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求我,我可以……”慕长轩见她停下脚步,心下一喜,俊朗的面容上却没有任何喜色,残忍的话不带丝毫感情的从薄唇中溢出。
    他就知道,只要威胁她最在乎的人,就不怕她不服软。他受够了她的倔强,不屈服的个性,事到如今,跟他服个软真的很难吗?
    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他所有的理智早已崩塌,要的只不过是她的一个承诺,只要她认个错,从今以后不再不相信他,他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目的即将达到之时,白小悠忽地转身,凄凉的笑容逐渐绽放开来,犹如一朵高傲的青莲,在昏暗的灯光下,她憔悴的面容泛出一丝令人心碎的美感,看得对面的男人的心揪紧在一起。
    这一刻,慕长轩突然害怕了,深邃的双眸带着审视的神色,不确定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是何意。
    她的笑容不减,双手紧握成拳,愤恨锐利的眼神像是一把尖刀直射他暗沉如海的眼眸,冷笑道,“我根本不在乎什么白家,最在乎的亲人已死,假如你想报复随便你。”一句话将他的计谋否定,随即她嘴角的笑容扩大,似是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声音透过冰冷的空气刺穿耳膜,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还有,最后告诉你一声,你只是我为了将来幸福生活做铺垫的一个恋爱演习,没想到——会这般精彩。”
    别以为只有他可以随意凌辱她,她决不是好随便认输的人,她骨子里的气质不允许她在他面前再次受到屈辱。
    此话一出,周遭的空气像是冰冻了般,杜斯辰杵在原地,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不可思议的看着不远处倔强如牛的女人,心里很是佩服她的勇气。
    敢和慕长轩叫板,说他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演习,这不是找死么,这女人咋就这么笨呢,非要……
    另外一个男人,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他脸上的表情,脸上一片空白,大步走到她面前,眸色里闪过一抹森冷的杀意。
    白小悠用同样冷冽的眼神和他对视,相爱亦成恨!
    慕长轩一只手托起她的削尖的下颌,两个人呼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在空气中凝结成冰,一如他们破碎的情!
    “白小悠,你这是在逼我?”他的声音很轻,轻得让人恐惧,每一个字都像是千万根刺,刺进他自己的心窝,酥酥麻麻的痛感不足以致命,却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他每说一个字都在给她服软的机会,然而,她只是平淡无波的望着他,根本没有要低头的动向。
    这张脸他在夜里想念了多少次,想忘记,却更加的清晰,现在她竟然对他说,他只是她未来幸福生活的演习,好得很!
    见她的态度更加强硬,慕长轩托住她下颌的手缓缓移至到她白皙的颈脖,随即一个用力,白小悠顿时觉得呼吸困难,胸腔内被憋着的一口气无法呼出,一张小脸难受得紧皱在一起,缓缓闭上双眸,像是在等待什么……
    杜斯辰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傻愣了半晌,跑过去惶恐的劝慰,“长轩,长轩,放手,这里是公共场所,别冲动啊!”
    慕长轩连看也没看他一眼,猩红的双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宁死不屈的容颜,怒吼道,“给我滚开!你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啊?”
    他每说一个字,手上的力道就加大了几分,可依然无法改变她固执的个性。
    白小悠双眸紧闭,勉强的深吸一口气,艰难的从泛着迷人光泽的唇中吐出一句话,“慕长轩,这辈子……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呵……就是认识了你这个冷血的男人,看错了你……”
    她知道彻底激怒了他,可是怎么办呢?她无法对他做到摇尾乞怜,就算是付出再沉重的代价,她也认了。
    就在她以为他会下狠手掐得自己无法呼吸时,身体一个踉跄,防不及防的摔倒在地,睁开眼,只见他落寞孤寂的背影,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爆出的青筋彰显着他此刻的怒意,“走吧,最好给我滚出a市,否则……别怪我无情!”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咬牙切齿,她能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从他起伏不断的双肩可以看出他此时的纠结。
    无论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都无法对她下手,当她说出那句最让他痛心疾首的话,他确实想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掐死,然而当看到那张冷漠倔强的小脸时,他的心再次的痛了,大手情不自禁的开始发抖。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女人让他丧失理智,即使恨透了她,他依然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的对待。假如有一天不爱了或者不恨了,或许他就不会失控了吧!
