十数年间连退了两次皮,如今已不再似当年初出光明境时候的牛头四臂的怪模样,除了背后一双翅膀,和身材特殊高大之外,已经跟人类大汉无异,只等再退一次皮,便能彻底修成人类。他没退一次皮,法力便会上升一个台阶,如今已经今非昔比,要不然岳清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派他来紫云宫杀人了。
    元鼍打得邢题和法胜丝毫没有还手之力,二人在上下乱拍的巨浪之中挣扎,连剑光都被打得一阵阵暗淡,终于知道这妖龙不好惹,心中猛打退堂鼓,二人皆以遁法闻名,逃命的本事自然天下一流,他们各自脱下一截小指,当做自己的替身应劫,将血气从伤口处笔直喷出,向前一冲,立刻将巨浪禁锢破开一道豁口,紧跟着双双施展禁法,亡命奔逃。
    鼍龙在后面看见,将身子一晃,遁出元神,仍是一个牛头龙身,四手双翼的怪物,似一座小山般悬在迎仙岛上空的云层里,猛地张开巨喙,发出一连声的牛吼,对着二人奋力一吸,霎时间海面上立刻掀起一阵飓风,邢题和法胜一遁千里,遁光大炽,然而强风铺面,几乎将身体吹成粉碎,只飞出不到十里就被迫倒飞回来。
    两人齐声怒喝,同时震破天灵,将元神遁出,残破的身体和无边海水,连同里面的鱼鳖虾蟹,还有迎仙岛上的不少草木沙石,一股脑全被元鼍吸入口中。
    元鼍本来还想将二人打成心神俱灭,只是他们的元神已经被布鲁音加炼成天魔,人间的手段很难将其消灭,又有布鲁音加隔空加持,去势极快,轻轻一晃,便即不见。
    元鼍收了神通,落在迎仙岛上,米和吓得瑟瑟发抖,他道行不高,在岛上只看到惊涛骇浪,狂风怒吼,不知道谁输谁赢,他颇知万魔神宫的厉害,诸如蒲妙妙等人,法力高深莫测,连师父三凤也是赞叹有佳,两人事先又把话说得那般成竹在胸,因此以为妖龙必定授首,哪知风平浪静之后,却发现那万魔神宫的两位高人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那个长着一双翅膀的巨汉。
    元鼍下来时,米和转身就要往神砂甬道里跑,被元鼍施法禁住,伸手虚抓,倒提到面前:“我看到了,你方才跟那两个魔头是一伙,本来还想让你进去向主人通报,只是现在看来确实不必了,料想你进去之后肯定要说我的坏话,我又有急事要办,这样吧,你现在就立刻带我进宫去,若是答应便罢,若是不答应,我就把你的手脚一口一口吃掉!”说话之间,猛然间张开嘴,现出龙嘴本相,张得比整个脑袋还要大上不少,喉咙里又发出一阵雷公般的闷响。
    米和吓得当场裤裆一热,屎尿齐留,苦求道:“你莫要吃我,我带你进去便是。”
    元鼍也不以为意,就那么拎着他步入延光亭,指着神砂甬道:“打开门户吧!”
    米和施法打开神砂甬道,元鼍就那么拎着他的脖子,飞了进去,顷刻间经过了千里通道,来到紫云宫牌坊门前,元鼍命令他:“立刻带我去你们三宫主居住之所!”
