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单方面的殴打持续了两刻钟,沈璋一声不吭,任由她发泄深埋心底的怨恨。
    黄莺踢他,捶他,掐他,挠他,甚至还上嘴,在沈璋脸上留个好几个深深的齿痕,隐约可见血丝。
    这一刻,黄莺丝毫没有留情,完全是拼命的架势。
    除了沈璋有意护住的关键部位,其他诸如四肢,后背,屁股,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像手背、脖子等露出来的地方,都被挠破了皮直流血。
    打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实在是没力气,黄莺才松了手,然后还不解气,将他头发薅下一把。
    现在的沈璋完全是不能看了,脸上鼻青脸肿还带血丝,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两世加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揍成这样,连父皇母后都没动过他一手指头。
    黄莺解了气后,手指发抖,开始心虚,瞪着沈璋先发制人,“你为什么不躲?”
    沈璋看她一眼,没说话,默默转身离去。
    由于他眼睛太肿,头发也乱,挡住大半脸,黄莺根本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个啥眼神。
    这是要毁容的节奏啊!
    黄莺都要心虚死了。
    越是未知越是恐惧,黄莺回去之后越想越怕,连午饭都不想吃了。但是心里面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快和轻松。
    她摸了摸还痛的手,眼神发亮,真想再揍他一顿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心结过去,两人的关系会更近一步哒,小莺莺彻底解开心结就会和小变态斗智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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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添妆
    沈璋回院子的时候,下人跪了一地,头埋得低低的。有腿脚快激灵的,远远瞥见就藏了起来,躲在屋子里头不出来。
    看见主子这模样,可没好下场。
    祝融跟在沈璋身后,腿肚子直抖,只觉得胆生得不够大。
    从前在京城的时候,主子出宫在他这不过就是打了个喷嚏,身边伺候的人就全挨了板子。
    他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才起来。
    没伺候好主子可是大罪,尤其是龙子皇孙。
    虽说主子现在隐瞒着身份,但是身体却看得更重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满院子的命都不够填。
    祝融哆嗦着,好几次想叫郎中,都被沈璋阴冷的眼神压了下去。
    进了屋子,他只丢了一句话,就直接了卧室,留祝融在后头抓耳挠腮痛苦不已。
    “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准泄露出去!”
    沈璋进了卧房之后,先在穿衣镜前照了下自己,然后差点没把眼珠子惊掉了。
    镜子里的那只猪头,你是谁?
    难怪后头莺姐姐下手越来越狠,沈璋心塞,一定是看他太丑,忍不住手痒想揍人!
    坐在床头闷闷不乐的沈璋开始思念黄莺,莺姐姐那个欺软怕硬,有贼心没贼胆的现在一定闷在被子里又笑又担忧。
    他要不要再写封情诗,表明自己没怪她?
    还是不要好了,他都被揍成猪头了,还不能让她忧心一会!
    沈璋折腾了一上午,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舍不得让她忐忑,决定写封情书过去。
    正如沈璋所料,激动兴奋退去,现在黄莺满心满眼都是后悔,连午膳都没用,只喝了一碗汤。
    揍人一时爽,揍完火葬场。
    真真正正是黄莺的写照啊!
    虽然忧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黄莺却没有其他不良情绪,整个人都很舒心。颇有点,明日风雨,明日想的洒脱。
    哼,爱咋滴咋滴,姐就是揍了!
    当然担忧还是有一咪mi的,她心里有点肯定,毕竟沈璋现在有些喜欢她,当时没还手,估计过后也不会算账。但是,她担心他会迁怒,搞不好又挤兑黄家生意。
    不然……就道个歉吧!
    黄莺有些纠结,这歉要怎么道呢?
    说实话,她要是被人揍成那德行,一时半会是不会原谅的,对方要是来道歉,说不定还火上加油。
    沈璋应该……不会吧!
    黄莺有些吃不透他的心思,这家伙,只有神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的想法是什么,一会三变。
    还是算了,别刺激他了!