    不服输就不服输吧,他认栽了!对她下手,他做不到!
    “a市不是你的私人地盘,你无权对我的行踪做出任何决定。”白小悠冷冷出声,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忽而笑了,转过身,对上她冷漠的小脸,“好,只要你能生活得下去,我无所谓!不过最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我厌烦了你这张装模作样的脸!”
    痛,心又一次的被她刺痛了!
    白小悠不再言语,凌乱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低着头转身,向出口迈步。
    男人站在原地仿若雕塑一般,尽管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很久,他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凝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发呆。
    “要不我帮你把她追回来?”杜斯辰拍拍了胸口,刚才差点没把他吓死,小心翼翼询问慕长轩的意思。
    从慕长轩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分明就不想让她走,为什么两个人要说那么伤人的话伤害对方?
    慕长轩回神,冷冷扫了他一眼,怒喝道,“闭嘴,如此不识抬举的女人死了都不关我的事!”
    只要一见到她,他的心就无法自控,那么就不见吧!他们的性格太过于强硬,彼此都不肯退让,两个人在一起只会被对方刺得满身是伤。
    “六爷,您……”车内的女人目睹了刚才的全部过程,现在见到慕长轩显然有些惧意,颤抖着身子不知该作何反映。
    慕长轩大力拍上车门,眼眸直视着前方,咆哮一声,“滚下去!滚……”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听后,吓得惊慌失色,霎时,逃也似的从车上滚下去。
    狭小的空间里,男人神色黯然,冷峻的侧脸泛出骇人的气息,突然,他愤恨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疲惫不堪的身躯往座椅上慵懒的一靠,思绪混乱至极。
    杜斯辰将地上的文件和被折断的金卡拾起,想着等他明日平息情绪后再还给他,这个时候给他一点私人空间也好,否则他永远也不知道究竟想要什么。
    ……
    从停车场里出来,鹅毛般的大雪扰乱了白小悠的视线,身体里的力气早已透支,已经不记得贴身衣襟湿透过多少次,站在茫茫大雪中,她感觉天旋地转,失去了方向。
    在昏倒之前,她看到的是一张倾倒众生的脸,那脸上的疼痛和懊悔撞入她的心扉,让她瞬间安心了不少。
    “谢谢你!”她在闭上眼的那一刻,唇角含笑,轻微的吐出这几个字。
    “都是你,我说了不让她一个人去见慕长轩,现在变成这样你满意了,你为什么要刺激她?”车上,程佩歌难忍心里的憋屈,对着前排开车的男人控诉。
    男人听后,绝美的面容上染上一抹狠戾的神色,咬牙嘱咐,“蠢女人,给我闭嘴,现在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吗,赶快给李博然打电话,让他务必过来一趟医院。”
    程佩歌倒也识相,不予理会他的怒火,对着一旁昏迷不醒的女人柔声安慰,“小悠姐,你忍忍,马上就到医院了,不会有事的。”
    这两天,他们都知道白小悠行踪,暗地里跟踪也是怕她出什么意外,林亦飞深知,有些事情必须她自己解决,所以他和程佩歌一直隐藏在暗处,就是怕他发生什么意外,果不其然,她的身体再次收到了打击。
    他突然觉得自己错了!
    ……
    一连两天,大雪未停,不知疲倦的自天空中飘下,偶尔佛过他刚毅冷酷的面容,凉凉的触感,瞬间融化成水珠,像是晶莹的泪花点缀。
    慕长轩站在阳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被她折断的金卡,想起她说出那句话的神情,心痛得无以复加。
    “六爷,刚刚收到消息,叶家的老爷子过世了,他的长孙叶尚伟担任叶氏集团的新任总裁。今天下午,他准备强行收购白氏集团。”下属在他身后站了些许时候,本不想打扰,奈何男人一直回神,他这才忍不住向他透露讯息。
    思绪拉回,男人眸底的哀伤一闪而逝,泛出冷光,面露疑惑之色,“叶尚伟?他不是一直都没在内地吗?”