    米和不敢违抗,指明路径,元鼍大步流星往三凤这里赶来。
    因晚上施法,要将裘芷仙三人勾出来,三凤事先将执事宫人减免了大半,连宫灯都熄灭了不少,尤其是同往三凤住处的这条路,所有人都被打发了去,因此二人一路行来,只在宫门前遇到了黄风和六个宫女,未急问话,便给元鼍一口丹气喷得气闭当场,全部昏死于地,之后便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来到三凤这里。
    本来宫中轮值,除了弟子之外,每日还有一位长辈,今日本来是三凤,若是她用心值守,外人也绝对没有这么容易进来,只是她偏偏在帮助蒲妙妙护法助威,合力去压制裘元身上带着的降龙镯,全神贯注之下,把宫禁的职责也给忘了。
    元鼍拎着米和进来时,戴湘英已经被三女摄到殿中,衣物甩脱在地,赤身裸体在一个厚厚的坛子上面,摆出各种姿势,做天魔舞,三女先让魔头将她迷住,等过一会将所有人都摄来,再利用魔法将新的情感思想强行灌注入她的脑海之中。
    本来跟着戴湘英一起出来的还有申若兰和裘元,只是二人毕竟根行极厚,裘元手上因带着灵奇给他的降龙镯,此宝有驱魔之效,最先反应过来,然后去唤申若兰,申若兰五感为阴魔所惑,看见裘元,只当做是李厚,并且为魔法所持,情欲大发,情不自禁就要搂抱上去,只是她虽然跟李厚有夫妻之缘,却有天仙之质,两个人像裘芷仙和罗鹭一样,平时互相敬爱,有什么好事互相为对方想着,有了祸事也能奋不顾身共同承担,但于爱欲之事却颇自制,因此便是遇到真正的李厚,也不该为欲所持,因此急忙默运玄功,以体内三昧真火上下蒸腾,不消片刻,欲望退进,阴魔不能成事,方看轻眼前站着的是裘元,登时把脸上一红,暗道好险。
    室内罗鹭和廉红药也各感知到魔法临头,各自运功相抗,唯独裘芷仙道行最高,存神坐忘,阴魔丝毫不能侵害。
    蒲妙妙三女本以为自己成道多年,又炼就无上魔法,对付几个小辈还不是手到擒来,哪知只引来一个戴湘英,连续半个时辰,始终那对方没有办法,一怒之下,便要施展魔法,将剩下五人的元神隔空勾来,然后再去取肉身,等擒到自己手中,立刻带回小南极万魔神宫,到那时候非但初凤拿自己没有办法,这几个孩子也只能任由自己摆布!
    013好胜·恒山掌门
    三个魔妇隔空施法,使得彩蜃殿内表面上风平浪静,连一点威风都没有,实则直逼人的心神,这时候法力再强,剑术再高,也是无济其事,唯有看道行境界,尤其对于心境来说尤为关键。
    平时常生嗔念,此时必能看见仇人,向自己极尽侮辱之能事,一旦火气压制不住,立刻无法自制,沦为魔头傀儡;若是贪心极重之人,便能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高级的魔法,幻化出来的物品在人心中,非但可视可听、更可嗅可尝可触,根本无法分辨真假;若是色欲种的人,必能看到自己理想中最喜欢的美女少年,赤身裸体,欺上身来,欲火压制不住,立刻为人摆布,轻则损精劳神,伤身害命,重则连元神也要被摄去,做了奴隶。
    好在五台派岳清极重心性修持,并在北台山叶斗峰上开辟六欲天,以道法模拟各种幻化之术,共有六层,磨练弟子心性,李昆吾便为六欲天看守,七星仙门弟子全都可以入内修行,能通过两重天便算及格,可以抵御天下大部分的魔法,能够四重天算优秀,除了有数的几位积年老魔,尽无可惧,若是能将六重天全部通过,便可以说是完全免疫这种魔法,心志坚定,仿若磐石,目前诸弟子中只有杨鲤、石生、白慎、司徒平四人将六重天全部通过。
    裘芷仙和廉红药都通过四层,应付起蒲妙妙的阴魔乱神大法自然毫不费力,申若兰等通过三层,好在经过裘元一唤,立刻回神。
    申若兰立刻眼见戴湘英咬牙切齿走出彩蜃殿,料想她已经中了魔法,急忙拔足去追,御剑将身裹成一道光华,瞬息追至,伸手去拉:“戴师妹,你中了魔法!”左手掐诀,运转玄功,一张排向戴湘英的后背灵台大穴,想要将她唤醒。
    戴湘英回头诡异一笑,天罡剑化作长长的剑虹,自背后向上升起,寒光迸射,若非申若兰躲闪得快,这一下便要将她的右手齐腕砍下,紧跟着左手掐诀,向申若兰一指,飞剑在二人头顶上骤然拧成螺旋形状,自上而下要将申若兰缠在里面。
    五台派的五行剑诀将五种剑势分为金木水火土,这种绕指柔剑便是水行剑,申若兰也深明此道,当下将真气灌注自己的飞剑当中,将那剑催得嗡地一声急响,仿佛一根铁棍一样向上扫去,这种剑势为土行剑,自下向上,正是一招万岳齐天,向上撞去,同时将身子一晃,使出替身法来到戴湘英身后,再次挥掌打向戴湘英后背穴道。
    “砰!”戴湘英后背中掌,口喷鲜血,扑跌在地。
    申若兰大吃一惊,她对自己的力道很有信心,刚才那一下绝不至于将人打死,急忙过去看时,戴湘英已经气绝身亡,心中不敬大是惊骇,转过头时,正好看见裘元满脸愤恨地站在那里,手持双剑:“你竟然杀死了英姨!她不过是中了魔法,一时迷惑,虽然向你出剑,但她又不是你的对手,你完全可以将她救下,然后再救治过来的!”
