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哭了一声作回答。要是没有人在,还在抬头寻机会撒娇,现在有一干子外人在,慧娘认打也不愿让别人有机会说自己狐狸精一样就会撒娇。
    萧护先放过她,接下来对萧山道:“萧山大叔,你女儿到我房中,是母亲所指,我从没有半分薄待。母亲指给我,是正大光明的。不过母亲可曾许给你过?”萧山冷汗下来:“求少帅开恩,这种不争气的东西,往少帅脸上抹黑,扼死了也罢。”
    他就这一个女儿,此时痛泪下来。
    萧护不理他,再看王贵:“你家是数代侍候,待你们也是和别人不一般的体面!我来问你,你女儿指到我房中,我可曾许给你,可曾许什么给她!”
    最后一句,少帅勃然大怒:“说得清楚就罢,说不清楚,今天这又哭又闹,是仗着什么!是谁给你的胆子!”
    “少帅息怒,这是她糊涂,是她娘糊涂!”王贵急得也泪水出来,膝行几步到香荷面前,对着她就是几巴掌,边打边咬牙骂:“你什么东西,也敢讹诈少帅!”
    王贵是从小力气弱的人,这一下发了狠,打得自己气喘吁吁,用上全力。香荷尖叫着,在地上爬着躲闪着,玉荷心如刀绞。
    第一刀是少帅的冷淡,原本以为是少夫人挑唆,现在看来不是。第二刀是玉荷如遭雷击的明白,自己是丫头,没有资格和少帅谈情意!第三刀,是少帅的逼问,我许给你过什么!潜意识里,你也配缠绵我!
    她顿悟过来,在香荷的尖叫声中连连叩头:“少帅,我愿嫁人,我愿意嫁人,只求不要连累到我爹爹,这事情是我一个人想错,与爹爹无关!”她痛哭失声:“我愿意嫁人呐……”
    王贵打累了,也一下子开窍:“少帅,这女儿我不要了,她败坏少帅名声,凭少帅打死也罢!我那婆娘不好,吃家里饭,穿家里衣,还说少帅不好,也凭少帅打死也罢!只一件子,我儿子胆小谨慎,不要影响到他的差事……”
    萧护青着脸哼了一声。
    香荷尖叫:“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厅上乱成一团,少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埋怨蒋少夫人,人家的家事,你一定要来看!
    乱中,慧娘小心翼翼抬起头,果不其然,见到萧护那脸色是想杀人的脸色。慧娘一下子心酸了,她知道丈夫是为自己,可自己也是一片为他的心。见萧护腿动动,不一定是要起来,慧娘抱住他腿,仰起脸来哭了:“求你,不要为我杀人!我知道你疼我,我也气她们胡说。可是好歹侍候过你,你要杀了人,外面怎么说你,说我倒不怕,说我又有什么,说我的人太多了,”
    萧护抱她起来,柔声对她:“十三,傻丫头!说你就是说我,说我就是说你,这有什么区别!”见她哭得凶,萧护取帕子给她:“傻丫头,别再哭了,乖乖坐着吧,今天这事已经揭了,一定得发落清楚。”
    把慧娘送到椅上坐下,两个丫头都被他撵出去打,少帅捧着自己茶碗给慧娘喝几口,柔声细语劝她:“别哭,我没有生你气。”慧娘委委屈屈:“嗯,”再求情:“别杀人,我不怕杀人,可这不是战场上!”
    “嗯哼,”萧护笑回她。
    他没有回座,就在慧娘身前站着,不时给她擦泪水,看着她住了哭泣,才回身对萧山一笑,不是刚才雷霆大作的神气:“萧山大叔起来吧,给玉荷挑个好人家,少夫人说过赏东西,你定下日子回她,再让玉荷进来给她叩头。”
    萧山松一口气,又觉得感激。嫁人,是最好的一个出路。少帅和少夫人又有话照应,这不是挺好?
