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四大家, 江家历史最?悠久,百年前南楚经受绝无仅有的残酷蹂躏,山匪横行?, 册封的地方官占有农民土地, 苦难中的人们转而求助地下王国——纵横。
    祖师爷江进酒制定?缄默规则, 成为南楚说一不二的统治者, 保护者。
    民国时期,留学?回来的江吾阎, 师夷长技,带江家踏入资本体系,附以政治, 成为两道?的领头羊。
    后来的掌权人多为挥霍无度的纨绔, 加上?建国后的政策调整,一纸君子协议割据南楚势力,江家这才屈居四方王座。
    封建至解放,对于?一个祖辈掌握强权, 手眼通天的父权家族, 后代自然继承顽固不化的血液。
    过往风流韵事和现实污糟从未有过例外。
    况且他连祖先都不跪, 要?他俯首称臣。
    荒谬!
    江归一心里疯狂辱骂江乌龟,这时陈窈似乎想起什么, “等等。”
    她反身?翻后置柜,抽了两张湿纸巾, 动作毫无顾忌。他目不转睛, 心跳加速体温升高, 飞机轰轰声撞击耳膜。
    “为什么我在医院睡得好好的, 醒来就在飞机上?了。”陈窈边问边擦,江归一没回答, 她挑起眉梢,示意他该回答问题了。
    陈窈此时做任何表情?对江归一都是挑逗。
    “他们说父亲催促,非要?今晚就走。”他口干舌燥,眼睛都红了,“我不想的......”
    “嗯。”
    须臾,她用黑珍珠似的眼珠子注视他,懵懂无辜,“可以了,别弄太久。”
    “......”
    江归一颅内激烈交战,瞟了眼,就再也?挪不开目光。
    瓷白皮,朱砂红的小痣,黛青色的血管,简直是美学?。
    他吞咽着,舔了舔唇,握住她的脚踝,慢慢俯身?。
    脑子那壶水蓦地沸腾,发出尖锐的呜呜警报:你?疯了!江归一!脑子是不是坏了!他是傻子你?也?是吗!?
    滚!
    江归一直接撂翻壶盖。
    那傻子凭什么!这是我的!
    我不止要?舔还要?比他舔得好!
    让她感受女性完全的荣光与?灿烂!
    什么江之贤江颂竹岳山江乌龟统统都是老?子的手下败将!
    江归一内心咆哮着,肩膀精悍的三角肌伏低,顺滑浓黑的头发掠过陈窈的大腿,耳垂红痣摩擦那颗红痣。
    妈的。
    好香,好甜。
    陈窈睫毛扑簌着,削瘦的腕摩擦着毛毯,看起来无比柔弱惹人怜惜。
    像被夏天滚烫的风吹拂着。
    像有蜻蜓点水泊泊咋咋着。
    她眼里渐渐浮起湿雾,呼吸变得浅而急,咬得唇泛白,不自觉抓住那头乌黑长发。
    江归一皱眉,下意识合拢牙关,她疼到眼泪泛滥,他只好慢慢安抚。
    “等、等下,我帮你?把头发弄弄。”
    “嗯?”
    陈窈手指哆嗦着解下腕部?的天珠绳串,捋起他额前微湿的头发,松松绑在脑后。
    男人抬头,那张脸是渗水的美神雕像,嘴唇湿润通红,与?勃发的情?深相得益彰。
    大概他百依百顺,亦或报复心作祟。
    陈窈点他的唇,微微一笑,语调绵绵的,“再咬,拔光你?的牙齿。”
    ……
    当机务问是否用餐时,江归一正在吻她颤颤的睫毛,湿漉漉的鼻尖蹭着皮肤,“上?次和这次比……”
    其实没区别。同张嘴唇的快吮浅吸,同样触动脆弱的神经末梢。陈窈混沌的神志随门外的扑克声打散,“三个a带对4!”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暗网的悬赏令,“吴汜死了他发布的悬赏还生效吗?”
    “……”
    江归一心想她怕是没真正点进暗网,江家每个人的悬赏都不止一条,人总要?死不如及时行?乐。
    他手指缠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世界抛在脑后,迫切叩响门,“幺幺……进不去……”
    然而她真的给予发挥空间,本能的渴求与?欢愉让他膨胀,但一想到她眼中其实是别人,愈发强烈的酸闷却让心脏紧缩,矛盾的情?感快把江归一逼至癫狂。
    他将她纳入怀抱,想让她涣散的双眸只看的到自己,却放缓力度,一切动作小心翼翼进行?。
    因为萨鲁耶说,江乌龟对待陈窈就是如此。
    陈窈忍不住了,轻声问:“要?接吻吗?”
    男人的头从肩窝抬起,垂目看她,睫毛重重往下坠成小片,眼里润满湿薄的迷雾,叫人分辨不出情?绪,“那幺幺叫我的名字。”
    叫我的名字。
    刻在你皮肤的名字。
    叫我江归一。
    “江乌龟。”
    江归一滞住,注视陈窈脸颊漂亮的玫瑰色,他选择装聋做哑,手掌盖住她的眼睛,吻上?去。
    温柔的,不像他。
    机舱光影晃动着照看潮湿欲滴的春色。
    二十分钟后陈窈还是流出眼泪,同时一滴泪顺江归一的下巴滴到她鼻尖。
    她喘着气,哭笑不得,“你?怎么又哭了......”