    叶尚伟这个人他没什么交接,之前更是没在商界听说过此人,记得他有一次去叶家也没听见叶老爷子提起过他,当然,那个时候他的心思不在叶敏身上,她的事自然就没去关心。
    “是在您和叶小姐订婚时回国的,婚礼上人太多,您没注意很正常。叶老爷将家业交给他,确实也合理。”下属说出自己的想法。
    慕长轩拧眉,侧过身面对着下属,思虑了几分钟,冷声开口,“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叶老子走得太突然,就算真的因为叶敏的死而悲伤,也不至于死得这么快。”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叶尚伟绝不是个等闲之辈,将来在商场指不定会和他有一场血雨腥风的大战。
    “这样,在他做出任何动作之前,我们一定要抢在他之前。”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浑身散发出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让人望而生畏。
    “我这就去找白瑜尘。”下属明白他的用意,这么做无非为了白小悠。
    白氏亏空严重,这个时候收购需要大量的资金填补空缺,不过按照长远的利益,收购之后利益倒是可观的,毕竟白氏这么多年,老客户和信任度毋庸置疑,败落的原因只是资金周转问题。
    “等等……叶尚伟如此有信心,必定是捏住了白瑜尘的什么把柄,或者用极其有利的条件诱惑他,所以不能掉以轻心。”慕长轩突然出声制止下属离去的脚步,不放心的再次嘱咐,生怕出什么意外。
    下属坚定的回答,“六爷放心,我一定小心办这件事。”
    不管他和白小悠发生了多少不愉快,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家的产业就这样落入别人手中。假如落入他手中,起码他不会太过于狠心,逼得她们无路可退。
    他对她终究做不到置之不理,不管什么事,只要关于她,他都忍不住去插上一脚,怎么就这般的放不下呢?
    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这其中的缘由了。
    白家大院儿一片冷清,在积雪的衬托下,显得更为寂寥萧条,仿佛是一座被人遗忘的孤城,让住在里面的人不禁唉声叹气。
    “爸爸现在这样,姐姐昏迷不醒,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公司面临被其他公司收购的局面……”白灵萱得知叶尚伟要收购自家公司,一时乱了思绪,身边也没个可靠的人商量,除了奶奶她不知道该对谁诉说心里的苦。
    老夫人半椅在太师椅上,精神涣散,历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深刻的皱纹,心下也没了主意。公司的事她从没怎么操心过,之前有丈夫,现在有儿子,可最后却没有合适的人选。
    “打电话让白正宇回国,让他决定这件事,瑜尘在清醒时曾说,以后将白氏都交由白正宇打理。”她叹息声连连,除了这个办法似乎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让白正宇回国。
    她早有这个打算,只是白正宇那孩子无法原谅白瑜尘的荒唐行径,即使公司遇难也无法让他心甘情愿的回国接手白氏的一切事务。也只有将白小悠的境况告诉他,才能促使他回国,她这么做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老夫人万万没有想到,白小悠和白正宇是白瑜尘的孩子,一开始她确实难以忍受,慢慢的她也想明白了,无关谁的孩子,都一样是她的亲孙子,没什么区别!
