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京墨震愣片刻,又恢复了往日的张扬霸道,咧嘴笑道:“小香香,眼光不错!”
    叶崖香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沉思片刻,道:“忠叔前几日在城外又买了一片田地,刚好要招人,这些将士若是愿意的话,可以过去,我叶家愿意提供吃住,工钱也能比外边高几分,殿下你看如何?”
    “好。”萧京墨也没客套,一口应了下来,亲手倒了杯茶放在叶崖香手边。
    “姑娘,晚饭已经备好了,您看摆在哪儿?”胡妈妈笑着问道。
    “就摆这水榭里吧。”叶崖香想了想,“你也留在这儿,顺道将仁伯和忠叔请过来。”
    胡妈妈看了萧京墨一眼,点头应道:“是,老奴这就去请他们。”
    片刻后,晚饭都摆了上来,叶崖香笑道:“粗茶淡饭,殿下别嫌弃。”
    萧京墨看着桌上的七菜一汤,不光色香味俱全,还有两样他见都没见过,不免有些咂舌,这便是叶家的粗茶淡饭?
    他平日吃饭也没让人伺候的习惯,便自己伸手夹了一片脆笋放进嘴里,嚼了两下,挑眉道:“你家厨子的手艺都快赶上宫中大厨了。”
    叶崖香笑了笑,盛了一碗汤放在萧京墨面前,“这一道鱼丸,将一斤以内鲤鱼脊背上的肉取下来,放香油和芡粉,调和好后揉成团,最后再放入乳鸽汤中煨熟,鲜嫩可口,是我家厨子最拿手的菜,殿下尝尝。”
    萧京墨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也不再言语,只闷头吃了起来,临末了,他才发觉自己微微有些撑得慌。
    叶崖香放下碗筷,看着萧京墨挺着肚子,毫无形象瘫软在椅子上的模样,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萧京墨难得微囧,忙坐直了身子,与一旁的忠叔商量起关于安排人的事。
    住进叶府后,叶崖香才真正自在起来,偶尔出门去拜访几个好友,剩下时间便在院内查查账,看看书,练练琴,惬意得很。
    忠勇候府那边倒是一片愁云惨淡,没了孟府后,赵花楹想要见萧泽兰,只能去三皇子府,但是十次有九次都被挡在了门外,她忍不住猜测,难道真是因着叶崖香搬离侯府的事,惹萧泽兰不痛快了?心中委屈气愤的同时,也难免生出几分失落和不甘来。
    而失去叶崖香这棵摇钱树,孟氏也只得消减府内的开支,让府里下人怨声载道。再加上在菱州的赵川连,日日催赵广白将他要的那几幅字画寄过去,让赵广白难免有些上火,又与孟氏大吵了一顿。
    事事不顺的孟氏母女,在叶崖香搬进叶府后短短七八日内,便登门了四五次,想要说服叶崖香搬回侯府,但次次连叶崖香的面都没碰着,只能含恨而归。
    这日,天儿不错,在院子里闷了几天的叶崖香,便准备带余麦冬的孙女余半夏出门转转。
    叶府离玉堂街不远,叶崖香便没让人准备马车,只带着人随意走走转转。
    在叶府住了几天的余半夏,胆子慢慢大了起来,身上多了些六七岁孩童该有的活泼与好奇。
    “叶姐姐,那发钗看着好重呀。”余半夏指着不远处,一轻纱蒙面的少女头上的发饰,半捂着嘴,小声说道。
    叶崖香抬眼,只见那少女头上戴着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那凤头瞧着活灵活现,但比寻常的步摇要大上两号,看着颇为沉重,便点头道:“应该是有些重。”
    余半夏摸了摸自己头顶,挤眉弄眼道:“难怪她走路僵着脖子,原来是被发钗压的。”
    叶崖香笑着摇摇头,伸手捏了捏余半夏头顶的发包,轻声道:“你若是喜欢,我们也去买一支。”
    “不要,不要,”余半夏忙摇头,“看着太难受了。”
    “叶崖香,你给我站住!”
    两人正嘀咕着,却见那蒙面凤钗少女拨开人群,朝两人走来,叶崖香只觉这声音有些耳熟,但也没想起来在哪儿听到过。
    那少女走近后,伸手便想去抓叶崖香的胳膊,却被石竹与石燕给挡住了,叶崖香有些不解道:“请问姑娘有何事?”
