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崖香心下一凛,连忙走出席位,上前几步,恭恭敬敬跪拜道:“民女叶崖香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隆丰帝抬手道:“站起来,让朕好好瞧瞧。”
    他将叶崖香上上下下看了几遍,目光落在她那双明亮的桃花眼上,感叹道:“转眼间都长这么大了,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朕还抱过你。”
    叶崖香偷偷看了隆丰帝一眼,见他眼内带着些许慈爱,便放松了些,笑道:“难怪民女从小到大很少害病,运气还好得很,然来是小时候沾了陛下您的贵气。”
    “哈哈哈,”隆丰帝显然被取悦到了,对着文武百官笑道,“君迁这闺女可跟他当年一样,会说话的很。”
    立时有官员附和道:
    “叶大人当年三元及第,不光能说会道,文章也是顶顶的好。”
    “微臣当年有幸得叶大人指点,可惜微臣愚钝,只学到了些皮毛。”
    “叶大人当年的风采,微臣至今难忘。”
    叶崖香听见周围人对她父亲的评价,又是自豪又是伤感,若是父亲还在就好了。
    隆丰帝也有些怀念道:“朕每每想到君迁这般英年早逝,便觉心痛不已。”
    他又对着叶崖香笑道:“朕听说你为了救太师,只身闯入火海,着实勇气可嘉,不愧是君迁的闺女。朕这儿有些新进的茶叶,都是你父亲喜欢的,你也带些回去尝尝。”
    叶崖香忙道:“民女多谢陛下。”
    隆丰帝摆摆手,示意叶崖香回席位:“小姑娘还在长身子,多吃些。”
    越贵妃和一旁的萧泽兰相视一眼,她们都察觉到了隆丰帝对叶崖香的喜爱,这让她们更加坚定了掌控叶崖香的决心。
    叶崖香回到席位后,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多了些,但她也没心思理会,越贵妃直到现在还没动作,越发让她不安,她可不认为越贵妃只是好心让她进宫参加宫宴。
    转眼宴席过半,新一轮的热菜又送上了席位。突然,给叶崖香她们这桌上菜的宫女,手一滑,将桌上的一盅红枣桂圆汤撞倒,暗红色的汤汁瞬间将叶崖香的裙摆浸湿,衬着她碧绿色的衣裙,分外显眼。
    那宫女忙跪了下来:“请贵女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叶崖香暗想,终于来了!
    宫里的下人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经过严格训练的,特别是能在这种大场合伺候的宫女,更是选了又选的,根本不可能会犯打翻汤碗这种低级的错误。
    不过,她现在还不知道越贵妃她们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只得以不变应万变,便低声道:“没事,起来罢。”
    那宫女又道:“谢贵女,奴婢带贵女去处理一下。”
    叶崖香用衣袖将那块污渍挡住,淡淡道:“不必了,你下去吧。”
    那宫女却没有离开,坚持要带叶崖香去处理。
    与叶崖香同席的赵花楹,见叶崖香坚持不肯离席,便劝道:“表妹,你还是去处理一下吧,万一被外人看到了,可不大好。”
    叶崖香扫了赵花楹一眼,她现在更加确定这里面有阴谋,便坚持道:“不必麻烦了,等会儿离席时将披风穿上,挡住就好。”
    赵花楹微微皱眉,带着担忧道:“你里面的衣服怕也浸湿了,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
    叶崖香刚想再次拒绝,却不料越贵妃的声音插了进来:“出了何事?”
    那宫女连忙答到:“回娘娘,奴婢失手打翻了汤盅,将叶贵女的衣裙污了,请娘娘责罚。”
    “那还不带叶姑娘去换身衣裳?”越贵妃略带些严厉道,转向叶崖香时,声音则又缓和了下来,“叶姑娘,你随她去兰馨殿稍后,本宫差人给你送套新衣裳。”
    一旁的隆丰帝也开口道:“快去罢,天寒地冻的,别着凉了。”
    连陛下都开口了,叶崖香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得带着石燕,跟在那宫女身后朝兰馨殿走去,不过她也知道,隆丰帝是真的关心她,而不是跟越贵妃她们一伙的。
    走了有一会儿也没到兰馨殿,叶崖香便停了下来:“这位姑娘,兰馨殿还有多远?”
    “奴婢赤芍,”那宫女指了指前面,“转过那道弯便到了。”
    到了兰馨殿后,叶崖香偷偷打量四周,没见什么异常,便朝石燕使眼色。
    石燕摇摇头,又点点头,表示她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是她已经将来时的路线都记清楚了。
    赤芍道:“还请贵女稍后,衣服一会儿便能送到。”
    宴席上,越贵妃估摸着叶崖香应该快到兰馨殿了,便朝萧泽兰使了个眼色。
    萧泽兰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眼被皇室宗亲围住的隆丰帝,悄悄从宴席上离开。
    一早便离席,正与朝中武将拼酒的萧京墨,看了眼萧泽兰离开的方向,暗“啧”一声,抛下众武将,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兰馨殿内,叶崖香仔细看了看新送来的衣服,见不论是质地,还是款式,都没什么异常,便道:“赤芍姑娘,麻烦你去外面等候。”
    待赤芍出去后,叶崖香和石燕相视一眼,两人将门栓落下,又将兰馨殿角角落落都检查了一遍。
    石燕低声道:“姑娘,没什么问题。”
    “难道不是想在这里害我?”叶崖香皱着眉头嘀咕道,“还是先将衣裳换了,石燕,你去把门抵住,在我没有穿好衣服前,不能让任何人闯进来。”
    石燕再次检查了一下门栓,将背靠在门上,警惕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叶崖香的外裙、中间的袄裙、以及最里边的贴身褥裤都被浸湿,但她只准备换套外裳,越贵妃给她准备的贴身衣物她可不敢穿。
    候在门外的赤芍见到萧泽兰后,指了指紧闭的殿门,垂着眼站远了些。
    萧泽兰面上一喜,静静站在门外,像是在等候着什么。
    片刻后,“吱呀”一声,殿门打开,叶崖香和石燕走了出来。
    萧泽兰诧异地看向叶崖香,脱口而出:“你怎的这么快出来了?”
