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之后,吴老头继续解释说:“我之前就曾和你说过,寿终正寝之人绝不能用来炼制傀儡,想要炼制傀儡,非得是命数尽了,却又遭遇横死之人方能施术。如此做法并不伤天和,你不用有太多顾虑,这娃儿的资质不错,条件又全都吻合,假如你修炼傀儡术三五年小有所成,他倒是个极为适合的人选,只是你现在火候还浅,若真尝试炼制,是福是祸我也不好预料,这些还是你自己决定好了。”
    有一瞬间,江凌便想要拒绝,旋即又想到之前的遭遇,江凌明白或许正是这样的机会能让他迈出变强的一步,再三斟酌之后问道:“如果出现意外,会有什么后果?”
    吴老头摇了摇头说道:“在族中,我所修的乃是诡纹术,对傀儡术只是有着粗浅的了解,没法回答你这些问题,若真出现意外,或许傀儡弑主,也有可能脱出控制,为非作歹,总之一切情况都有可能。”
    几乎就要下决定,但听吴老头这么一说,江凌又陷入到犹豫之中。
    “对了,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了,你之前提过,被炼制的傀儡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却未必就是你说的行尸走肉,当年还在岑王老山的时候,族长余冲曾和我说起过,据他了解,以傀儡术炼制的傀儡,若是辅以诡纹术的刺青或许能让傀儡重获思想和灵魂,不过这些需得出自同一人之手,当初在族中,四门秘术分别为四个家族所修炼,并无一人身兼其二,所以族长这种说法也就只是一种设想,无从验证。”
    吴老头这种说法也让江凌极为震惊,随后问道:“当初那么多族人,怎么没有人尝试着同时修炼两种秘术?”
    吴老头露出一丝苦笑说道:“当年的吴三也想过这样的问题,甚至想要偷偷习练傀儡术,后来被族长所制止,这些都是祖上留下来的规矩,究竟有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现如今,你虽是穿青人,但已不在岑王老山之中,就没必要再守这些规矩,既然你已经通晓了两门秘术,倒真有机会验证当年族长的猜想。”
    江凌说:“如果傀儡有了思想和灵魂,那岂不是等同于起死回生,赋予了新的生命?”
    吴老头说:“或许可以这么理解,但这些毕竟从未有过尝试,究竟怎样,我也并不清楚。”
    江凌终究抵御不了这些未知的诱惑,选择尽力一试,两天之后,充分准备之后,江凌便在吴老头的指导下,开始尝试傀儡的炼制。
    因为狼孩的体质特异,远比陈众文那样的寻常人难度大了许多,先是根据命理五行推算出穴位经脉的先后次序,再使用诡丝逐一打入各个奇穴之中,初次尝试,对于江凌来说,就好比使用一根丝线,快速将一盆杂乱的珠子有序地串连一般,根本不得要领,无从下手,整整尝试了一天,一无所获,毫无进展。
    正是这一天的努力,也让江凌陷入到麻木的境地之中,到了后来,竟是逐渐忘记了疲惫,只剩下机械性地不断尝试。
    又是一天的努力和不断的尝试之后,终于有所收获,江凌也在反复的习练过程中把握到了傀儡术的要领所在。
    忽然间,躺在床上的狼孩手臂抬了起来,把江凌自己也吓了一跳,惊骇之后便是无尽的喜悦,急忙把吴老头喊到了房中。
    又是几次尝试之后,江凌已经能够开始操控对方的两只手臂,既然已把握到了要领所在,随后的进展明显加快了许多,又是半天之后,狼孩已经能在江凌的控制之下,下床开始走动,只是那肢体动作明显还不自然,完全是一个机器人的模样。
    以诡丝为媒,凭心意操控,随后几天,江凌忘我地沉浸在傀儡术的习练之中,无数次的反复习练之后,狼孩终于能像正常人一样在房间中随意走动,甚至可以在江凌的心意操控之下,帮他拿些东西,做些简单的事情。
    狼孩并不像最初设想的那般和行尸走肉一样,如同正常人一样的吃喝拉撒,只是眼中始终空洞,脸上没有多余表情。
    呆在房中一晃十天过去,江凌之前的伤口都已经痊愈,突然想要出去逛逛,另外他还有个大胆的想法,想要把狼孩也带到外面,在街上走动走动。
    吴老头见他操控基本得心应手,并没有阻拦,只是叮嘱别出什么乱子就好。
    刚要出门,正好遇到刘惠送饭过来,看到狼孩就杵在她的面前,着实把刘惠吓了一跳。
    江凌大概解释了一番,刘惠眼中流露出惊骇的同时,下意识地捂着鼻子,不断朝后退去。
    江凌这才发现狼孩身上原来有着一股浓郁的馊臭味道,就像是从粪坑中捞出来的一样,这些天只顾着傀儡术的习练,竟是把这些都扔到了脑后。
    房顶有个涂黑的铁桶,洗澡全靠太阳能,这几天正好赶上阴天,浴室怕是没法使用,江凌想了想之后,干脆带着狼孩朝着清雅阁走去,路上顺带手给狼孩买了双鞋,又弄了一身儿童穿的运动服。
    江凌在清雅阁已经成了熟人,见他进门,服务生立刻迎了出来,但立刻又被江凌和狼孩身上的味道赶到了数米开外。
    “江哥,你这身上什么味啊,你这是干啥去了,怎么还有个孩子,这是煤窑里掏出来的?”
    对方皱着眉,疑惑地打量着江凌,江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于是说道:“就是去了趟煤窑,你赶紧给安排一下,我洗个澡。”
    服务生不敢怠慢,立刻把江凌带上了二楼,安排了一个包间。
    路上迎面遇上几个穿着单薄的女孩,江凌没什么印象,但因为他和龙哥的关系不错,别人都认识他。
    女孩本来是要上前打过招呼,可闻到那股奇怪的味道立刻纷纷避让到一旁,一时间整个楼道之中议论纷纷。
    江凌也懒得理会他人的目光,径直来到包间之中,扔下换洗的衣物之后,对狼孩说道:“你先去洗吧。”
    虽然是靠意念操控,但江凌总是习惯和狼孩说话,这样无论是别人看来或是他自己感觉,都显得正常许多。
    狼孩二话没说,径直走进了浴室之中,并没有去脱衣服,直接打开了淋浴的开关,就那么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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