    申若兰百口莫辩:“元儿,你听我说,此事蹊跷,我并没想杀她……”
    “可是她明明在你掌下毙命!你还做何狡辩?我们五台派的弟子,哪能容你恒山派的人任意杀死,此事可不能就这么完了,你给我拿命来偿!”双手一挥,便将朱虹、青吴双剑放出,出手便是最凌厉的太乙剑诀。
    申若兰运见抵抗,连连倒退,苦苦哀求裘元住手,裘元却似着了魔一般,咬牙切齿要将她杀死,申若兰大吃一惊,心想莫非元儿也中了敌人暗算?急忙大声喊道:“元儿,你快快住手,你中了敌人的魔法暗算,失了神智,赶紧运功……”
    “你才中了魔法,我身上带有师父的降龙木镯,万邪不侵!”他说着将手上的降龙镯祭起,化成一道青光向申若兰打来,申若兰脑海之中瞬间浮现出白日里裘元用此宝破虞南绮的火龙须时候清净,青光一错,那火龙须便从七寸断裂,化作点点火星,这要是套在自己脖子上,自己性命难保,她心想裘元中魔已深,在这样下去只守不攻,自己必定要被他杀死,说不得只好先将他制服,然后再想办法。
    她取出三才火云环,正要动手,忽然耳中响起裘芷仙的声音:“嗡!啊惹,巴扎纳德。”
    此为文殊咒,乃是昔年她们误入鸠盘婆魔宫,被困在欢喜地狱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百禽道人公冶黄秘密传音所授佛门秘法,佛家讲信解行证,信为能入,先要相信,然后去理解,然后按照解出来的去做,做了之后印证,印证之后发现确实管用,确实能让人少烦恼,多清净,信心进一步增强,然后再进一步去解,结完了再进行更高级的行,行了之后再印证……如此反复,最后直到成佛,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若是一点不信,那么便是把什么咒语拿来念,也是无用,念楞严咒,念文殊咒,念阿弥陀佛,念六字大明咒,统统不管用,跟念萝卜白菜没什么两样,有一分信,便有一分力度,有解有行有证,则力度更大,因此这咒语若是让戴湘英去念,那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但是申若兰不但念过,还在欢喜地狱之中行过,证过,因此这个信心足够大,威力也自然不同凡响,裘芷仙一念,她便神识开始清明,身子一顿,裘元的降龙镯已经飞来,落在她的手上。
    裘芷仙立刻给裘元传音:“快把降龙镯带回去,魔法厉害,无孔不入!”然后继续在申若兰耳边反复念咒,申若兰跟着念了几遍,果然元神归位,视听还原,将阴魔驱散,这才发现,自己站在树林之中,飞剑掉在地上。
    裘元一边带上手镯,一边气喘吁吁地说:“兰姨你可真厉害,这一通好杀,若非我平时苦炼多日,早就死在你的剑下了,看你将三才火云环都拿出来了,我都要吓破胆了!