    白瑜尘当然不会傻到将陈慧杀害白瑜风的事告诉老夫人,否则他和陈慧合葬的事就会告吹,况且他也不忍心陈慧在死去后还遭到老夫人的咒骂。
    “嗯,也是时候告诉他了。”白灵萱认为奶奶说得很有道理,家里应该有人挑起重担,而那个人非白正宇莫属。
    老夫人继续嘱咐,“叶尚伟此人阴险狡诈,听说让白氏集团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的就是他,当初是他来和你爸爸谈合约,不知怎的,项目在动工的时候合同却变了,所有的利益都被叶氏吞并,想必这件事是被人做了手脚。”
    这件事她越想越觉得蹊跷,一个从未在商场上露面的毛头小子竟然会有这样沉重的心思,想必背后一定有黑手帮他,否则事情不可能这般顺利。
    那个人是谁呢?她无从得知,恐怕只有白瑜尘明白其中的缘由,所有的一切也只有等儿子清醒之后再慢慢调查。
    “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叶家有这么一个长孙,我都不知道。”白灵萱陷入深思,无论她怎么回忆,都不记得在商场上有这个人。
    老夫人不耐的对她摆手,“他有能力担任叶氏的总裁,说明他的背后有强大的势力,否则总裁的位置是那么好坐的么?罢了罢了,让白正宇赶紧回来。”
    她懒得去操心,这一辈子也算是活够了,如今唯一的儿子躺在医院,还不知能不能清醒,活着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
    第三天,雪仍未停,整个城市被厚重的积雪覆盖,就像是他的心,痛得不能再痛,只能用厚厚的冰霜封锁。
    外面的争吵声愈发激烈,慕长轩本不想理会,可那声音扰得他烦闷至极,冷着一张脸从卧室走出去,打开门,刺耳的争吵声传入耳,让他冰冷的面容沉了几分。
    “我要见慕长轩,今天一定要见到他……”
    “这位先生,如果您再无理取闹别怪我们不客气!”
    慕长轩修长的身躯渐渐逼近,在风雪中,他穿着一身很简便的家居服,即使如此,他浑身散发出的冷意依然让人畏惧,似是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场,他的出现让原本喧闹的院子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等待着他发出命令。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冰冷如初,阴鸷的眸子在突然闯入的人身上不动声色的扫了扫,俊朗的容颜愈发冷冽。
    白小悠的胞弟?他们没有面对面的见过面,但慕长轩认识他!记得他和白小悠刚在公司相遇时,那天晚上加班,不就是这小子去接她的么?当时他不了解情况,心里憋得慌,还以为他是白小悠的男朋友,为这事不舒服了好一阵。
    奇怪,这么久的事他竟然记得如此清晰,还是在一开始他就对白小悠动情了?
    白正宇干净俊秀的面容上满是愤怒之色,面对慕长轩的质问丝毫不觉得惧怕,愤恨的呵斥道,“你为什么伤害我姐姐?”
    慕长轩冷冷勾唇,冷不丁的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下属,语气严厉,“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轰出去!以后这样的人再进来,就自己下去领罚!”
    说完便想消失在这风雪中,不想理会他的疯言疯语。
    白小悠幼稚也就罢了,没想到连她的弟弟也这般愚蠢,简直是家之不幸,白氏集团若是靠他,很快就会败落!
    “慕长轩,我不会让你伤害我姐姐的,如果你不爱她,也请你别伤了她的自尊!”白正宇不死心,见他已经迈步朝屋内走去,声音加大,想过去斥责却被两个男人拦截。
    一听到姐姐二字,慕长轩很自然的想起白小悠那张清丽的容颜,顿住离去的脚步,在风雪中,他高大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再次的折回身,冷声怒喝道,“你知道什么,伤自尊,你可以去问问你姐姐,究竟是谁伤了谁?带出去!”
    “别以为你势力强大我就会怕你,我姐姐是傻,可她也有她的底线,你算什么男人?让一个女人在风雪中几次三番的等你,甚至不顾身上有伤,昏倒在雪地里,差点丢了性命……此刻我只想问问你,你的心是肉做的么?现在还要趁她昏迷不醒时收购白氏,简直是……”禽兽不如,这几个字卡在喉间无法发出,只因慕长轩的脸色太过于骇人。
    白正宇今天凌晨到达a市,看到最在乎的姐姐昏迷不醒,询问中才得知她和慕长轩的种种,冲动之际他便跑来了慕长轩的别墅质问。
    a市风雪太大不便飞机降落,他是几经周转才到达的a市,想来他对这个姐姐有多在乎,听说她缠绵病榻多日,没有片刻的耽误,立即从伦敦赶回a市。
    “出去,否则别怪我们……”两个下属将白正宇的身体往外拖,一边用言语劝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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