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历史是数学老师教的?
    胤禟有一点点心虚。康熙给安排的课程表满满当当,??就没让人好好睡几个时辰。
    他练就了睁着眼睛打瞌睡的技能,上书房的史学课都是蒙混过关。
    当下,温宪善意提醒,??“「李」与「顺」可能指李自成建立的大顺朝。当年,他兵败于湖北,从宫内搜刮的那批金银珠宝也没了下落。”
    胤禟闻言,??双眼放光,蹭的站了起来。
    搓了搓手,??毫不掩饰兴奋,??“什么?!这就是说机关盒里装的是藏宝图相关了?这要是能找到,??可真是能一夜暴富。”
    没出息的家伙!
    胤禛面无表情,??若非碍于披着武氏的皮,??他是要把老九讥讽到狗血淋头。又不是没见过钱,??至于如此夸张兴奋吗?
    武拂衣倒不觉得胤禟夸张,劳心劳力赚钱与天降横财是两种感觉,而老九就是喜欢被金钱环绕的感觉。
    但也给他泼了冷水降降温,“老九,你冷静点。黄履庄被关近一个月了,就算真有宝藏可能已经被取走了。”
    “取走了啊……”
    胤禟宛如被一板砖的现实给拍清醒了,似霜打茄子坐下。“迟了,来迟了。”
    “不迟。如果宝藏论被证实是真的,??那么黄履庄被栽赃陷害的逻辑链也就成立了。何义坚有足够动机找替死鬼。”
    武拂衣明确了主要目标,??本就不是为宝藏而来,而是为了救人、调查天地会而来。
    胤禟勉强笑了笑,??他确实不缺钱,但眼看着宝藏插翅飞走的滋味真不好受。
    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根据那句提示词,??进入武陵源请真神,也就是说宝藏在山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抓住何义坚一伙人,还是有可能失而复得宝藏的。”
    胤禛持续性面无表情。
    懒得说老九了,不管这家伙的动力是什么,他肯尽全力抓人就好。
    眼下主要是两个问题。
    考察小队仅仅带了十二名护卫,想要入山追查何义坚等人,显然是人手不足。
    这件事必须要常德府派出人马,但郑知府会愿意重审核黄履庄一案吗?
    黄履庄拒不认罪且此分尸案疑点不少,照理说此案不该盖棺定论,可不少官员都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武拂衣将谈判任务交给了胤禟,“既然甄玖自称是替九阿哥做事,那是到了你出面的时候。”
    胤禟被迎面砸了一个任务,连忙回想起知府郑昆璜的情况。
    郑知府刚刚上任一年半,山西进士,没听说有什么煊赫的背景。
    要是亮出九阿哥的招牌,郑知府或多或少会搭把手,可要说多尽心就难说了。
    武拂衣再道,“说服郑知府尽其所能重查此案,不妨多加一条理由。常德府管辖范围内,武陵山脉有两大湘西土司势力。
    何义坚等人心狠手辣,现在推断他们入武陵夺宝,若是引发与土司的剧烈冲突,郑知府难辞其咎。”
    有没有宝藏,对于康熙来说不是最重要的。
    李自成兵败时卷走一批钱财。
    这笔钱对于几个普通人来说是能叫人一夜暴富,但对于朝廷来说找到仅仅是锦上添花。
    相对而言,另一种风险才是朝廷要顾忌的。
    一群凶徒入山取宝而不择手段。
    湘西之地多有土司势力,万一与武陵山中土家族起了冲突,流血事件极可能引发土司对朝廷的非难。
    胤禟对不起历史老师,但好歹明白朝廷对土司势力的政策,目前以怀柔为主。
    “四哥,你放心,弟弟听明白了,一定会让郑昆璜分清利害关系。这不是一起分尸案,要是处理不当指不定要小规模冲突打仗。”
    这不是危言耸听。
    假设真有宝藏埋在山里,即便不在土司们的地盘内,但指不定要说就近原则,他们住在山里比外来者更该得到宝藏。
    胤禟领着任务走了。
    留下最重要的疑问,去哪里找失踪的何义坚?
    黄履庄记不起那张八卦图的具体内容。
    目前指向谜底在武陵山,但这一山脉非常大,总不能大海捞针式寻找。
    武拂衣提议分两步走。先去良善村,了解被害人张巧丫的情况。
    如果是栽赃陷害,分尸案就并非激情作案。
    张巧丫早就被盯上了,是什么原因让凶手以她为目标?因为杀了她最容易搞栽赃,或是有其他理由?
    另外,还要去瓜县。
    阳春子接到天地会消息去那里驱鬼,而何义坚遮遮掩掩的字条上也提到了除鬼,瓜县说不好也会有线索。
    兵分两路,扮成道士的胤禛、温宪与茉雅奇带上护卫们去往瓜县。
    打听阳春子的借口很好找,就说从赵老爷子处得知同行阳春子要驱鬼,热心赶来瞧一瞧是否需要帮忙。
    去得却是迟了,没能见到阳春子。
    瓜县客栈的伙计说,阳春子已经完成驱鬼和三个同伴走了。
    事情发生在六月,瓜县的废弃瓜田闹鬼。这就找了道士来作法,接连三天开坛祭祀给全面驱邪。
    要说阳春子除了驱鬼还擅长什么?