    总算女儿想明白。只是连累如柳和若荷吃板子。
    当下让玉荷上去叩头,玉荷怯生生,面现为难。慧娘察颜观色,忙问:“你有什么话只管说,但凡能办到的,就依着你。”玉荷感激不尽,萧山也感激涕零。听女儿说话:“只有一件,提亲的人也不少,可是,怕嫁过去挨打。”
    不管怎么说,是失了身子的人。不见得敢明着为这个打,有人计较,夫妻争吵时,想到这个,找别的理由打也有可能。
    萧护和慧娘都明白,萧护一笑,女人挨打,这算什么事情!慧娘见他笑,就拉住他手不依:“打人不行,夫君说句话,以后她嫁的人,外面的人我们管不到,是家里的人,不许打她。”萧护笑骂:“我还打你呢。”慧娘撒娇:“不行,你就说句话吧。”
    少帅好笑:“好,只要是家里的人,不许他打你。”
    萧山大喜,重新跪下一口气磕了好几个头,玉荷也是喜出望外,羞羞答答给萧护和慧娘叩头,随着父亲出去。
    到外面萧山教训她:“你看看,这还是少夫人宽厚,不然换成别人,你的小命就没了。”光抹黑少帅这一条,命就可以没有。
    萧山跟着萧大帅办事,是知道家中的势力,和家中的手段。
    玉荷出去,听呆的王贵一直对香荷使眼色,香荷心早钻到牛角尖子里,不然也不会闹出今天这一出。她冰冻般的面庞,如她死寂的心,只想到一件事,少帅真的无情,他竟然真的一分情意也没有?
    萧护重回座中,淡淡道:“想不明白,就不用想了。王贵,”王贵道:“在。”听少帅道:“少夫人一直在为你们求情,说几代在家里,一下子撵走,你们没办法过。”王贵涕下:“小的对不起少帅,对不起少夫人,”
    “你不想走,还住着吧,你儿子,还是旧差使,不许怠慢!”少帅说一句,王贵说一句是,香荷心中又疯狂燃起希冀,听少帅闲闲再道:“你家里的不好,喜欢乱走乱看,长腿不是当差的,不要也罢。打折了吧,不许接!”萧护一脸云淡风轻:“家里一份三等钱粮养着她,再胡说,那就怪不得我了!”
    “是!”
    最后,萧护眸子一寒,缓缓看向香荷:“我再问你一回,你自己选,一,嫁人,二,王贵你回去扼死她,你自己收拾!”
    “是,”王贵嗓音一颤,也还是马上答应下来。他身弱力不强,在江南鱼米之乡生活习惯,去到关外,怎么生活?
    而且他是萧家几代侍候的家人,对于萧家的家规,应该清楚!
    慧娘张张嘴,萧护沉下脸:“你闭嘴,晚上我还要问你呢。”慧娘老实垂头,脸上又一阵一阵地发烧。今天才在别人面前营造一个受宠小妻子形象,这下子全飞了。
    香荷唯有回答:“愿嫁人。”
    “好!”萧护很爽快地道:“我给你指一个人,”见萧西在门外,扬一扬眉,萧西进来回话:“回少帅,责罚如柳若荷二十板子已毕,遵少帅的吩咐,跪在二门上。”萧护点头:“以后擒贼擒王,先打为首的!”
    慧娘缩脑袋缩身子缩脚。
    萧护让萧西:“去喊花匠萧三来。”香荷还愣着,忽然明白,急急呼道:“不!”萧护冷笑:“我还不想管你的事!王贵,带你女儿走吧。”王贵刚才用力打人,还在喘气,见到女儿又不答应,恼起来抽出几上摆的鸡毛掸子,没头没脑的对她抽去,骂道:“贱人,让你嫁人倒不好!你全城去打听打听,这是少有的恩典。”
    几位少夫人也不说话,这算是恩典。
    蒋少夫人心中有数,她房中就有蒋延玉以前的两个丫头,一个如今已不能生,是蒋少夫人过来没三个月,还算夫妻新婚情浓,那丫头忽然得了不是,是偷窥蒋大公子和少夫人行房。又有两个人指证她背后有怨言,蒋延玉大怒,蒋少夫人哭着劝:“她是想生孩子,背地里说她不如我,可让我儿子喊她儿子兄长。”,”
    就灌下去一碗药。蒋家也是不干逼死人的事,不过这种事,像是不比逼死人差吧?
    另一个丫头见势不妙,托人在蒋太太面前说话,只求打发出去嫁人。人都相好了,是蒋家的一个管事的。蒋少夫人怎么能看着她以后当管事娘子,万一还和蒋大公子继续来往,不是堵心。就哭着要去寻死,又自责自己不贤,说自己从来不是容不下人的人,又恼怒:“人都挑好,难道是早有来往?”