    申若兰听完脸上通红,她这才知道,方才一直都是自己着魔,从房间里出来,只有被裘元唤醒的那一会是清明的,等过来追戴湘英的之后,便又中了魔法,方才所见所闻,皆是幻象,还以为是裘元着魔,没想到原来竟然都是自己着魔,想自从师父和掌门透露出要将掌门之位传给自己,恒山、五台两派的长辈们也都默认之后,自己便开始有了一丝争强好胜之心,常常站在掌门人的角度上去考虑恒山派的未来,并且七星仙门里的各派掌门人,杨鲤是比不过,但常在暗地里拿自己跟雷起龙比,上次七脉会武,雷起龙颇有斩获,自己被远远落在后边,还曾暗自发誓,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抢在对方的前面,没想到便是这么一点好胜之心,导致今日不能保持神思清明,连裘元的表现也是远远不如,想到这里,不禁颇为伤心自责:若是方才有一丝警醒,也能把戴湘英拉回来。
    这时候裘芷仙和罗鹭也同时从屋里出来,兀自努力地保持心静如水,二人同时默念文殊咒,廉红药道行稍差,此刻还在默运玄功,不敢有丝毫分神。
    四人皆小心翼翼,汇合到一起,裘芷仙定了定神,跟裘元说:“凭借外物只能防备低水平的魔法,上乘魔法全部无形无相,直入人心,用什么法宝也难防御,灵气师兄给你的降龙镯虽好,但也只能抵挡部分对你有伤害的魔法,于心神上的暗制毫无用处,你不可仗着有此宝物护身,便掉以轻心,今日这魔法极为厉害,简直让人防不胜防,稍有分神,便要为其所乘,一定要慎之又慎。”
    裘芷仙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唯独教训起裘元来,却是一丝不苟,严肃认真,而裘元跟其他人都还能以小卖小,玩世不恭一些,唯独在姑姑面前,唯唯诺诺,乖顺异常。
    裘芷仙道:“方才在定境之中个,我已看出一些端倪,对方驱使无形无相的魔头,迷惑我们,既然是这样的魔法,必定距离我们不远,应该就在附近的某个宫殿之中,咱们这就去找她吧,只要将行法人杀了,其魔法自解,只是要冒犯此间主人了。”
    罗鹭道:“师父本来就说,会有人用魔法暗算大宫主,如今咱们中了魔法,说不定大宫主那里已然不好了,事急从权,咱们先去救戴师妹,然后再去寻大宫主!”
    四人计议已定,立刻出了彩蜃殿来,施展玄门搜山捡海之术,循着魔法踪迹,一路找来三凤寝宫,离着老远便听见风雷之声,不禁心中一紧,急忙过去看时,正见一个牛首人身的怪物跟五个女人大打出手,斗在一起。
    裘元顿时惊呼一声:“是元鼍大叔!”他从小上山,长辈们各自苦炼,同辈的师兄弟们也都有各自的伙伴,譬如石生三人是铁打的组合,经常外出,不见踪影,桑桓总跟冷青虹在一起,后来好容易来了个顾澄,又总跟岳飞霜一处苦大仇深,他没有玩伴,修炼之余便总往后山跑,去跟白慎等一众山精草怪一起玩耍,元鼍在后山修炼,对他颇为溺爱,因此感情极好,此时见元鼍为数十个各种魔头困在当中,几乎陷在一团血气之中,登时再也顾不得其他,扬手便将降龙镯打出去,然后身剑合一,直取距离自己最近的蒲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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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觉得原著上,动辄魔火、魔焰、金刀、飞叉的魔教手段太千篇一律的,初见还很惊艳,人人都用就有点腻歪,所以我决定把魔教的手段好好写一写,蒲妙妙、布鲁音加,到魏枫娘,魔法一个比一个厉害,前面算是铺垫,看看大家能不能接受,如果大家不喜欢这样的魔法,我就还按照原著那样,写魏枫娘出手无边血海,漫天魔火。
    014魔阵·金线神姥
    蒲妙妙、赵青娃、柳如花三女皆是万魔神宫阴魔部中的能手,她们当初俱是左道一流,连地仙也修不到,只能在散仙堆里厮混,个个天生放荡,淫邪不堪,平时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施展法术下山捉几个壮小伙享用,或者是与有修行的剑仙布施肉身,毕生的精力都用在如何永葆青春,使脸蛋身体恒如处子,即满足了自己的私欲,也可以用来交际求助。
