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凭什么推断出十四写的话本?
    这一题,??胤禛会答。
    “我是那混小子的亲哥,他写的文章没看过千百也看了八十,能不知道他字里行间的遣词习惯吗?远的不说,??近的那次摸底考,他的答卷也还在书架上躺着。”
    胤禛为了编写理学院教材,??将每一位考生的答题思路都反复琢磨透彻。全面了解学生水平与解答问题的想法,才能写出适合学生的教材。
    理学院以成绩分成甲乙丙丁四个班级。
    虽然都用一套教材,但他在定初稿时就已经给区分了四个不同班级,对应的由浅到深的学习进度。
    胤禛又道,“你也不会无缘无故买话本。摆明了这批书的作者有一两个值得关注。由此联想到十四身上,??非常正常。”
    武拂衣闻言点了点头,知弟莫若兄,这番解释倒也合理。
    但没让他避重就轻,??“那么你点评《罗大贵与朱小妹》剧情俗套,??言下之意是看腻了这般套路了?所以说,你从哪里获得丰富经验的?”
    “这还用问?“
    胤禛轻扬下颚,老鬼不就是暗指他背地里偷偷读话本,??他却根本不用去读。
    “把宫里那些事琢磨透彻了,可不就是瞧够了诸多离谱到超出真实的桥段,比如……”
    武拂衣竖起耳朵,倒要听一听宫闱秘闻。
    这是从胤禛口中说出的秘闻,??虽然不敢保证百分百是真,但比市井流言有鼻子有眼。
    胤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比如,董鄂妃并非选秀入宫,??是顺治帝夺将领之妻。
    偏偏,顺治为了那个女人神魂颠倒。在其死后,竟是让茆溪森给他剃度出家,??竟然连皇帝也不想做了。
    子不言父过,也不该议论祖父的私情。
    “离谱的事,你少打听。”
    胤禛切换到不苟言笑的神色。老鬼本就行事不羁,不能给她提供范例,免得她越走越偏。
    “总之不必读那些话本,我自是知道里面的各式桥段。”
    武拂衣听故事的胃口被吊了起来,却惨遭作者无情地宣布封笔,这事她能忍?
    “呵!你说知道就知道了?我不信,除非你摆出来给我瞧瞧。”
    “想让我与十四似的写狗血话本,我得多傻才会做这种事?没门,窗都没有。”
    胤禛才不会上当,直接无视这种小儿科的激将法。
    之前,接了编写教材的工作。老鬼提了一堆要求,从公式、符号到遣词造句,再到例题取材等等,无一不有标准。
    给老鬼写书,这厮甚是严格,而给人退稿十几遍是常态。自己对于正经差事不会拒绝,但额外写闲暇读物,她就别做梦了。
    武拂衣暗道可惜,很快又心生一计,琢磨着是否需要突破自己的下限?
    三年前刚刚成为四阿哥。
    不甘于一个人摸黑早起去苦逼上朝,是能与胤禛同床共枕,只为第二天把他给一起叫醒,美名其曰同甘共苦。
    后来设法摆脱了每日早朝的打工生活,自然没必要再与胤禛日夜同处一院。
    现在要不要灵活机变?搞一搞睡前故事系列?
    留宿于此,每天要求胤禛必须说一则八卦故事,否则就不让他安然入睡。
    心生此计,不动声色。
    将这种损人的想法付诸实践,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近一个半月要回城内郡王府居住。
    从年初问康熙要了三口自鸣钟拆着练手,时值深秋也该拿出看得见的成果。四爷府与营造办自鸣钟处的距离很近,便于每天往来把怀表尽快搞出来。
    这个时代,西洋钟笨重又不够精准,而研制出精致小巧、便于携带的怀表无疑是巨大突破。
    后人看来钟与表不分家,但放到当下每一小步工艺的精进都是一个质的飞跃。能够有怀表的制作技术,对于力求防震与精准的航海钟研制是极大的助力。
    武拂衣之所以没有一步到位搞出航海钟,就是要一步一步地走,而且不是独自一个人走。
    技术发明不能只靠一个人,是要让理学院的学生都投入其中。
    钟表研制,听上去仿佛仅仅是工匠的工作,但实际上可以涉及多重格物原理。
    过去几个月,在胤禛编写教材时,她也没有闲着,正准备另一份教案。
    既然是理学院,怎么能没有实验操作课程。念了理论课,更要上手操作一番找找感觉,拆卸钟摆就是力学的其中一次实验。
    四阿哥有能力把钟给搞明白了,做一回怀表的祖宗。自是能指点旁人拆卸自鸣钟,带着他们一起探索一口钟蕴含的物理与数学原理。
    不过,地主家也不一定有余粮,正如康熙无法供上百位学生拆卸的自鸣钟。