    此刻,沈璋正握着笔,不知如何下笔。
    写什么好呢?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好像有点贱,刚被人揍完,就上去执子之手。
    要严肃点——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宨淑女,君子好逑。”
    这个更贱,不行!
    “君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太俗,不行!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
    呃,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沈璋气愤地摔了笔。
    黄莺近傍晚的时候,终于收到了沈璋送来的书。
    她熟门熟路翻到中间,找到一张浅绿信笺,上书: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黄莺拿着信笺的手顿时僵住,他这到底是毛意思啊?
    是表示越挫越勇,挨了揍也不放弃的意思吗?
    因为沈璋挨了揍,所以好几天没出门也没过来请安,黄莺也就消停了几天,每日开开心心地和林茹看新衣服新首饰。
    终于,到了陈淑添妆的日子了。
    黄莺被林茹装扮的……嗯,很有良家妇女的感觉。
    当然,这不表示她不良家,而是装扮后看起来更良家。
    宜其室家的感脚。
    黄莺和黄豆坐一辆马车,黄豆很兴奋,她每个出门的机会都很兴奋。
    她妆扮得很粉嫩,小菇凉的感觉。
    看见黄莺的时候,夸张地“啊”了一声,“大姐姐你好像贤妻良母啊。”
    “胡说,再乱说话,小心我扯烂你的嘴。”黄莺嗔她。
    黄豆闭嘴噤声,不过却小仓鼠一般看着她吃吃笑。
    黄莺无奈,拿她没办法。
    坐在马车上黄豆也不老实,好几次想掀开车窗帘往出看,都被黄莺打了手。
    她委屈地瞅瞅绿意和绿珠,不满地撇嘴,“在下人面前,大姐姐也不说给我留点面子。”
    “你呀。”黄莺戳她,“这张厚脸皮哪里用得着别人给你留面子。”
    “哼!”黄豆扭过身生气。
    黄莺也不理她。
    过了一会,黄豆忍不住,小仓鼠一般凑过来,扯着黄莺的袖子摇啊摇,“大姐姐,让我看看嘛,就看一会。”
    黄莺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点点头,“好了,去看吧,不过注意一点别让外边人看到你。”
    黄豆欢呼一声,连道:“大姐姐真好,大姐姐最好了!”
    这行为不雅,不过倒也无妨,黄豆天性活泼,黄莺不想太拘着她。
    看了一会,黄豆逐渐被外头的热闹所吸引,叹息道,“白日就这般热闹了,如果到了夜晚瓦市,还不知道有多好玩呢。”
    瓦市就是夜市,各种杂耍吃喝娱乐场所,在永宁县开始没有两年,就已成风靡之势。
    黄豆叹息了一会,突然转头对黄莺道:“大姐姐,到时候让大哥哥带我们去逛瓦市吧,我有钱!”
    看黄豆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黄莺觉得好笑,逗她,“你有多少钱啊,一铜板还是两铜板?”
    “大姐姐小看人!”黄豆哼了一声,从荷包小心翼翼掏出一张纸币,黄莺看了一眼,故意惊呼,“呀,一千两呢。”
    知道黄莺是在嘲弄,黄豆生气,将纸币小心翼翼叠好,反驳道,“这怎么也值十两吧。”
    纸币的事,黄莺知道一些。虽然对沈璋有恨,但是前世一直跟在他身边,对这些事也通一些。
    大周□□年间发行纸币宝钞,是以白银做准备金的,信用极高,在民间普及甚广。等到了陈贵妃趁着今上重病,霍乱朝纲,乱发宝钞。如今,这纸币已经不值钱了,直线贬值。
    今天这面值一千的纸币能换十两银子,也许明天就只能换一两,基本成为废纸。
    姐妹两个说说笑笑,吵吵闹闹,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陈府门口。
    到了陈家,林茹等人是被陈二夫人迎进去的,这让林茹受宠若惊。便是白氏也有些惊讶,偏过头来,看了黄莺半晌,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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