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话都不说清楚的!
    说一半留一半。
    讨厌,讨厌!
    *
    星期一上午,陆缄和苏亦都没去上班,一起带着女儿去了医院。检查完,听医生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两口子这才稍稍安了心。又给俞景蕙打电话,带着陆时语杀到济仁骨科,找祁院长亲自看了看,得到同样的答复后,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济仁骨科对治疗跌打损伤很有一套,采取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法,治好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无数病患,其中包括不少运动员和明星。
    陆时语的伤不算严重,加上年纪小,恢复得也快。所以,祁院长只开了外用的药膏,帮助尽快恢复。
    一上午跑了两家医院,中午一家三口在外面吃了顿烤鸭,这才将陆时语送回学校。
    和爸爸妈妈再见,陆时语推开车门下车。
    她一进教室,李怡潼就扑了上来,“小语,小语,你怎么样?我昨天晚上才回来的,太晚了。妈妈说你要多休息,就没让我过去找你。”
    陆时语手上的石膏拆了,用小夹板固定,在脖子上挂了绷带,“没什么大事,下个礼拜就不用绷带了。”
    李怡潼帮她把书包拎起来放到书桌上,然后将要用的文具和下午的书本都取出来,“早上的课我帮你抄了笔记,等下拿给你。”
    李怡潼说话声音和她这个人一样,软软糯糯的,陆时语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鼓鼓的脸蛋,“谢喽。走,陪我去厕所。”
    两人手拉手刚出教室门,迎面正碰上魏郯和另外两个男生杜一翔和于嘉航,三人勾肩搭背地走来。
    于嘉航胳膊下夹着个篮球,看样子他们是去打篮球了。
    见到她们,三人停下脚步。
    于嘉航看到陆时语受伤的胳膊,直接吹了个口哨:“语哥,酷啊!”
    陆时语抬脚作势要踢他。于嘉航敏捷地一侧身,躲开,半个身子藏在了魏郯身后。
    “死芋头,等我手好了,我们单挑。”
    “单挑什么,比谁对自己够狠吗?那我指定比不过。”于嘉航刚说完,魏郯直接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把人往班里带。
    于嘉航被勒得直咳嗽,哇哇乱叫:“咳咳咳,松手,老子快被你勒死了!”
    陆时语哈哈大笑:“该!”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三:我和我媳妇从小一起睡大的,(骄傲脸
    第5章 撒娇五点
    这个礼拜,陆时语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国宝级的待遇。在家就不用说了,妈妈和太奶奶天天猪蹄子、鸡爪子、牛蹄筋变着法儿做给她吃,各种强筋壮骨的汤汤水水也没断了。在学校除了李怡潼细心体贴地照顾她,就连魏郯也不毒舌了。
    这天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
    陆时语有医院开的诊断书,不用去上。上课前五分钟,她和李怡潼在小超市门口分手,独自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
    她手伸进书桌想拿数学书接着写作业,可是指尖却碰到一个硬硬的纸盒。她弯腰歪着脑袋看了会儿,确认不是什么恶作剧的东西之后,才重新伸手将纸盒取出来。
    粉色木马手提蛋糕盒上印着熟悉的两个变体美术字和logo,打开来,是提拉米苏和半熟芝士布丁!
    陆时语一看到这两款小甜点,就知道是谁买的了。全班知道她喜欢心岸家的甜点的只有李怡潼和魏郯。而整个中午,她一直和李怡潼在一起,所以答案呼之欲出。
    她抿着唇笑了。
    不过刚吃完午饭没多久,她还不饿,所以陆时语决定先写作业,等会儿再吃甜点。
    花了半个多小时,她写完了今天的数学作业。从书包里拿出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从手机歌单里挑了首老歌《甜甜的》。
    这首歌是陆时钦重新编曲翻唱的。
    姐弟俩的奶奶摆洁是国内著名笛箫演奏家,爸爸陆缄高中时曾凭自己创作的原创音乐红遍网络,后来还给电影制作了单曲,一时广为流传。
    陆时钦继承到了奶奶和爸爸的优秀基因,有着绝高的音乐天赋。五岁时,陆缄给他弹一段旋律,他就能准确无误地复弹出来。八岁,他就写出人生第一首曲子。小学毕业考入中央音乐学院附中作曲班,并拜了蜚声世界音乐界的国内优秀作曲家区铭之为师。
    这首《甜甜的》是暑假时,陆时钦闲来没事改编的。
    陆时语听着音乐,拿起小勺子,美滋滋地享受难得的下午茶时光。
    她正吃得高兴,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陆时语吓了一大跳,回头看去,看到来人,她皱了皱鼻子,“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吓死我了。下课了吗,怎么先回来了?”
    魏郯顿了顿,随手拨了拨有些汗湿的短发,“老刘叫我们自由活动。”
    事实上,他是被人烦得受不了了。
    当事人嘛,就是初三十班的林淼淼。今天他们两个班恰好都上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她就跑到他们班来,问他要联系方式。被自己拒绝后,仍纠缠不休。
    想到陆时语一个人在教室,他干脆提前回了,反正体育课最后也不用集合。
    回到教室,正好看到她在吃甜点,“那么好吃吗?”