    胤禛是听伙计神神秘秘地说,县里部分人想再见阳春子,因为他能送子,有独家秘制转胎丸。
    荒谬!
    胤禛不信这种偏方秘药。
    生男生女若是药物能轻易控制,宫里的娘娘们能不正大光明地用?不用,说明有风险,非同一般的风险。
    另一头,武拂衣则是前往良善村,找张巧丫的家人了解情况。
    问话也将方式方法,先要摸清楚被害人家属的情绪如何,再找一个合适的问话身份。
    这不是代表官府来的,若直接说要给黄履庄翻案,碰上性情急躁的被害者家属,联合村民把调查者打出来都有可能。
    然而,事出意外。
    半个时辰后,武拂衣不是怕被村民联手打出来,而是想把张巧丫的夫家一众狠揍一顿。
    她扮成路人在良善村门口买水喝,从庄稼汉口中套出话来。
    张巧丫死了仅仅一个月,她的丈夫陈大壮就将亡妻所生的四个女儿全都发卖了。最大的九岁,最小的三岁,都给签死契给卖断。
    “七天前,俺们都看见了一辆驴车把四个女娃子拉走了。女娃子们也是命苦,刚没了娘就被爹卖了。”
    庄稼汉摸了摸额头的汗,一脸对陈家女孩们的同情。
    “陈家做事真是缺大德,陈大壮想另娶尽快要一个儿子。俺们村没人想嫁,这是要往远一些的村子找。”
    张巧丫加入陈家十年,接连生了四个女儿。
    农家人谈不上有钱纳妾,陈家非常希望张巧丫这一胎能是男孩,但她怀着身孕就被害了。
    显然,陈大壮对四个女儿毫无感情,认为她们的存在会是再婚路上的障碍。卖女换钱,这钱指不定还用作续娶的聘金。
    武拂衣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张巧丫尸骨未寒,陈大壮怎么能无耻到如此榨干亡妻的最后一丝价值。
    “张氏的娘家没拦着?”
    武拂衣问,“难道对四个外孙女一起被卖,没有半点反应?”
    庄稼汉摇头,“没人管。老张头与老张婆子前些年死了,张氏就剩一个哥哥。他哥也管不了,因为陈大壮与陈老头都是不讲理的。谁要拦着他卖女儿,他就让其他人出钱养,否则就别管他们的家务事。”
    这事还真不好管。
    这个年代,爹妈把儿女卖了,一般情况下算不得违法。
    说陈大壮不做人没道德,这种谴责管得了一时但没法长久。
    只要陈家把大门一关,他把女儿们给饿上几顿,或是逼迫她们承担所有农活,外人又能管多少次。
    庄稼汉只能祈祷,“四个女娃呆在陈家也是吃苦,希望她们能被卖到一个好人家。”
    天真!
    武拂衣不否认有些人家会善待奴仆,但是万一被卖入秦楼楚馆中呢?
    最为令人不能接受是陈大壮的行为,他是四个女孩的爹就能恬不知耻地榨干女儿的利用价值吗?!
    这又不是天灾人祸后,日子过不下去,给女儿们找个好人家找一口饭吃。如今,陈大壮仅仅为了尽快另娶,将女儿们视作累赘,而换一笔钱财。
    武拂衣决定多管闲事。允许买卖人口,这一陈规陋习早就持续几千年。
    哪怕她暂时无法废止不合理的法规,但至少尽己所能,不能对陈家这件恶心事视而不见,绝不会让陈大壮拿着卖女儿的钱过舒服日子。
    哪怕找不到这件事的漏洞,给能给它制造出一个漏洞。
    “老叔,您知道陈家女娃是被哪一家牙行买走的吗?”
    武拂衣找了个借口,“家里商铺正好要找女工,我听着陈家女娃也是可怜,想买下她们给个安生活命的地方。”
    这话有真有假。
    只把陈大壮的卖女买卖作废不够。打断了这一次,陈家就会对女孩们好吗?如果陈大壮能够被严厉惩罚,也都要考虑到小姑娘们之后凭借什么好好生活。
    做好事,帮人忙,还得考虑全面一些。
    一来要调查清楚陈家的详情,二来先找到陈家女娃们问清她们的意愿。
    庄稼汉不疑有他,瞧着面前搭讪的男人很是面善,也就直接说了。
    “常德府健康盐铺边上有个牙行,就是王麻子带走了陈家四个女娃。”
    武拂衣记下了。
    即便一般情况下爹卖女儿合法又如何,如果他找的卖家有问题,这笔交易就能被判定为非法拐卖。
    既然王麻子敢做陈家的生意,这种人能是做正经买卖的?漏洞极有可能是一抓一大把。
    非法拐卖,卖家、中间商、买家都是要被问罪的,把买卖所得钱款都吐出来是一定的,接下来还有视情节而定的牢狱之灾。
    这些必须给陈大壮安排上,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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