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众村民来到了那处山坳之中,四周的花草树木都已经过了特意的装扮,缠着五颜六色的布条,花花绿绿一片。
    山坳的两边摆满了火盆和火把,将整个山坳映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正前方方向搭建了一个木台,台子上面摆放着一只巨大的顶棚,棚有四角,上面蒙着喜庆的大红布,外形像是一顶花轿,又比花轿大了一些。
    木台左侧摆下了数十桌的宴席,一个年过六旬穿着一身复古礼袍的老者正招呼着一众邻里入席,正是贺家的老爷子贺全寿。
    老头左边站着一个中年人,三十多岁,是贺家长子贺敬先,右边是贺老太太,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一脸红光。
    一家之后还跟着七八个人,男女老幼都有,其中一个年轻男子是贺敬先堂弟,另外还有些沾亲带故的亲戚。
    一通客套寒暄之后,常悠也被主人安排在一张酒桌前坐下,距离主席不远,能看得出来,对方还是很讲礼数,并没有慢待了她们这些外来人。
    坐下不久,孙建设的注意力都被前方的高台所吸引,于是低声和常悠说道:“你先在这坐会,我去高台那边看看。”
    常悠也想同去,却被孙建设拦住说道:“一个人去就行,一块过去太引人注目了,我去看上两眼就来。”
    留在酒桌,常悠四顾了一阵,忽然发现中午见到的那个名叫引娣的小女孩竟然被安排在了宴席毫不起眼的一个角落,手中怀抱着那只布娃娃。
    见到如此一幕,常悠顿时一脸疑惑,倘若如村民解释,引娣应该是贺敬先的亲生女儿,贺家上下全都落座于主宾席之上,却唯独把家里的孙女安排在角落,实在令人有些费解。
    身边正好坐着一名四五十岁的老大爷,常悠耐不住好奇便打听道:“大爷,那边的小丫头是这家人的孙女吧?”
    村民老大爷循着常悠所指方向看了一眼说道:“没错,那是引娣,就是贺家孙女。”
    “那怎么一个人坐在那边?”
    老大爷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踌躇半晌后说道:“他们贺家老两口一直不太喜欢这个孙女,引娣这性格确实是有点怪,那么大了还不怎么会说话,再就是她出声没多久后,她娘就生病死了,在家里没人护着,就成了这样。”
    常悠心里气氛不已,忍不住低声嘟囔道:“怎么能这样,再怎么说也是家里的亲孙女啊,再说,这小丫头不是看着挺可爱的么?”
    老大爷见她这般不平,又不知能如何解释,只是苦笑摇头。
    “对了,你说她娘生病死了?那现在这个孩子又是哪来的?”
    常悠突然有些糊涂,一指前方问道。
    老大爷说:“这是三年前老两口花了不少钱,在外村找了个女人回来,给贺敬先又续了一房,打算着给他们贺家再添点香火,当时那排场可是摆的不小。”
    常悠好奇追问:“贺家老人是村子里的村长么?看他们家的家境好像比其他人家都强了不少?”
    老大爷摇头,随后指了指远桌另一个老者说:“那个才是村长,不过贺家在这望石镇也算的上大户,贺家小子也有出息,那些年外地人来山里开矿,一直都是贺敬先带头处理的这些事,时间久了,这矿山的事也都是他说了算,贺家在这村里自然就不一样了,你说的倒是没错,算起来,在这个村子,贺家的威望可是比村长还高。”
    常悠的目光又在主宾席搜寻了一阵,随后问道:“对了,怎么没见你说的那个外村娶来的媳妇儿啊?”
    老大爷说:“这个我也说不清楚,自从生了这个孩子,贺家媳妇就没在村里露过面,前面坐月子自然没人过问,但这眼瞅百天过去,还是没见过人,有人打听过,贺家说是媳妇生了病一直卧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其实就算没病,这样的场合,贺家也不愿让那个媳妇出来见人,村子里都知道,那女人风评不好。”
    两人闲聊着天,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四五十的大妈,听到老大爷嚼起舌根,大妈啐了一句说道:“王老头,你看看你这人的德行,人家贺家好心请你过来喝酒,你倒好,说起人家的闲话,这话要是传的贺老头的耳中,还不找人打断你那条腿,看你在村子里还呆的下去!”
    老大爷没好气地白了大妈一眼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又没有胡说,那个女人一脸的狐媚模样,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那些‘好事’难道能做的少了?”
    “你这老东西?就是你们在外面乱传,你哪只眼睛看到人家乱来了?”
    “我怎么没有亲眼见到!刚来那年夏天,我就在后山老柳树边上干活,那女人明知我在哪里,却穿着单薄跑到溪边用溪水浇身,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老大爷反驳之后,没心思和大妈继续争吵,哼了一声,转头去了另外的桌子,大妈则是对常悠解释说:“你别听这几个老光棍胡说,你看他说的一本正经,自己其实不是什么好货,贺家的媳妇名叫杨惠,我跟她接触过,人倒是不赖,之所以老有人传闲话,那是因为贺敬先的原因。”
    常悠问:“贺敬先又是怎么回事?”
    “前些年,贺敬先带人在矿山里干活,后来出了点事故,被石头砸到了腰,受了点伤,到现在一直没好,后面就有不少人开始议论,你说这些人也是闲的,明明就是腰上的伤,非说贺敬先那里不行了,这样一来,倒霉的是杨惠,尤其是前两年,杨惠的肚子一直没什么动静,没少被人闲言闲语地议论,好在杨惠也算争气,去年的时候真就给他贺家添了个大胖小子。”
    常悠听着故事的同时,孙建设一直在高台边上闲逛,趁着没人留意,时不时将高台表面的红布掀起,朝着里面瞅上几眼。
    不知从那里来了一个穿着花花绿绿长袍的男人把孙建设拦了下来,还算礼貌地说道:“请您快点回席间去,仪式马上开始,这里不能留人,会惊扰了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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