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泉池旁,江修看着面前的三个男人,没有任何意外,他静静看着他们,像是透过看自己往日的喜怒哀乐。
    “江修,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们?”江清榆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想起自己的姐姐和妹妹,想起哥哥和父母,终于,感受到心如刀割。
    明明仇人已经在这里,他只要扑过去将匕首狠狠刺进他心脏里,一切就结束了,但也正是这样,他感受到无力和痛苦——就算报仇了,过去的幸福快乐也回不来了。
    “我不是江家人,你不是早就知道吗?陌生人杀陌生人,激情犯罪也没什么不可。”江修笑着看他。
    “仅仅因为这样?”江清榆不敢置信,“你就因为你不是江家人所以杀了他们!?”
    江修并没有再理江清榆,他走到程寒川面前,一双带着冰雾的眸,翻滚着不甘:“如果不是江慕白,你根本不可能找到我,你很清楚这一点吧。”
    程寒川静静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无论江慕白还是江家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当初,阻碍我执行计划的人里,除了白家出力最多的就是你,一直我以为是我在设置谜题给你解,却没想到,一个江慕白打乱我所有计划!”
    江修将手臂上的石膏扯下,带着血的绷带落在他脚边:“江慕白和尹楠的对赌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我找到了一本他的日记,他在里面说,他选定自己死在台风天,是给你和顾彻最后的礼物,是身为慕白重,留给你们的最……”
    “等等,你说,身为什么?”顾彻直接打断了江修的话。
    他来是给江慕白报仇的,本是不想听这些陈年旧事,但听到‘慕白重’三个字,他立刻无法再坐视不管。
    刚才江修说江慕白身为什么?
    “你还不知道?你的好兄弟没有告诉你,江慕白就是慕白重吗?”江修说着哈哈大笑,“你可真可怜。”
    冷风阵阵起,阴云压着乌云,却像是在压在每个人身上。
    顾彻僵硬地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程寒川,而程寒川亦如方才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没听见江修和顾彻说话似的。
    “江慕白,是慕白重?”顾彻重复了这几个字之后,忽得伸手在江修脸上狠狠来了拳,“我让你胡言乱语脑子里有水不清醒,慕白重怎么可能是江慕白!”
    “程寒川你告诉他,说江慕白到底是不是慕白重!”江修倒在地上,冲程寒川喊。
    程寒川依旧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冷冷看着倒在地上的江修:“我不知道,江慕白和慕白重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顾彻听闻又一拳打在江修脸上。
    狠砸了要有十来拳,顾彻才松开手,狠狠瞪着江修起身:“慕白重不是你这种货色可以挂在嘴上的人,江慕白就是江慕白,慕白重就是慕白重!”
    “为什么?”
    天空里,王初筝情不自禁询问身边的沈意晚。
    “顾彻认为程寒川不会骗他,江慕白的身份程寒川肯定调查过,特别是来找江修之前,程寒川一定会保证手上的资料完全正确,这样他们面对江修才会有胜算。”
    沈意晚说到这就停住了,毕竟她并不知道所谓的胜负到底该怎么算,她曾经以为就是看谁先夺走谁的生命……
    但现在来看,这似乎是一场攻心战。
    王初筝听着云里雾里:“为什么顾彻这么相信程寒川?”
    “如果我是顾彻,我也相信程寒川而不是江修,这就是我们一直瞒着的唯一好处。”
    除了顾彻所有人都知道江慕白是慕白重,这样反而会彼此牵制形成氛围——只要不在顾彻面前,想怎么讨论慕白重都可以。
    因此大家不仅把秘密保留下来,还避免了信息差。
    程寒川的计策一向都挺聪明的。
    王初筝若有所思地点头,一侧的乔依依则完全一头雾水,完全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
    喷泉旁。
    江修颤颤巍巍起身,他手指颤抖着指向顾彻:“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江慕白就是慕白重,就是慕白重!”
    “你信吗?”顾彻冷笑一声询问江清榆。
    “不信。”江清榆干脆利落,“如果江慕白是慕白重,他一定会跟你相认。”
    顾彻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江修看着顾彻这模样气得半死,但很久,他就释然了:“程少真当是好手段,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我修某人望尘莫及。”
    “说重点。”程寒川冷冷给出三个字。
    江修知道。
    在信息站这件事上,自己输的体无完肤。
    索性,他也没有想过要瞒着这几个人,他直接公布了答案——
    江慕白知道尹楠一直恨他,所以跟尹楠打了一个赌,他为仆尹楠为主,看看是谁死的更有价值——江慕白决定死亡的时间,尹楠决定死亡方法。
    江慕白赢了,提出的要求是让尹楠刺杀江修。
    “不对啊。”王初筝皱眉,“这对赌,不是要死了之后才能分胜负吗?”
    沈意晚点头:“嗯,到目前为止,结果都如江慕白和尹楠所料。”
    王初筝想说话,但嘴唇张开又合上,终究是止住没说话。
    尹楠刺杀江修,然后如他自己所料的被江修杀死,而死的那天,正好就是江慕白之前定下的时间。
    因此。
    江修除非是当天立刻转移,否则一定会留在m国被台风季困住。
    而江修之所以没走,是因为尹楠伤他的方式是子弹,而且是故意没有致死。
    “尹楠认为杀死你没有用,执意要把你送到我们手上。”江清榆接替江修把故事说下去,“所以他虽是刺杀你,但却只伤了你,而受了枪伤的你,没有办法走普通航班。”
    “为什么不走私人飞机?”顾彻忍不住问。
    江清榆推了推眼镜,一双琥珀色的眸里写满讥讽:“因为尹楠就是在江修的私人飞机上进行刺杀。”
    “为什么?”顾彻有问。
    “你们找到海螺了是吧。”江修直接打断要回答问题的江清榆。
    江清榆颔首。
    江修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尖锐贝壳生物,撒在地上。
    “我乘坐私人飞机,到海域里进行生物研究,这件事进行了三年,只有尹楠一个人知道。”
    这就是,他说的程寒川运气好。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尹楠会帮程寒川。
    明明这场戏的赢家,应该是他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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