    那不是奢侈与否的问题,而是康熙根本拿出那么多数量的钟。
    雍郡王作为孝顺好儿子,当然要为皇上分忧解难。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去自鸣钟处定制十几套简易版零件。
    正当武拂衣埋首于制钟处,外面发生的两件事却是打断了她的研发进程。
    并不是要出门参加胤祥的婚宴,而是参加葬礼吊唁。
    今年,胤祥又结不了婚了。婚期本在十一月,在这个月里连着死了两个人。
    康熙四十二年的秋冬,恭亲王常宁、裕亲王福全相继离世。
    前者是康熙的弟弟,后者是他的哥哥。
    顺治帝一共有过八个儿子,但长大成人的不多。常宁与福全的去世,让康熙再无活着的同父兄弟。
    对于年近半百的皇帝而言,兄弟们的过世给敲响了一记丧钟。
    哪怕被世人尊为天子,但终究活在人间。
    他抵不过时光催人老,而年事已高是回避不了的现实,死亡距离他越来越近。
    偏偏,其中还发生一桩不为外人所知的事。
    康熙对福全与常宁并非一视同仁,而有着亲疏远近。
    两者去世后,前者被赐谥号宪,后者并无谥号,葬礼规格可想而知并不一样。
    有此对比,世人都能够看出皇上对裕亲王的看重。
    问题也就出在这份看重上了。
    福全缠绵病榻已有一年多,算不得突发疾病。
    康熙早就为其问医寻药,但还是没能留住这位兄长的性命,而在他病危时去见了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福全有遗言交代。
    康熙询问了福全对于诸位皇子有何看法,重点在于胤礽是否合适继承皇位。
    或是人之将死,终是敢说实话。
    福全表示厌恶太子的所作所为,以往他管理内务府了解胤礽的做派,这会终于将广储司的严重贪腐问题摆到了台面上。
    广储司,管着皇家的钱袋子。
    下设六库分管银、皮、瓷、绸、衣、茶,地方与藩属国的进贡物品也会放置于此。
    其中,有大批物品被胤礽取用。
    即便是太子也该有吃穿用度的额度上限,但是宫里无人敢管,太子骄奢无度成了公开的秘密。
    福全一直不敢向康熙言明,就是因为知道皇上宠爱太子。
    反正他要死了,也不再怕说错话被责罚,终是道出了不喜太子的种种作为。
    不仅是胤礽贪恋享受,更重要的是他脾气越发暴虐。不在是鞭打仆从,而发展到殴打臣子。
    对比起太子,八阿哥礼贤下士,让人倍感如沐春风,颇有贤王之相。
    胤禩颇为关心长辈,为他打听各种治病药方,而太子从未给过半个字的嘘寒问暖。
    福全临死谏言,把平时不敢说的都说了。
    恳请皇上认真考虑,胤礽继位的种种弊端。让无法克制私欲又无发控制脾气的太子继位,对于大清有百害而无一利。
    康熙听了这番话,何止觉得刺耳,简直就是一把把尖刀把他的两只耳朵都给扎穿了。
    却没有办法朝福全发火了。人都死了,死前是老泪纵横地劝说他,堪称兄长对弟弟最后的一番忠言逆耳。
    人死不能复生。
    死了,更容易让人想起曾经的友爱扶持,也就淡化了君臣相处的矛盾摩擦。
    然而,那番劝谏带来的怒气仍在心头盘旋不去。
    康熙必须面对残酷的现实,他对胤礽投注的种种期盼与心血难逃一场空。
    是被兄长临死拼了一把将那粉饰太平的假相给撕裂开,露出了残破不堪的真相。
    现实就是皇上无法培养出好太子。
    胤礽纵有千错万错,追根溯源与作父亲的脱不开关系。不说别的,就说太子殴打臣子,是做父亲从小没让他学会尊师重道。
    回想当初,康熙没少责罚太子的夫子们。
    每每太子有课业上的不足,不罚儿子,却对老师加以责骂与杖责,认为是老师没教好。
    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太子的性子掰不正了。
    康熙不是对儿子没信心,而是胤礽的行为又一次泼了他一盆冰水,让他体会到了有的事已经覆水难收。
    在给福全举行葬礼之后,彻查广储司,确认福全指控太子骄奢无度完全属实。
    康熙撤换内务府官员后叫来了胤礽。将一次选择权交给太子,让胤礽任命新的内务府总管。
    去年,索额图案件爆发,就撤换了太子身边的一批人。当时意识到太子生活太奢侈,对他进行过一顿说教。
    这次将内务府的主事者换了一半,对太子提出明确要求,让他任命一位为官公正清廉的总管。
    为什么要将新内务府总管的任命权交给胤礽?