    陆时语点头,“好吃呀,甜甜的。”
    说着她拿起另一只干净的小叉子,“你也吃。”
    毕竟这是他买的。
    魏郯好笑地见她说完,却眼神戒备地一直盯着剩下不多的布丁,像只护食的小奶猫,他故意道:“真给我吃?”
    陆时语不是那么太真心地“嗯”了一声。
    魏郯接过叉子叉起一大块,慢慢举到自己嘴边。在陆时语直愣愣的目光中,他没咬下去,手一转,将布丁喂进了她的嘴里。
    陆时语啊呜一口张嘴吃掉。
    这一口有点大,嘴边沾到了不少,陆时语就伸出一截粉嫩舌尖,舔了舔唇。浅蔷薇色的唇瓣鲜润,泛着一层诱人的水光。
    魏郯喉头一动,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陆时语吃完布丁,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小魏子越来越得本宫的心了。”
    这是戏精上身了。
    魏郯也懒得和她计较,就见陆时语将水瓶子递过来,不满道:“没眼力见的,还不快服侍哀家喝水?”
    刚才还是后妃,转眼就升级当太后了。
    魏郯好脾气地由着她作,将瓶盖拧开,递给她。见她嘴边还有一点布丁屑,非常自然地伸手过去。
    陆时语下意识地要躲,却被他温柔又强势地按住肩膀。
    “别动。”
    陆时语与他视线相对,少年目光清澈,用食指在她嘴角很轻很淡地一抹而过。
    恰好这时手机里正唱道:“我轻轻的尝一口,这香浓的诱惑。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魏郯缓缓收回手,用纸巾擦了擦。
    哦,原来是她嘴上沾了东西啊。
    不过,他完全可以告诉她,她自己用纸巾擦嘛!
    *
    听说陆时语手伤了,周末,二叔陆言一家来看望她。
    她爸和二叔是双胞胎。直到小学一二年纪陆时语偶尔还傻傻分不清他们两个——就是有时候会觉得二叔比她爸还像她爸!
    亲生女儿竟然认不出自个儿亲爸,真地要命了!
    妈妈说她从认识二叔那天起,就能一眼辨出他们的区别。
    她,不行。
    弟弟说爸爸和二叔有不同的小动作,甚至脸上酒窝的位置都不一样。
    她,认不出。
    而且,二叔他太坏了!明知道她会认错人,还故意经常模仿她爸的穿衣风格和发型。你说那么大岁数了能不能别这么淘气!!!有意思嘛?!啊啊啊???
    还有,二叔从她幼儿园的时候就经常和她说些撩妹金句。据他解释,这样长大以后,她就不会被男生轻易拐跑了。
    结果,三岁那年在自家院子的葡萄架下,她问魏郯:“一加一等于几?”
    魏郯:“等于二。”
    她还得意地拍着手,“错了错了,等于喜欢你。”
    真是人生最大糗事,没有之一。
    她就不明白了,婶婶陈曦出生书香世家,本人也是高校老师,性格内敛文静,怎么就会嫁给了看着一点也不着调的二叔呢?
    陆言抱着只有四岁的儿子陆陈旸,一本正经地拿陆时语当反面教材:“旸旸,知道姐姐是怎么受伤的吗?她呀不乖,把手塞进门缝里被夹了,最后是消防员叔叔把她救了出来。你看看,多疼啊,你还敢不敢玩门了?”
    陆陈旸怕怕的,立刻摇头。
    “姐姐笨不笨?”
    “笨!”
    陆时语:“……”
    等二叔被她爸叫走,陆时语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边晃着小短腿,一边乖乖吃点心的陆陈旸,她眼珠一转,朝小家伙招招手,“旸旸,姐姐和你玩,好不好?”
    陆学松已经年过八旬,但依然精神矍铄。儿子陆家昌和儿媳摆洁这些年因为家里的珠宝生意,一直坐镇南方。不过孙子们倒是都陪在身边,如今已是四世同堂了。他家和大孙子陆缄家就住隔壁,为了方便来往和照顾,两家在院墙上开了个门。
    人上了年纪,最享受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看着最小的孙子,他也没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老规矩,逗着陆陈旸说话。
    听说陆时语教他英语字母了,陆学松就笑呵呵地道:“小语还挺有姐姐样的。来,念给太爷爷听听。”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记性好,又爱表现。陆陈旸应了一声,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排骨,让妈妈给他擦了擦嘴。
    然后坐直身体,童音稚稚,“爱白菜特鹅艾福gai,海一接开lm乃,哦拍球,rs忒,乌喂哇,西哎贼。”
    众人:“……”顿时哄地笑成一片。
    陆陈旸不明所以地看着大家,小嘴瘪了瘪,要哭。陈曦连忙把儿子搂进怀里和他解释,苏亦也在一旁安慰道:“旸旸最棒,是小语姐姐坏。”
    陆言隔着红木饭桌嚎了一嗓子:“陆!时!语!”
    陆时语躲在笑得筷子都拿不稳了的沈明绮身后,乐得直蹬腿。
    热热闹闹地吃过午饭,一大家子下棋的下棋,打麻将的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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