    那少女一把拉下面上的轻纱,指着左半边脸道:“这都是拜你所赐,我今日也要让你尝尝我的痛苦。”
    说完,那少女便朝叶崖香扑去,一直藏在袖中的右手朝叶崖香脸上划去,她扑势太猛,直接将石竹与石燕撞翻在地,右手眼见着就要碰到叶崖香的面颊,却被斜侧伸出来的一只手握住了手腕子。
    “你想干什么?”萧京墨一把甩开那少女的手腕,将人甩退了几步,面色阴沉得可怕,“去检查一下她右手。”
    一灰衣姑娘走了出来,正是一早被萧京墨安排在叶崖香身侧,负责叶崖香安危的暗卫,其实她刚也瞧见了那少女的动作,只是还未来得及阻止,便被碰巧出现的萧京墨抢先了一步。
    听见萧京墨的吩咐,灰衣姑娘忙掰开那少女的右手,只见一短小锋利的碎瓷片赫然出现在那少女掌心。
    萧京墨身上的气势顿时沉了下来,声音更是冷得掉冰渣子:“绑起来!”
    “等一下,”叶崖香轻轻拉了拉萧京墨的衣袖,“高姑娘,不知你这是做什么?”
    在那少女扯下面纱时,叶崖香便认出了这少女是何人,正是工部尚书嫡女高木香,先前去青湖山踏青时,叶崖香与她见过一面,因此才觉得她的声音有些耳熟。
    “做什么?”高木香指着自己左半边脸上,那条从眼角纵穿到嘴角的长疤,恨恨地盯着叶崖香,“这条伤疤是拜你所赐,你说我想做什么?”
    在青湖山时,高木香被一醉酒的公子哥儿撞下了水,当时脸被水底的树枝划了一道口子,没想到时至今日还未痊愈,不过这跟她又有什么干系?叶崖香不解道:“我不明白高姑娘的意思。”
    “当日若不是你将我推下水,我脸怎会被划伤?”高木香咬牙切齿道,随后转头看向萧京墨,捂着半边脸,泫然欲泣,“王爷,这叶崖香实在是蛇蝎心肠,您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
    “呵,愚蠢。”萧京墨嗤笑一声,挪了两步,离叶崖香更近了些。
    “高姑娘,当日你是被你兄长的友人撞下水的,不少人都亲眼看见了,而我当时与你中间可还隔着不少人,如何能将你推下水?”叶崖香沉声道,“再说了,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何必要做这等事?”
    “我是被人撞了一下,但那一下并不会让我掉下水,而是你将我推下去的。”高木香指着叶崖香的鼻子道,“这可是你大表姐亲口告诉我的,你还有什么可说?”
    “我大表姐说的你便信了?”叶崖香凑近高木香,压低声音道,“高姑娘还是多问问当日在场的其他人为好,免得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
    叶崖香记得柳曲莲说过,当日赵花楹本可以拉住高木香的,却在最后关头松开了手,没想到赵花楹今日却倒打她一耙。
    眼瞧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且眼神都十分不善,高木香忙戴上面纱:“叶崖香,你给我等着,等我找到了证据,定要你好看!”
    说完后,她转身便想离开,却被围观之人挡住了去路,顿时有些心慌起来,叫嚷道:“让开,别挡本姑娘的道!”
    叶崖香抬眼,见挡住高木香去路的,有不少是叶家铺子里的伙计,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将路让开。
    待高木香脚步慌乱,头也不回地离开后,那些伙计才笑着朝叶崖香点了点头,回到了各自的铺子里。
    “就这么放过她了?”萧京墨不满道。
    “那要不我们找个无人的旮旯,套上麻袋,将她揍一顿?”叶崖香开玩笑地说道,“她再怎么说也是工部尚书嫡女,没必要为了几句不痛不痒的指责惹一身麻烦。”
    萧京墨冷哼一声:“哼!难道本王还怕一个工部尚书?”
    叶崖香有些无奈:“是是是,我知道殿下最厉害,谁都不怕。不过高姑娘恐怕也是被我那大表姐撺掇了,真没必要计较。”
    萧京墨有些不耐地啧了一声:“那赵家姑娘……那忠勇侯府,要不我替你收拾了?”
    “不用,我自有打算。”叶崖香摇摇头,又用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补了一句,“钝刀割肉才是最痛的。”
    “什么?”萧京墨显然没听清楚。
    “我是说,殿下怎的在这儿?”叶崖香笑道。
    萧京墨抱着胳膊,慵懒道:“你难道没听说过,昭王整日地溜街斗狗,无所事事?我出现在这儿,不是很正常?”
    叶崖香略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殿下,你又被人参了?”
    萧京墨长眉微挑:“没办法,谁叫我招人喜欢。”
    被叶崖香牵着的余半夏,一路都好奇地盯着萧京墨,听到这儿,忍不住拉了拉萧京墨的衣袖,扬着大大的笑脸道:“我爷爷也说,有好多人都喜欢王爷。”
    萧京墨揉了揉余半夏的发包,低头笑道:“余家小丫头,你不会是为了哄我开心故意说的吧?”
    “当然不是!”余半夏急了起来,“边关的叔叔伯伯都喜欢你,我也喜欢你,还有、还有,叶姐姐,你也很喜欢王爷,对不对?”
    一时间,四下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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