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从地上爬起来,趁着王小山没注意,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踹进了小溪流里。王小山猝不及防,等他从水里爬起来之后,看着站在岸边得意的顾暖:“你这个是死黄毛,给我等着,看我不打死你!”
    顾暖冷笑:“这是你中午砸我脑袋的下场!”
    “呸,你不是已经向我爸告状了,他刚刚还拿棍子打我的!”王小山恶狠狠的说:“告状精!”
    被他这么一说,顾暖隐约想起来了,她暑假刚来的时候,王小山带着村里的几个熊孩子过来,扯她的小辫子,她被吓哭了,正好被王叔撞见了。王小山就被他爸爸狠揍了一顿。
    再见面也就是中午,奶奶下地去做农活了,她坐在家门口,就被王小山一个石头砸过来。然后她就哭着找王叔告状去了,之后头疼得厉害,就回家躺着了。
    原来他是为这事挨打啊!
    王小山爬上来,顾暖后退了两步:“之前是你欺负我,我才这么做的,现在我也报仇了,我们和好当朋友吧。”
    “谁要和你当朋友?哼!”王小山全身湿哒哒的,但是也没有动手再欺负顾暖,冷哼一声直接走了。
    顾暖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决定先搞清楚他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再和他套近乎。
    【宿主好棒棒,对症下药才是良策!】
    “马后炮!”
    【……宿主你这样说我,我会伤心的。】
    顾暖回家,跑到水井边打了水,将脏兮兮的脸给洗干净了,又洗了手,跑到家里的小厨房,准备做些点心吃。
    90年代的农村还是那种需要自己动手生火的锅堂,顾暖生了火,将大锅烧热了备着。然后又找了一些面粉,开始和面做点心。
    上辈子,为了让弟弟不至于被苛刻饿到,影响学习,她在打工的地方,和大厨偷学了几年的厨艺,回去后偷偷做给弟弟吃。那段时间,弟弟特别喜欢她做的菜。
    【宿主,没想到你还会做点心,很香呢!】
    顾暖一边添柴火,一边很奇怪的在心里问道:“你一个系统,竟然还能闻到东西?”
    【你的嗅觉就是我的嗅觉啊!】
    原来是这样。
    正在顾暖想着出神的时候,小萝卜头顾瑞出现在厨房门口。他被厨房的香味吸引了过来,贴着墙站着,一双眼睛怯生生的看着里面脸色不太好看的姐姐,有点害怕。
    顾暖已经看到弟弟了,她深吸一口气,暂且将心中的那股气给压下。她告诉自己,现在的弟弟只是四岁,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豆丁。
    “过来,躲在门后做什么?”顾暖一开口,下意识的带了点严厉,让站在门口的小豆丁不敢放肆,手脚并用的走了进来。
    “姐……姐姐。”小萝卜头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顾暖。
    面对这样的弟弟,顾暖无论如何也恨不了的。她起身,将锅里蒸好的面点,用盘子装了一些出来,放在身后的小桌上:“饿不饿?”
    听见有吃的,小顾瑞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饿了,饿了,好饿!”连连点头的模样,倒是可爱。
    “这里有吃的,小心烫。”说着顾暖又转身,用另外一个小盘子装了几个面点进去,另作打算。
    那边小顾瑞扒在桌边,伸手就去拿糕点开吃,咬了一口,烫到了嘴巴。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顾暖转身,就看着他哭得惊天动地,仿佛天塌下来一样。
    她的后脑被砸还没好,现在再听弟弟的哭闹,她更加头疼。
    “不准哭,再哭就将你扔出去!”顾厉声说道。此时她本身才十岁,明明有稚嫩的嗓音,可是说话的态度却异常严厉。
    小顾瑞的声音戛然而止,头脸上还挂着鼻涕眼泪,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顾暖,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顾暖阴沉着脸:“哭什么?不是让你小心一点了吗?动不动就哭鼻子,你还有一点男子汉的模样吗?”
    【咦,宿主,你弟弟还是个孩子啊,你这样凶他真的好吗?】
    顾暖心道:“上辈子我就是太宠着他了,他最后才会那样没良心,这一次我一定会严格教育他!”
    【心疼小弟弟。】
    顾暖哼了一声:“你就站在这里好好反省,想想你哪里做错了!”说着,她转身就出去了。
    等顾暖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之后,再去看弟弟,却见被她训斥过的小顾瑞,此时已经自己爬上床睡觉了。看着他的小嘴一张一合,十分可爱的模样,顾暖的心也柔软的一塌糊涂。
    这个时候的弟弟,真的好萌啊。
    只是一想到未来,他那么冷酷的对自己,顾暖一个激灵,再看弟弟的目光,也变得复杂无比。
    罢了,罢了,不想了,任务要紧。
    顾暖拾掇了一些面点,再次出门,直奔王家而去。这个时候,村子里的大人基本上在农田里干农活,这也给王小山有了可乘之机。
    顾暖过去的时候,王小山正趴在村长家的树上,偷梨子。树下还有一群小屁孩在放风,见到顾暖来了,有个小胖墩连忙道:“告状精来啦!”
    顾暖:“……”什么时候她有了这样一个外号?
    爬在树上的王小山掉头,瞪着顾暖,顺便还龇牙示威,仿佛在说:你若是敢去告状,我等会就下来揍你!
    顾暖冷笑一声,心道我还治不了你们这群小屁孩吗?!
    她将自己怀里的面点,分给守在树下的三个孩子:“吃了我的东西,就赶紧走开。”
    农村的孩子就是实诚,拿了面点高高兴兴的跑了,顾暖掐腰站在树下:“王小山,我这里还有吃的,你要不要下来?等会村长回来了,你怕不是又要挨打!”
