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天,他没飞去美国,而是折返回去,在路边的报亭继续寻找她的身影。那个时候她是炙手可热的铁血女刑警,经常出现在报纸上,受到很多人的追捧。
    今天,他像个疯狂的追星粉丝,在一堆杂志里搜寻她,终于在一本和刑事犯罪有关的杂志上看到了她的专访。
    他仔细研究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将其深深印入脑海中。他好想见她,好像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她。
    只是……当晚洗澡的时候,席川从镜中看到自己胸前那道明显的伤疤,再次撤销了见她的欲*望。再等等,等等……
    就这样,他跟了她两年,暗恋了她两年。
    这种偷偷爱着一个人的心情,让他既痛苦,又开心。
    没有任何事能媲美这种感觉,哪怕是他又抓住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罪犯。
    ************
    当时得知席老爷子给他订下娃娃亲的时候,他很是不屑,而再看到那个强势的女人后,更是丝毫没有迸发出任何激*情。
    这辈子,他的女人都只能是乔崎。他一直坚持最适合她的男人是自己这个根深蒂固的观念。
    然而,在心里装了一个人之后,总是尤其孤独。那种孤独,是他以前从来没体会过的感受。
    以前,他会和尸体安静地度过一个晚上,整夜整夜地呆在实验室,手上的解剖刀没有一刻松懈。可是自从发现了乔崎这个宝贝,他开始整夜整夜地躺在床上失眠——他会拿着她的照片做适当的抚慰行为,他会做各种各样的脑内幻想。
    席川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行为已经不太正常了。
    可是没办法,一想到她,自己就会不由自主地情动。
    第一次真正和她见面的时候,她坐在一堆人中,安静地抿着果汁——那颗性感而淡漠的泪痣,樱红的嘴唇,小小的脸颊,倔强而有神的双眼。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对他的影响,的确不可小觑。
    他知道邢毅也在追求她,于是自己便用了些手段,利用她的脾性,引起她对自己的注意。这是条捷径,也是个好方法。
    起初,他能看出她对自己的猜测以及防备。不是自己情商不高,而是他实在是对于感情太过学术化,根本没考虑过实际情况,在某种程度上没有考虑到这个女人的内心想法,一味地展现自己的才华。可到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倔强的小女人,根本就是在和他较劲儿。
    他怎么舍得让她自卑?
    第一次和她接吻时,大部分原因是出于当时的紧急情况,那时他放出了有害气体,为了保护她必须做出这种行为。可那个时候就差点吓住她,因为自己勃*起了——没办法,他知道自己就是这么经不起撩拨。
    食髓知味。于是他更加坚定了和她结婚的想法,甚至已经和家里在无形之中做好了沟通,首先就是席晔。席晔虽然在家里没什么发言权,但好歹也是席氏的第一继承人,他说的话也有一定分量;再来是父亲,他向来严厉,但也不会干涉自己的感情生活;最后才是那个老顽固,他的爷爷。和付家订下的娃娃亲虽然是口头之言,但席老爷子无时无刻不挂在嘴上,总是说付家小姐多好多好。不过,要让他接受乔崎,恐怕也不是一件难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她点头,接受自己,他就立刻能带她去民政局。
    他承认自己的行为有些病态,但就是控制不住地想占有她,和她一起共建一个完美的家庭。
    那次爆炸,他出事,她不吭声地照顾了他半个月。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迈进一大步。她每天给他擦身子,那双白皙却带着些茧子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他的身体时,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那段日子,他时常用言语调戏她,看她装作不在意的脸上浮现出的红晕,尾巴差点翘到天上去。这就是他看上的女人,勇敢、坚毅、聪明、自立,却也有着小女人的娇羞。
    这种痴汉一样的行为和想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在她面前,表面总是维持着绅士风度,实则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在脑内幻想的场景:她穿着警服,面色冷淡地站在自己面前,然后一件一件地脱掉衣服,毫无表情地朝这边走来。接下来的事,很顺利地进展……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极致的快乐。
    席川不禁想,如果这是真的,该多好?