    “太舒服了。”
    “舒服还哭什么?”
    江归一自己也?有点迷茫,汗湿的脸有种灵魂出窍的俊美。喉咙和心口都酸酸的,他低声,“有点疼。”
    陈窈想捂住江归一的嘴防止他又说出什么“想要?你?爱我”惊世骇俗的话。但指尖不小心从张开的嘴巴探了进去,她好奇地摸了摸他的犬牙,手指往里一勾挑出细微水痕。
    电流从江归一的脊椎窜上?脑顶,每根神经末梢同时战栗。
    万籁俱寂。
    “......”
    “......”
    江归一气势汹汹地攥住陈窈的手腕,“幺幺……再——”
    陈窈踹他,干脆利落拒绝:“滚蛋!”
    “......”
    江归一表情?空白地抽出湿纸巾,趁她松懈时黏糊糊搂上?去,佯装单纯地说:“想要?接吻,亲一个吧。”
    结果被冷酷无情?地驱逐。
    他咬牙切齿地出去,立刻吩咐机务给自己上?了三盘海参生蚝鲍鱼诸如此类的菜肴。
    .
    曼谷回国的路途耗时不长,下午五点左右抵达南楚,出了机场印着江家族徽的黑武士路虎和迈巴赫停靠路边,当保镖们看到傻乐的江归一,那表情?精彩的让陈窈回味无穷,她暗暗模仿几次,找不到精髓。
    “幺幺,肚子不舒服吗?”江归一天真地问。
    “……”陈窈面?无表情?地钻进了车。
    男人低头一笑。
    回榆宁途中,落日?沉下沽江,一抹余晖铺开,天际像泼了的颜料桶,鲜红、橙黄混淆,过渡到无边的青蓝色。
    如此壮丽的盛景迎接她回来复仇,陈窈边欣赏边与?秦倩等人联系,江归一埋头沉迷一款基建游戏,突然问:“幺幺喜欢什么样的房子?我给你?建一个。”
    她随口敷衍,“四合院能建吗?”
    “原来幺幺喜欢四合院。”他嘟囔着。
    这时手机收到未知号码的消息【你?回来做什么。】
    消息真够灵通。陈窈扫了眼江归一,当他的面?拨通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陈窈,你?不该回来。”
    陈窈身?体还有些虚弱疲惫,笑得幅度不大,“甄先生,看来我被追杀的消息您听?说了,我们的行?踪是您找人隐藏的吧。”
    江归一立刻放下手游,凑过去,“幺幺,你?在跟谁打电话啊。”
    甄佩文问:“他真的傻了吗?”
    她戳开男人的头,“目前是。这要?多感谢您,感谢您差点害死我,害死江归一。”
    “抱歉。”甄佩文说:“是我想得简单了。”
    “何止简单。经历那么多事,您还是如此天真单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陈窈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没关系,您运气好找到我,我命大,一切还有回寰余地。”
    她直截了当,“我的意思是,如果您还想报仇,请向我亮出底牌。”
    甄佩文沉默须臾,“你?想要?哪几张牌?”
    陈窈盯着江归一,微笑,“先发张郦沛白的照片,我要?知道?关于?她,不加隐瞒,不加修饰的所有事。”
    “......好。”
    他神情?不变,无辜地睁着眼,她继续隐蔽试探:“包括过去,现在。”
    江归一的手指略微收紧。
    过去,现在?
    陈窈挂掉电话,若有所思地眯起眼。
    江家今天举办了晚宴。男人已经换上?往日?纯黑的西装,衬衣领扣到咽喉,暗金刺绣的领带没入马甲,连手上?都戴上?了半掌皮质手套。
    长年累月养成的气质,即使他表情?茫然,身?上?永远有种傲慢,游刃有余的松弛感。
    她主?动牵起他的手,“江乌龟,马上?回家了,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需要?查漏补缺的?”
    江归一头靠在陈窈颈窝,她皮肤干净好闻的气息驱散了脑海烧不尽的火。他舒适地眯起眼,“都听?幺幺的。”
    这时彩信铃声响了。陈窈按亮手机,看到照片,眉梢微微扬起。
    这是郦沛白年轻的照片。
    几乎第?一眼就能确定?她和江归一的母子关系,原因昭然若揭——
    太美了。
    即使丹凤眼的形状有细微差别,但唇部?和下巴骸实在太像了,甚至连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嘲弄、冷淡,以及蛊惑性都如同一个磨具里刻出来的。
    陈窈甚至能想象,如果郦沛白和江归一并列而站,该有多少人同时不自觉屏气凝神。
    她以为郦沛白是那种温婉型,没想到除了眼睛,其他五官的组合异常明艳。
    江家、南楚找不到郦沛白一张照片。不知是江之贤故意为之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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