    对蒋大公子说:“你收用的,给别人睡,你不恶心,我没脸见人!”蒋大公子一查,是早就说好的,把那丫头打断腿,后来养好了,也是从此老死蒋少夫人房中的命。蒋少夫人对她们十分客气,还落得一个容人的名声。
    这些话王贵不见得知道,不过城里别人家的事不会少听。少帅让打发出来时,历年赏赐的衣服东西全赏出来,又各自赏了一百两银子,算作嫁娶费用。老子娘可以收彩礼,这对于家里来说,是笔进项。
    女儿要是死了,少一笔彩礼钱。老了床前也少一个侍候的人。
    王贵就死命的抽打香荷,没几下子打得香荷头破血流,往椅子下面缩。慧娘看着不忍心,战场上的血流成河也不怕,可这亲生的爹打自己女儿,打得这么狠。但是没道理去劝,香荷实在可恨。仗着以前侍候过少帅,又是萧夫人指的,老子娘全在家里,是几代侍候的情意,今天出来就不怀好意。
    无端的心里寒,慧娘走到萧护身边,在他身边站着,安全感多些。萧护握住她手,悄声取笑:“晚上我也这样对你,好不好?”慧娘噘嘴。萧护摸到她手心发凉,用自己手去暖她,悄声再道:“玩笑话。”
    直到萧三进来。
    慧娘大吃一惊。她终于明白香荷为什么宁愿去死?
    萧三生得武大郎般,个头儿子不高,长得一脸横肉,眼睛小的挤在肉里,看着又不是凶相,反而老实巴交模样。
    他是花匠,有力气活。手臂上肉在衣内鼓起,一看就是个有力气的人。慧娘无奈,这人生得太差。
    听自己丈夫有一番话:“我知道你喜欢香荷,今天赏给你,你无父无母,以后好好孝敬王贵,你那岳母,你随意吧。你手中历年赏赐,应该有钱。多备彩礼,我再赏你十两银子,少夫人赏你媳妇首饰,热热闹闹的办亲事,要好看,不许太简省。”
    萧三瞬间面庞亮了,让他平平的五官也有几分中看。
    慧娘才一笑,觉得这个人倒也不错,能看出来真心喜欢香荷。正觉得这事也算惩罚也安排得不错,听自己丈夫又命萧西:“取根掸子来。”
    几上还有,萧西双手送上。萧护不接,命给萧三:“这个赏你!你以前见到香荷,就要眼睛亮,如今我成全你。但是你这媳妇是个不安分的,赏你掸子,只要她不听你的,你就给我打!只有不打死了!”
    包括慧娘在内的少夫人们全吸气,这个人……
    萧三满面欢喜,双手接过:“是是,”
    “你别不当一回事!你这媳妇眼空心大,眼里没有你是肯定的事。她安生,你就好好对她!她不安生,不许你怜惜。你若不依我的话,被她拿下来?哼哼,”萧护冷笑:“我找个人代你管管!”
    慧娘直想把耳朵捂起来。
    封氏慧娘本来想表现自己贤惠忍让,有时候也能在夫君面前有面子。此时觉得再多的英名也付水流。
    偷偷地看那几位少夫人,惊讶得嘴张着的,不怕小虫飞进去;瞪大眼睛的,这样能眼睛大吗?慧娘欲哭无泪,沮丧的想以后没法子见人,人家都会知道少帅在房里也厉害,而且伪装一下也装不成了。
    萧三欢天喜地,当时就给王贵叩头。王贵也顾不上嫌他长得丑,盘算萧三手里是有几个,彩礼得要多少?
    额头上流血的香荷痴呆呆跪坐地上,目光呆滞。
    萧护看着也笑:“你们自己下去商议亲事,定下日子来告诉我。”萧三更是大喜,先请王贵走,再对一动不动的香荷笑逐颜开:“婆娘,走,”
    见香荷不动,萧三想起来少帅的话,掸子还在自己手里,摇一摇道:“你不走,我就打你了。”萧护装看不见,萧三把香荷拎走的。他个子不高,但力气不小。
    少帅起身来,对慧娘意味深长的一笑:“我走了,你好好招待客人。给我招待好了,有人说我薄情寡义!这赏的银子首饰让她出!”