    ☆、第53章 血案再现
    给乔崎输完血的向楠半蜷缩在沙发上,正好遇见大步跨进客厅的席川。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落魄的席川:头发凌乱,领带被扯得不成样子,白衬衫上沾了不少血迹,神情也是迷茫慌乱。
    他看见她了,眼神稍稍一变,继而停下前进的脚步,转身朝她这边走来。
    “谢谢你能为她输血。”席川弯下腰,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微喘。
    向楠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也没去探究,见他向自己鞠躬,心下一惊,赶忙道:“小事一桩,乔警官现在还在手术中,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让他别这么客气。
    席川依旧很正式地向她道了谢。
    向楠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心里的石头也悄然放下。她很想告诉那个男人,她没有嫉妒乔崎,目前对席川也再无想法。以后,还是安安心心地过自己正常的日子。但想到在美国的儿子,她就一阵晃神。
    而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席川已经大步朝着里屋走去。
    向楠重新坐回沙发上,开始环抱着双肩,因为输完血,身体有些虚,没多久就陷入了睡眠。
    *************
    由于乔崎的伤口过于深,清理工作稍稍有些复杂,但好在送来及时,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出事。
    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左右。
    喉咙干燥得很,乔崎艰难地睁开眼,别过头就看见席川一身狼狈地守在床前。他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掉,眼睛布满血丝,看样子是一夜没睡。
    见她醒了,他下意识就从床边把温水端过来,用棉签沾了一点涂在她嘴上。席川动了动唇,千言万语诉不尽的样子,却在看到她疲惫的眼神后,强忍着没有说话。
    倒是乔崎最后先开的口:“脏死了,先去换一身衣服。”
    “……”听到她沙哑的声音,席川二话没说就起身走出屋子,跑到吕医生那里借了一套衣服,又跑回屋内的浴室,匆匆洗了个澡。等到他干干净净、焕然一新地重新坐到病床前,乔崎已经又闭上眼睛。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知道她没睡着,便问:“还痛吗?”
    “不痛了。”她闭着眼睛道。
    席川静静地包住她的手,再也不说话,就这么沉默地守着她。
    “你快去睡个觉,守着不累吗?”过了几分钟,乔崎睁开眼看着他,轻声说。
    他的眼睛都红得不成样子了,平日里的精英模样也被下巴生出的浅浅胡渣给破坏了,但有种惊人的落魄感。乔崎屈起手指在他脸上划了两下,“赶紧去吧。”
    席川却摇头:“没事的。”
    可她总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尴尬,她自己也不太适应,只好找了个借口:“你在旁边我会分神,休息不好。”
    听到这话,他立刻起身,眼神贪婪地盯着她看了几秒,而后听话地走出了房间。
    乔崎这才松了口气——她还没想好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他,现在这种情况,得让她好好想想。
    而且,那个案子……她叹了口气,自己手残腿残的,恐怕没能力再去深入探究了。
    这么想着想着,加上体力不济,她又累得睡着了。
    而此刻,就在隔壁房间,席川问吕医生调来监控视频录像,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画面上安静睡着的人看。他哪里睡得着?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他还有什么资格睡觉?
    想起那个被烧死在火海里的男人,他的脸色就一阵阵发黑,恨不得将人从地狱里拉出来狠狠折磨。谁触到他的逆鳞,破了他的原则,那就别想好过。席川不是一个好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甚至算不得一个正常人,但哪怕是这样的人,也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
    他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她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过了几分钟,席川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钟了。
    解锁后,显现出来的屏保是乔崎睡着时的容颜,而桌面则是她站在一颗大树下躲雨的场景。他静静用手指摩挲了一会儿,而后打开短信,将早报浏览了一遍……席川收好手机,表情沉了下来。
    原来陈思思于昨天晚上十点左右,在虎牙村距离国道五百米的隧道里,被人用乱刀捅死。
    又是一条性命。但陈思思的死其实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的。如果乔崎没有出事,他还能利用这个办法引诱出凶手,但现在既然她已经死了,也只能一步步地来了。
    而同时在案发现场守着的邢毅,听到席川车子被开走的消息后,这才结结实实地放心下来。他就知道席川这小子能耐大。
    一旁的张二守了一整夜,眼睛下面挂了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打了个呵欠问邢毅:“席法医真的没事吗?”