    树上的王小山随手摘下一个梨子,砸向顾暖:“告状精!”
    顾暖连忙避开,圆滚滚的黄皮梨子落在了她的脚下,顾暖捡起一个,用袖子擦了几下,啃了一口:“哎,你继续砸呀。”
    王小山:“……”
    就在这个时候,村长媳妇回来了,远远的,她看着顾暖手上啃着的梨,又看到了树上的王小山,顿时坡口大骂:“哎呦,你们两个小兔崽子,都偷到我家门上了!”
    树上的王小山就像是个泥猴子一样,一溜烟从树上窜了下来,转身就要跑。顾暖眉梢微挑,扔了啃了一半的梨,跟在他的身后也跑了。
    留下村长媳妇在原地大骂。
    顾暖也不知道王小山要跑到哪去,她就是一头跟着他,最后两人在村子后面的田纬边上停下。
    “放风都不会,还被人看到了!”王小山轻蔑的说了一声,看着顾暖还包着的几个面点,一把抢了过来,打开就吃,生怕顾暖还会抢回去。
    顾暖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王小山一边吃一边道:“两天。”
    顾暖:“……”生活究竟将这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你慢点吃,剩下的都给你,我不和你抢的。”顾暖轻声道。
    两人就坐在田边,王小山吃东西,顾暖干脆脱了鞋子,将两只光溜溜的脚丫子放在水里,清凉清凉。
    王小山将糕点吃完后,将布包有重新塞给了顾暖,他低头,脚尖磨蹭了一下泥土,问道:“喂,你还有吗?”面点松松软软的,真好吃。
    顾暖微微仰头,看向他:“没有了。”
    阳光下,女孩清秀的面容,就和他刚刚吃的面点一样,很好看。王小山干脆也坐下来,将自己的裤腿卷起来,也将脚放进了田里。
    顾暖抬脚,溅了水在王小山身上,他脸一横,拎起顾暖的衣服领子,就要将她整个人都扔进田里。顾暖尖叫:“你还想不想吃面点呢?”
    王小山松手,将顾暖放回远处,他轻咳:“和你开玩笑,瞧把你吓得,小黄毛!”
    顾暖瞪着他:“你再叫我一声黄毛试试?!”
    “不叫就不叫,告状精!”
    顾暖:“……”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他们沿着原路返回,刚刚走近王家的时候,顾暖就看见王叔提着棍子走了出来,一脸凶神恶煞的看着王小山:“臭小子,又给老子惹祸了,看这次老子不打死你!”
    王小山大叫一声,就开始跑:“我不就摘了一个梨吗?”
    王叔追着他:“你他妈做的坏事还少了?”
    顾暖下意识的皱眉,可以看出王家的教育模式,完全就是棍棒教育,也难怪王小山会这么叛逆。
    王小山围着顾暖绕圈,眼看着就要被他爸爸追上的时候,顾暖突然扑过去,后背结结实实的挨了王叔的一棒子:“哎呦。”
    这下,可将王叔给吓到了:“哎,顾家丫头,你冲过来做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顾暖扶起来,糙汉的脸上带着一瞬的慌乱,明显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顾暖龇牙,后背的疼痛让她说话都在打颤:“王叔,是我让小山哥去摘梨的,你不要怪他了。”
    王小山一把扯过顾暖:“小黄毛,你说什么呢?就你也能叫得动我?!”
    背对着王叔,顾暖瞪他,用口型示意道:“不想挨打就闭嘴!”
    第三章:三好学生
    最后,在顾暖的帮助下,王小山总算是逃过了一顿打。顾暖挑了挑眉,潇洒的转身回家了。
    家里,奶奶已经回来了,顾暖冲过去,一头扎进了奶奶的怀里:“奶奶。”
    顾家奶奶李兰香被孙女这么一扑,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拍拍小孙女的后背:“咋啦?”
    顾暖吸了吸鼻子:“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了。
    李兰香笑着敲了敲她的头:“好了,叫你弟弟去,等会吃饭。”
    顾暖点头:“恩。”
    顾奶奶本有三儿一女,只是在早些年的战乱中,么子和长女都病死了,只剩下顾暖的父亲和大伯两个儿子。七几年的时候,爷爷也走了,后来长子就去了城里打工去了。
    顾暖和顾瑞基本上是奶奶带大的,虽然有时候奶奶重男轻女,偏心弟弟,但是顾暖还是很爱她的。上辈子,顾暖的父母去世后,奶奶因为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多久也病逝了。
    至此,他们姐弟两个唯一的亲人就是那个黑心的大伯了。
    晚上洗漱后,顾暖靠在奶奶的怀里,假装好奇的问道:“奶奶,你晓得王小山家的事情吗?”
    顾奶奶奇怪:“你问他做什么?”王小山在村里的风评不好,顾奶奶也不喜欢她,自然不希望孙女和那样一个孩子有交集。
    “今天我看王叔用好粗的棍子打他了。”顾暖夸张的说道:“我就好奇。”
    顾奶奶道:“这王小山的妈妈生下他后,就和别人跑了,家里就一个男人,管教不好,只能用打的了……”
    从奶奶比较隐晦的话中,顾暖大概知道了王小山的经历,一时间倒是有点心疼他了。母亲生下他就和被人跑了,王小山从小就活在村子里人的闲话中,也难怪他会变成这样。
    要想改变王小山现在的处境,就要先改变村里人对他的态度。
    第二天等奶奶下田干活后,顾暖先将家里收拾了一通后,又做了一些面点。小顾瑞不知道为什么,想要亲近姐姐,可是经过昨天的事情,突然就对姐姐产生了一种畏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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