    慧娘无话可回,送他出去,长长的出一口气,我的娘呀!找他撑腰,就撑成这种场面!一口长气还没有出完,后面有人长长吁气:“我的娘呀!”
    曹少夫人手抚胸口,另一只手扶着桌子才能坐得住,叹气道:“和这种人过日子,”换成她,一天也过不下去。
    蒋少夫人面无血色,觉得少帅话里有话。有人说他薄情寡义?他这话都抛出来了。不会是指自己妻子,只能是说别人。
    谢少夫人倒淡淡地笑,心中想,是个人都比自己丈夫有情意。
    杨少夫人又惧又怕,不安地道:“我,我想回家去。”
    这一说走,就都走了。送走她们,慧娘在房中抚额正伤神,见自己打发出去看的水兰进来:“她们跪在二门台阶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得到,打得不轻,少夫人,您还是别去看了,免得少帅迁怒于您。”
    慧娘一点儿精神也提不起来,有气无力地道:“给她们喂点儿水,不能水也不让人喝吧。”私相与玉荷勾结,是不对。可是,这种事应该能让自己来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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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不动声色设绊子
    少帅带着少夫人欢欢喜喜出去,回来却变成发作她贴身丫头。水兰没跟出去,对于若荷如柳怎么获罪的不知道,但身是丫头,抱着同病相怜的怜惜。
    见少夫人没精打彩让送水,水兰出来寻若荷如柳用的茶碗,点上两碗浓浓的茶,多加红枣和桂圆。正要送去,同房中的丫头小螺儿冷笑:“姐姐这是哪里去送?”水兰奇怪:“你耳朵丢了不成?没见到那两个二门里挨打的人,唉,可怜……”
    “我要是姐姐,我就不去。”小螺儿这般说,水兰是个直肠子人,生气地道:“你不去,我去,再说是少夫人让去。”小螺儿见好话不听,知道她听不懂,无奈道:“好吧。”自己出去。水兰在她背后嘀咕:“这丫头怎生这么可恶?”
    捧着东西出去,遇到自己的娘冯妈妈,冯妈妈皱眉:“这是若荷如柳的茶碗吧?”水兰一见母亲,忙凑上去道:“娘看,可怜见儿的她们得了不是,平时对我挺好,对娘也恭敬,这不,少夫人让我送水过去,”
    泪水噙上来:“她们两个全打得动也动不得,气都快没有。”萧家的丫头,却不是个个习武。冯妈妈更不高兴:“且住!收回去!等我去见少夫人,你再送!”丢下摸不着头脑的女儿,快步去见少夫人。
    见大红绣银丝牡丹团花的榻上,少夫人眉有轻愁。冯妈妈见到她就想微笑,这是个比牡丹花还要好的人,难怪少帅心爱她。走过去,含笑低声不敢怠慢:“是您让水兰那丫头去送水?”慧娘见是奶妈过来,虽然心中不舒服只想歪着,还是强撑着坐端正以示尊重,又让冯妈妈坐,忧愁的道:“是我不好,平时教导不够,才让丫头们有这种事出来,”她羞以见人的样子:“上梁不正下梁才歪,丫头不好,就是我不好。”
    冯妈妈欠身子坐下来,笑起来:“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少帅听到,管教他心里不安。少帅是怎么样的厉害人,我看得清楚,您天天用心侍候还怕不足,平时知礼,很少说少帅指的人不是?这房里的人,哪一个您待得不小心?”
    慧娘面上一红,她还真的是这样。丫头们是萧护所指,慧娘光身子一个人到这里,上有公婆不喜欢在前面,下面并无贴心的家人,唯有萧护是她的依靠。如冯妈妈所说,这房里的人,慧娘一个人也不敢怠慢。
    哪里还敢教导她们?
    她低声道:“有劳妈妈教导。”
    她柔和委婉,冯妈妈更加的心爱她,笑着道:“依我看,少帅今天当着您教训若荷如柳,是怪上了您。”她笑容满面:“是怪您平时不教导呢。”慧娘面上又一红,这次却是假装的成分多,怎么教导?还怕得罪呢。
    “我拦下水兰,少帅教训人,您当着人去送水?这多不好。就有抚慰,等她们跪上一夜明天回家去,您或赏几句话,或赏些东西也就罢了,只是一条,不可以太贵重。”冯妈妈循循而言,慧娘发自内心的感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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