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记医馆的大堂。

    姚五娘刚送走一个病人,沈寂溪便火烧眉毛的从后堂跑了过来,抱着姚五娘的胳膊道:“娘,咱家的水缸里也长了木鱼。”

    姚五娘闻言一愣,慌忙朝后院跑去。

    沈寂溪所说的水缸并非此前专门培植木鱼的水缸,而是用来盛水洗漱和做饭的水缸。此前因为养木鱼的缸里落了沈寂溪的血,所以姚五娘已经将那缸水封住了。

    好端端的,另一口水缸里怎么会也长出了木鱼?

    “好腥啊。”沈寂溪眼看着姚五娘揭开了那口封住的水缸的盖子,一股腥味扑鼻而来,他不得不用手捂住了口鼻,但那股腥味依旧不停的窜进他的鼻子里。

    姚五娘看着水缸里的木鱼,不由冷汗涔涔。那些先前细小零星的木鱼,如今已经长的枝繁叶茂,像是一种生命力极其旺盛的水草。

    她盖上水缸的盖子,又跑到沈寂溪说的那口水缸前探头一看,里头果然飘着零星的几片木鱼的叶子。

    “娘,水里长了这么多木鱼,那往后水都会变的那么腥么?”沈寂溪捏着鼻子问道。

    有些失神的姚五娘闻言立即找回了理智,飞奔着便朝外跑去。沈寂溪一路跟着对方,但脚程太慢,只能远远的尾随。

    待沈寂溪在村里的水井旁寻到姚五娘时,姚五娘已经从水井里打上来了一桶水。他凑过去一看,桶里飘着两片木鱼的叶子。

    “难怪水缸里有木鱼,原来是这井里长的。”沈寂溪恍然大悟的道。

    姚五娘蹲在地上,抱着年幼的沈寂溪平复了片刻心神,然后将木桶里的水又倒回了井里。

    她在牵着沈寂溪的手走回医馆的路上,不停的安慰自己,那木鱼初萌芽之时沾了沈寂溪的血,但那游医只是说后果难以预测,并未直言一定会有灾祸。

    若只是长出散发着腥气的木鱼,没有更大的危害,倒也无妨。

    回到医馆之后,姚五娘还未缓过神来,便有病人陆续上门,所有病人的症状都一样:吐血。

    十二年前的沈寂溪太过年幼,压根想不到血疫竟和木鱼有关,直到今日下井他在井底看到了像水草一样的木鱼,他才瞬间明白了血疫的来源。

    十二年前整个南山只有沈寂溪和姚五娘没有死于血疫。

    沈寂溪曾经也以为是姚五娘的药医好了他,可是此刻他再回想当初才恍然明白,他的血能解血疫,并非是因为他体内有解药,而是因为他的血本身便是血疫的解药。

    血疫因他的血而生,也只有他的血才能解。

    十二年前沈寂溪染上血疫,而血疫并未杀掉他,反而被他的身体自行化解了。

    姚五娘会疯,大概也是这个缘由吧。自己培植的木鱼因为自己儿子的无意之举异化成瘟疫,而自己全村人包括自己的丈夫,都死在了这场瘟疫中。

    作者有话要说:  哎~~~~~

    ☆、解药

    姚五娘大概最后也猜到了沈寂溪的血,便是血疫的解药,只不过她发现的太晚,只来得及救活了较晚发病的自己。

    可是,倘若她此前便知道沈寂溪的血是解药,难道她会拿沈寂溪的性命去救整个南山的人么?显然不会,因为四年后的何家湾也被血疫吞没了,而整个村子只活下来了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

    沈寂溪抬起自己的手腕,借着黑夜的掩映端详了片刻。

    自己体内流的血,能救无数人的性命。他的母亲大概是知道会有这一天,又或许她只是怕自己忍不住会亲自取了自己儿子的血去救人,所以在离开南山之后,她便不停的调制各种毒/药喂给沈寂溪。

    如此一来,沈寂溪的血既是解药,又是毒/药,起码在自己不允许的情况下,任何人服了沈寂溪的血,都难逃一死。

    姚五娘只破过一次例,那便是八年前偷偷取了沈寂溪的血救了沈小河一命。

    当时姚五娘和沈寂溪住在何家湾村外不过两里地的所在,那是他们离开南山之后随意找的住所。

    八年前何家湾爆发了血疫,姚五娘遥遥相望,却只是袖手旁观。

    直到有一天,一个老妇人领着一个烧的迷迷糊糊的十多岁的孩子,怀里还抱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来到了沈寂溪的家门口。

    姚五娘诊断出那个不到一岁的孩子是患了血疫,便动了恻隐之心,给对方服了沈寂溪的血,又帮对方解了血中的毒。后来那个十多岁的孩子的病也被姚五娘医好了,老妇人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姚五娘去何家湾挨家挨户的查看了一番,全村一个活人也没有了。

    她返回住处,想要将血疫的解法告诉沈寂溪,可又着实不忍心,于是便写了那张方子给对方。若将来沈寂溪一心一意想要解血疫,便能参透方子里的所指,届时沈寂溪愿死愿活都由他自己掌握了。

    轮回草;涅槃钉;死生泉。

    四年一期是为轮回,木鱼便是草,涅槃钉所指南山,而死生泉既是指那口井,又是指沈寂溪的血。

    血疫从南山而生,需得从南山化解。

    由沈寂溪的血而生,需得用沈寂溪的血化解。

    夜幕深沉。

    相对于南山的荒凉寂静,郡城是另一种死气沉沉。城里虽然有灯火,但整个城市的气氛却异常压抑。

    詹荀骑马到了城门口,刚要入城,便听到了背后的官道上传来了马车声,他犹豫了一下停在了原地,负责看守城门的士兵并没有催促他。

    这个时辰,按道理城门是不会开的,那么来人势必是有急事,否则断没有半夜赶路的道理。

    果然,待马车行近了,那赶车人虽然看着面生,但车帘被掀开,里头探出一个人的脑袋,那人正是沈长易。

    “是你?”沈长易打量着詹荀,眼睛一亮,四年不见,对方已经全然脱去了少年的稚嫩,反倒是添了几分杀伐之气,虽然藏得极深,但像沈长易这样的细心之人,不难发现。

    “沈先生,在下正要进城,咱们同路。”詹荀跳下马微微颔首道,他对沈长易的到来并不意外,若真如他所想,想必车中应当还有另一人。

    “城内的情况如何了?”沈长易索性挪出来身子,坐到车夫的旁边。

    詹荀示意车夫继续赶路,自己也骑到马上,随行在侧,道:“寂溪找到了解血疫的法子,他让我回来取药。”

    沈长易闻言一愣,随即转头向车内看去,果然沈喧将车帘掀开了,问道:“他在哪儿?”

    “南山。”詹荀道。

    沈喧闻言与沈长易对看了一眼,两人脸色都很难看。

    “我就知道,早晚……”沈长易双目微红,语气不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沈喧叫停了马车,然后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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