    闻言,叶崖香心内顿起疑惑,面上却不显:“见过三殿下,不知三殿下何意?”
    萧泽兰神色有些僵硬,目光微闪:“没什么旁的,只是我喝了些酒,浑身有些发热,也想在兰馨殿换身衣裳,还以为要多等一会儿,叶姑娘才能出来,没想到叶姑娘这么快便将兰馨殿让出来了,故而有些诧异。”
    叶崖香淡笑道:“这兰馨殿是专门供人换衣裳的?”
    “那倒也不是,只是这兰馨殿最近。”
    对于萧泽兰的话叶崖香一个字都不信,也不想再在这儿耽搁,便福了福身:“民女先回席了,三殿下自便。”
    这时,赤芍走了过来,接过石燕手里叶崖香换下来的外裳,恭敬道:“奴婢去将贵女的衣裳处理干净,再还给贵女。”
    石燕忙又拿了回来:“不必了,我们拿回去浣洗便可。”
    见叶崖香和石燕离开,萧泽兰便带着赤芍进了兰馨殿。
    叶崖香顺着来路,刚转过弯,瞧见抱着胳膊,斜靠在路旁树上的萧京墨,便问道:“殿下,您怎的在这儿?”
    萧京墨走到叶崖香身侧,看了眼她背后:“跟在萧泽兰身后过来的,见你那边没出什么事,便没现身。”
    叶崖香心下明了,萧京墨这是担心她会被算计,便福身笑道:“多谢殿下关心。”
    萧京墨微微眯起眼睛,面上有些不满:“别动不动对我行礼,我用不着你这么尊敬。”
    叶崖香笑了笑,也没接话,只慢慢朝前走。
    萧京墨却又问道:“刚真没出什么事?萧泽兰偷偷离席定没安好心。”
    叶崖香摇摇头:“没出事,其实我有些想不通,越贵妃她们的目的,无外乎是想将我和三殿下绑在一起,她怎么不直接去找陛下赐婚?这样一来,即便我再不愿,也无法拒绝。”
    萧京墨挑眉:“你怎么知道她没去找我父皇?”
    叶崖香脚步一顿:“啊?”
    瞧见叶崖香呆愣的模样,萧京墨忍不住笑出声:“你刚出重孝时,越贵妃便在父皇面前隐晦地提过,想将你指给萧泽兰,只是被父皇拒绝了。父皇说,你是叶大人唯一的血脉,你的婚事由你自己做主。”
    闻言,叶崖香对隆丰帝颇为感激,如此一来,她便不必担忧会被圣旨强行赐婚。
    路过几株梅树时,萧京墨停下脚步,盯着叶崖香道:“我很好奇,你好似很不喜欢萧泽兰,为何?”
    叶崖香心下一惊,她在萧京墨面前太过放松,都忘了这不是上辈子,此时萧泽兰还未露出真面目,后面的事都还未发生,在外人看来,她与萧泽兰不过几面之缘,不应该对萧泽兰有如此明显的敌意。
    她脚步不停,垂眼道:“我只是不喜欢被人算计。”
    对于叶崖香的回答,萧京墨显然有些满意,笑道:“也对,萧泽兰一肚子的心眼儿,你离他远点是对的。”
    叶崖香松了口气,又想起了她刚刚的疑惑:“我出兰馨殿时,三皇子的态度有些奇怪,好像对我太快从兰馨殿出来有些诧异,还隐隐有些怒气。”
    沉思片刻,她有些犹豫道:“三皇子不会是想趁我换衣服时,强闯兰馨殿吧?然后再闹一出我被他看光,只能嫁予他,而他也愿意负责的戏码,只是我出来得太快,让他还没来得及闯?”
    萧京墨摇摇头:“他应该不至于这么蠢,若他真在你换衣服时强闯进去,那与登徒子何异?如此一来,你虽然只能嫁予他或终身不嫁,但他经营多年的贤名也就毁了,基本与太子之位无望。”
    叶崖香也觉得萧京墨说得有道理,难道赤芍真的是不小心打翻了汤盅,而萧泽兰也真是去换衣裳的?这里面本就没什么阴谋,都是她想多了?
    走了几步后,萧京墨脚步一顿,沉声道:“若萧泽兰不是强闯兰馨殿,而是不得不闯呢?比如说,你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他听到了你的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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