    “嗯,他车子都开走了,估计是去看乔崎了。”邢毅淡淡道。
    一旁的几位刑警正蹲在地上吃早饭,清晨的空气凉飕飕的,大火留下的味道还依稀存在。
    张二搓搓手:“那个……副队啊,我给你说个事儿。”
    邢毅看了他一眼,抬起下巴,示意他说。他抹了一把脸,嗫嗫喏喏地说出口:“乔警官和席法医那事儿,你知道了不?”
    邢毅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其实我说吧,他俩看着是挺配的,但你毕竟也追乔警官追了这么久,现在这种情况倒是不好办了。想过以后的事情了吗?”张二问。
    “……”邢毅将视线转到他身上,疲惫不堪的面容滞了一瞬,而后严肃道:“收好你八卦的性子,现在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还有心在这里打探我的私人生活。赶快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整个警局,就属他最八卦。
    听到他这话,张二瞬间清醒了,一个激灵,“是,副队!”
    邢毅叹了口气,起身朝屋内走去。
    陈思思的母亲在昨晚到达后,由于当时火势较大,只有一位年轻的刑警守着她;而今天凌晨得到消息,说是在隧道里发现陈思思的尸体后,她当场便晕了过去。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却苍老得像是六十多岁,骨瘦如柴,皮肤蜡黄,走路一瘸一瘸的。
    而今早上,在及时赶来的医生的救助下,她这才有转醒的迹象。
    见到邢毅,陈母当场便跪了下来,啜泣得不成样子:“警官,你一定要抓住凶手啊,我女儿是无辜的……呜呜……”
    邢毅赶忙上去搀扶住老人,尽量安抚她的情绪:“请您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等案子水落石出,一定会还陈小姐一个公道。”
    老人情绪却依旧平静不下来,只是不停地说:“都是当时作的孽啊……作孽啊……”
    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邢毅立刻就察觉到其中的异常。他试着和她对话:“作孽……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刻,陈母突然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死命地摇头:“我不能说,说了会被杀……会被杀。”
    她一直重复这句话。邢毅将视线移向旁边的医生,医生告诉他现在陈母的情绪还比较激动,不适合再刺激,加上她心脏本身就有点问题,现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再问任何刺激她的问题。
    邢毅只得作罢。
    赵俊峰的尸体已经被抬了出去,这间屋子也差不到报废了,里面的东西都被搬到院子里来。
    “你给郑恒远打个电话,让他去把那个‘赵俊峰’守住。”邢毅吩咐一旁的张二,“我看现在这个案子不是死人的问题了,这其中肯定有一条很大的利益链。”
    张二立刻拿出电话,在打之前,他对邢毅说:“要联系一下席法医吗?我看他对案子比较了解。”
    “暂时先不用吧。”他顿了顿,继续说,“现在估计他也没那心思。”
    “我去一趟犯罪现场,留几个人在这里守着,千万别让那些记者进来,凶手说不定会混在这里面。”临走前,邢毅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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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到了中午,席川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完,起身走出房间,去了乔崎所在的临时病房。
    她在五分钟前已经醒了。由于局部麻药已经失效,伤口又开始痛起来,乔崎咬咬牙,拿了旁边的水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这时,席川已经进屋了。
    “感觉还好吗?”他接过她手上的水杯,柔声问。
    乔崎重新躺下,却牵扯到了腿上的刀口,“嘶”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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