    因为以贪腐为罪问责内务府,这些钱款给谁用去了,大家心知肚明。
    皇上大规模处罚内务府的官员,而让太子任命新官,显示出对于太子的宽容,没把质问的巴掌直接朝太子脸上打。
    给胤礽留些颜面,也就是对他还抱有一丝期待。
    很快,凌普上位。
    凌普的妻子,是太子的奶妈。
    太子推举凌普,究竟是内举不避亲,或是便于太子享受?只需看毓庆宫的吃穿用度就行。
    结果不出所料地让人失望。
    腊八节查阅了账目。毓庆宫的开支不减反增,太子根本没有把话听进去。
    腊月,冬雪纷飞。
    康熙听着窗外雪花静悄悄地落下,暖阁的炉火也无法温暖他一点点冰冷的心。
    书架上,摆着记录汉、唐历史的史书。
    刘荣、刘据、李承乾等等都是被废掉的太子。
    刘荣被废,刘彻继位;刘据被废,刘弗陵继位;李承乾被废,李治继位。
    刘彻、刘弗陵、李治,这三位皇帝在任期间各有功绩。也就说明了一件事,太子并非废除不得。
    终究,福全的临终之言起作用了。
    康熙萌生了太子可以废除的念头。
    他把劝诫听了进去,却是绝无可能全盘照收。虽然胤礽不是合格的太子,可胤禩难道就堪当大用吗?
    老八看起来是礼贤下士、孝顺长辈,实则是长袖善舞、擅于钻营。
    交好何焯,因为何焯被皇上破格提拔;笼络福全,因为福全是皇上最好的兄弟。
    如若不然,常宁与福全都是药石罔效,为什么老八近亲福全而不关心常宁?
    还不是因为常宁能力平平,从未得到重用。哪怕一样是胤禩的皇叔,但得不到嘘寒问暖。
    如果胤禟搞区别对待,能用他与保泰打小就是狐朋狗友去解释。保泰是福全的儿子,胤禟更偏心皇伯父,因为与其儿子玩得好。
    胤禩则完全不同,近两年他才与福全渐渐走得近了。
    康熙认定了这一点,对胤禩再难喜欢起来。
    太子没有被废,而论长胤禔也没遭到厌弃,老八就开始暗中拉拢人心。
    老八是干什么?自己还活着呢!他凭什么所求甚大。
    这下更是坚定此前的做法。在废太子一局中势必要一颗弃子,那就非老八莫属了。
    废太子的念头起来了,却不是立刻一拍脑袋就能做的。
    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可缺,胤礽的党羽会不会反扑?其他的几个儿子有何反应?朝中动荡要如何平息?
    诸如此类,有太多问题要思考。
    康熙更要面对一个关键问题。
    废掉胤礽又该选谁做继承者呢?如何保证这个新选的储君不重蹈覆辙?
    “皇上,雍郡王求见。”
    梁九功的通传声,打破了乾清宫死寂。
    这句话也让康熙精神一震。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种前所未有的想法,从此刻开始萌生。
    康熙下意识调整了坐姿,正襟危坐着说,“传他进来。”
    武拂衣进殿。
    今天,是来呈上大清的第一块自制怀表。由于她接连参加葬礼,制作怀表进度比预计慢了十来天。
    入内,敏锐地察觉情况有变。
    康熙瞧四阿哥的眼神与以往不同,更多了几分审视,那是在做某种重大决定前的观察。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
    武拂衣暗暗警醒,但表面上似乎毫无所查,与往日表现得一模一样。
    “平身。”
    康熙打量着老四,是有好些日子没瞧见他。
    老四不用上朝,本来面上还领了一份给胤祥修宅子的差事,而十三阿哥府落成后,他的工作也就是做完了。
    近期,听说人在自鸣钟处捣鼓零件,是从十月初就一头扎了进去。
    除了在常宁、福全的葬礼上露过面,平时请安问候折子不断,却没瞧着他往人堆里凑。
    康熙不咸不淡地说,“朕可算是瞧见你出洞了,可是带来了好消息?”