    道家真人保养精气神三宝,自能延缓衰老,道行深得亦能返老还童。佛家高僧身心清净,有的高僧甚至几十年不动一个妄念,也可长生住世,尤其是大心菩萨,即使未到高层次,便是十信位的小菩萨,虽然没什么神通,但心大愿深,不与人对立争斗,气少郁结,也能显得比同龄人年轻许多,所谓“菩萨菩萨,永远十八”便是如此。
    只不过道释两教皆以领悟大道为主,明了宇宙人生本相为要,相貌如何都是修行过程当中自动产生的,并未刻意修持,道家著名真人张三丰外号叫做“邋遢道人”,很显然人家连穿着打扮都不注意,更遑论美丑老少了,这又是玄门正宗跟旁门左道二者之间不同之处。
    三女本自淫欲旺盛,不能自持,到了万魔神宫之后,正是如鱼得水,她们在旁门时候,时常贪图肉体之欢,不能自持,难免走泄大量真阴,损伤元气,入了魔教,受岳清当年所指定的戒法约束,不能外出肆意掳掠凡间少年,只能跟魔宫内部修士,双方自愿颠龙倒凤,不得有半点强迫,交合次数比过去减少许多,初时欲火难耐,然畏惧魔宫酷刑,也不敢偷欢,久而久之,法力反而突飞猛进,越积越强,与昔日相比,已有云泥之别。
    蒲妙妙当年跟李玉玉齐名为两大阴魔小主,李玉玉死后,她在阴魔部中便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借着剥削来的资源,炼成许多厉害的魔道法宝,实力更是大增,正自施法驱使阴魔去扰乱裘元等人的心神,猛然间来了一个昂藏巨汉,扬手便先将戴湘英隔空抓去,先将一颗化魔丹送入口中,然后脱下衣袍外套将其裹住,戴湘英中了魔法,正自沉迷于幻境之中,忽然被人打断,立生怨怼,就要放出飞剑去斩元鼍,被元鼍施法禁住,无法动弹。
    殿中五女皆不认得元鼍,三凤怒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敢擅闯紫云宫!”
    柳如花看这大汉长得雄伟健硕,更兼精气饱满,有心卖弄,暗自放出无形阴魔去扰乱元鼍心神,并将双臂一振,身上衣物俱都同时退去,露出一身牛乳般雪白的细嫩皮肉,偏有缕缕飞絮环身飞绕,将前胸、胯下等重要部位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脚下不动,轻飘飘地飞向元鼍,先将一口香气迎面喷出,极具诱惑地说道:“好哥哥,你是从哪里来的?奴家还是头一次遇见你这样的绝世男儿。”双手像蛇一般攀附过来,一手环颈,一手直入衣缝,上下求索,合身滚入元鼍怀中。
    她这一番作为,不必说暗中用魔法勾动对方欲火,便是真长成一头母猪样,也能让男人当成西施一样上前苟合,便是一概法术不用,单这样一个赤身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上下其手,一般的男人也绝抵挡不住,多数都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做了再说,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平时看两张春宫图像,都能够情迷意乱,难以自持,更何况这样的真人真事了。
    只可惜今天遇上了元鼍,这厮法力如何先放下不说,单其本质乃是一条活了万余年的老毒龙,若是柳如花变作一条奇丑无比的母龙上来勾引,也比现在这样有效果,这一出恰似精心烹饪了一盆红烧肉然后端去喂马,白抛媚眼给瞎子,元鼍早就在刚才岳清跟裘芷仙他们传话的时候便看到这三个魔女,正是此行要杀得目标,早把右手扬起,向下一爪,五根手指便深深插入柳如花的天灵盖,直接将头颅震破。
    若是寻常剑仙,若是遇敌逃遁时,皆要自行震破天灵,将元神遁走,元鼍这一下自上而下,非但要将对方肉身击死,连元神要逃不掉,只是魔教大法,迥异寻常,柳如花本命元神已经修成魔类,虽然脑壳被元鼍击碎上面半边,生机已绝,元神仍然附在尸体上,跟元鼍说话:“好人儿,我与你无冤无仇,又是那般爱你,你不喜欢也还罢了,为何一见面便下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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