    “幸不辱命,儿臣制作出了的钟表一块,立刻前来呈于汗阿玛御览。”
    武拂衣当做没听出康熙的语气有异。这段时间皇上接连死了两个老兄弟,心情不好阴阳怪气也正常。
    这就将怀表递给梁九功转交。
    康熙接来细看,发现这小玩意甚是精巧。
    从表盖、表盘、指针无一不做工精细,其上标着十二时辰的刻度,而被一根细金链子穿着表头。
    这个发明让人内心欢喜,别小看一块表,却让人觉得扬眉吐气。
    自鸣钟从西洋购买得来,而设立内务府制钟处好些年了,也不见一件像样的新作品问世。
    那些匠人照葫芦画瓢,但根本没有技术突破,无法制作出一刻不差的大钟。老四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青出于蓝胜于蓝,可不就立刻把西洋笨钟给比下去了。
    对比自鸣钟与人一般大,手上的怀表比巴掌还要小。
    由大到小的改变,浓缩的不仅仅是工艺,还有对于钟表原理的极致认识与运用。
    可谓量变引起质变。
    虽然心中称赞不易,但脸上毫不显露分毫。
    康熙轻轻抚摸了表盖,立刻它放到了书案上。似乎一块表不值得他奖赏什么。
    他严肃地问,“你在制钟处两个月,该不就是弄出这个小玩意吧?还做了其他正经事吗?”
    这问话的语气严厉,意思很明显了。
    若是雍郡王给不出其他说法,搞钟表像是玩物丧志了。
    武拂衣当然有备而来,取出了『论实验课的重要性』折子。
    “陆放翁说得好,‘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儿臣以为理学院不妨增添一门实验课,可以从钟表原理观测开始。”
    康熙接过折子读了起来,其上提到的实验课当然不只拆卸、拼装钟表零件。
    如果说钟表尚会被认为是奇巧淫技,但利用数理格物对于修建堤坝防洪泄洪的帮助,那就是传统意义上的重要民生议题了。
    搞模型,预演防洪实验等等,折子里提出了诸如此类的想法。
    归根到底,实验课是训练一种思维,让理学院的学生们在动手操作的过程中摆脱泛泛空谈。
    老四,是做实事的。
    比起太子的放纵享受,老八的笼络朝臣,老四脚踏实地的实干精神很难不令人欣慰。
    康熙再次坚定了这一想法。“还有几天就过年封印了,今年你就放个小假。明年春节后,你去工部转转。哪怕免了你去上课,你也不能闲着。”
    武拂衣却不想去。
    她这人有个优点就是不忘初衷,初衷之一,不早起参加朝会。
    康熙尚未看出面前这人的躲懒想法,想到老八笼络朝臣,也是加了一句。
    “早朝,你倒是不必来,给朕专心阅览工部的卷宗就行。土木水利、机械制作、矿冶开采等等,每一项都给瞧瞧有哪些需要改进的。”
    至于理学院的实验课,是必须搞起来。
    但谁做老师,还要斟酌一番。让老四上场固然可行,却有令人担忧的部分。
    此刻,康熙并非担忧老四做实验课的夫子,能把一众学生给收入囊中。
    他在操心另一件事,老四的折子固然传达了严谨治学、脚踏实地的精神,但也透出一个倾向。
    以老四严厉的性子,会不会给学生们过大的压力,迫使一群人不得不跟着他学会拆家了?
    老四在折子上写了,不劳汗阿玛操心,是在制钟处把实验课的教具都给准备妥当了。
    康熙却持保留意见。
    这一回老四给准备好了钟表实验用具,但下一次指不定要学生自备器材。宗亲王公、朝中大员,会不会向他来投诉老四?
    武拂衣敏锐察觉出今天康熙态度有异,却没往太歪的地方想。
    保险起见,她决定回去咨询胤禛。论揣摩圣意,还是亲儿子对亲爹了解得深刻。
    两个月,结束了钟表制作,终是能重回北郊庄子。
    这一趟回去不只是谈一谈京中诸事,也该落实“睡前故事”计划了。
    早说了,不忘初心是她的优点。
    既然有过设想,希望撬开胤禛的嘴让他讲一讲狗血八卦,那么决定的事势必付之于行动。
    戌正两刻,灯火阑珊。
    胤禛已经进入就寝的准备阶段,计划再用一炷香时间翻一翻近期情报就睡了。出乎意料,今晚老鬼居然不请自来。
    他狐疑地看向武拂衣,夜深人静,瞧这人的样子也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那为什么来。“你有事?”
    武拂衣先走向了柜橱,都不用侍女帮忙,直接翻出了枕头与被子一套。没把它们放到床榻上,而是先放在了椅子上,还轻轻拍了拍。
    似乎好商好量地说,“最近制作钟表,压力大,睡眠不好。两个月前,你不是说了很懂话本故事。我特意来听睡前故事帮助睡眠的,可以吗?”
    胤禛:这是有的多大脸,能问出来这样的话?
    不对。
    眼前讲话的这张脸,就是他自己的脸。
    这活见鬼的日子,每隔一段时间能在突破极限值,“惊喜不断”呢!
    作者有话要说:正史上:常宁,死于康熙四十二年,六月初七日,无谥号;福全死于康熙四十二年,六月二十六日,谥号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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