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荆州起。
    或者说更确切的是从公安县设工巧部起,冶铁技法便时时革新,铁匠铺产量同样也在稳步攀升。
    冶铁愈多,矿渣也就愈多。
    不过根据过往经验,矿渣的用途也早已规划好。
    要么重新回炉复炼,以期将其中的残铁完全炼出。
    要么筑夯土城墙时直接整筐加入以作筑城材料。
    要么便是直接捣碎用来铺路。
    不过整体来说三个用途也算是大同小异,突出一个废物利用。
    毕竟如今江陵城早已竣工,矿渣已无筑城之用。
    公安以煤烧锻矿石,以改进过的水排给炉台送风升温,最终也使得矿渣基本没有复炼的必要。
    用来铺路的效果也难称最好,毕竟无论是石条青砖还是石子,虽不及矿渣价廉,但论美观胜逾千倍。
    孔明还记得,去岁时夫人来信曾无意提过,说公安县旁有专门划出一块空地用来堆放矿渣。
    当时看到这消息只是笑了笑,顺便感慨公安县冶铁之兴盛。
    而此时看到光幕上随口说出的配方,再看看那古罗马遗迹之高大宏伟。
    一时间孔明反倒是有点患得患失起来:
    坏了,江东该不会窃取我等矿渣吧?
    至于配方的另外两物,汉长安等人只能说简直不要太熟。
    石灰筑墙,周已有之。
    黏土制陶,千年相传。
    相较于刘备孔明等人对这新配方的重视,马超的反应就相当平淡了,毕竟技术这个概念对他来说还是太过陌生。
    马孟起的第一反应还是羡慕京畿地区完善的规划,此等分工筑城彼此互补,是他远在雍凉乡下所难以想象的。
    而想想长安城数百年前宏伟完善的规划,再回忆下这个声音此前所说的汉长安最终因积污而废,后来又移地筑新长安,马孟起顿时便觉得对长安的想象有点破灭:
    “规划再好又如何,最终不还得因粪……”
    还不待其说完,张飞就已经眼疾手快的一托马超的下巴让其住嘴。
    大哥军师此时兴致正高呢,怎能让这西凉小儿给大伙添堵?
    面对马超不服气的脸色,张飞显得不以为然,小声道:
    “若依咱这后辈所说,那罗马弄个引水如此费劲,粪土恐怕更无计可施也。”
    对此张飞想的很明白,大家虽外貌颇有不同,但终归都是需要吃喝拉撒的人,汉长安需要面对的问题,这罗马也一个都逃不掉。
    ……
    “此物……着实精妙。”
    第一个看懂压水井原理的是阎立德。
    这位曾仕隋朝,后投秦王府,如今掌将作监的中年人,曾以为自己这一辈子最大的成就可能也就是修个帝王陵了。
    但如今光幕一起,阎立德从其中看出了同一个由千万工匠所捶打出来的世界。
    曾经惦记在心里的帝王陵规划已经被阎立德扔得远远。
    如今的他只想亲眼见证见到将作监在自己手上发扬光大,并一步步将大唐捶锻成全新的模样。
    阎立德惊叹的声音不小,李世民第一时间将目光投了过去,双眼当中写满了无知。
    “陛下勿忧!”
    如今胸有壮志的阎立德信心满满:
    “今日不待金乌西落,臣便可将此物呈于殿前!”
    “好!”
    李世民一时间也是心情大好。
    当皇帝最重要的是什么?宽明仁恕,知人善任。
    他不懂这匠造技法又如何?他提拔的人很懂就行了。
    再加上此前阎立德的勇于请命,一时间李世民面色也是愈发显得柔和:
    “今日事繁,明日制备完善后呈于朕亦可。”
    阎立德与李世民一副君臣相得模样顿时让阎立本有点心绪难平。
    故而不由自主的将目光也投向了李世民,很想从陛下口中听到让他协助兄长的命令。
    这个眼神被站在李世民旁边的孙思邈捕捉到了。
    孙太医想想这两月来阎郎中跟着他解剖的操劳,知其不易,故而也第一时间堆出一个自我感觉最和煦的笑容迎向阎立本。
    这个笑容让阎立本的身体晃了一下,想起来那新太医署的所见所闻,尤其这孙太医偶尔还嫌弃阎立本画的不够准确,让他亲手以掌丈量五脏六腑,那般感受如今想起来也是头皮发麻。
    只需稍稍回想,阎立本的脸色顿时都有点发白,赶忙撇过头去再也不敢看。
    孙思邈摸了摸胡子略有欣慰:
    本来念在阎郎中多有不易,故而打算元正的十日休沐外,再多休沐五天。
    但看这阎郎中的神色,与其兄长一般,也是个勇于担责之辈。
    那等过了十日休沐之后,便第一时间请阎郎中旁观作画,然后开刀吧!
    至于光幕中后辈称赞的城市群规划,甘露殿的众人反倒是没啥惊讶的,多觉理所当然。
    毕竟后辈都说了,自商周起便有对城之规划。
    那秦汉唐这些商周的后辈能规划城市群,岂不是理所当然?
    将心中对于远方那罗马的期待稍微下拨一点之后,贞观群臣也是饶有兴趣的抬头,很想再多听一点与这罗马相关的。
    但很可惜闻莽并没有满足他们的愿望。
    【至此,咱们再次回看近两千年以来的气候变化图。
    文明虽不全是气候的提线傀儡,但气候对文明的巨大影响也是没办法否认的。
    也是因此,华夏先辈一代代为了生存,对气候的抗争也愈发显得难能可贵。
    但实际上,对古代王朝的兴衰来说,气候变化虽然是很大的一个影响因素,但绝非全部,而其中最典型的莫过于广神。
    隋炀帝执政时期是华夏近两千年以来气候绝无仅有的三个高峰期之一。
    另两个高温期,一个缔造出了以强汉闻名的西汉,一个缔造出了元朝绝无仅有的庞大版图。
    站在风口上不仅没飞起来还把自己摔了个粉身碎骨,这就是隋炀帝,历史大势都捧不起来。
    也就好在后面李二凤生的及时,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外扫天下和内扫父兄。
    随后马不停蹄的西征北拓,开贞观之治,缔盛唐之风,让中国没有错过这个千年一遇的窗口期。】
    李世民本来还频频点头,但光幕猝不及防一个“内扫父兄”让他的笑脸登时有点挂不住了。
    甘露殿内的群臣也颇为懂事,此刻皆目不转睛紧紧盯着光幕闭口不言,脖子更是没一丝转动的幅度,好似皆在聚精会神的听着后世讲述。
    这种态度也让李世民一时间难以发作,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之后也只能沉默下来。
    忍了!
    【因此对隋唐这个高温期来说,李世民的作用几乎是无可替代,也称得上是人与自然抗争的典范。
    毕竟抗争抗争,既要抗衡恶劣的低温期,也要争取丰裕的高温期,并不冲突。
    虽然近年来也有李唐得天下多赖李渊的论调,但这个说法实在是经不起推敲。
    此处就不摆历史学者们高屋建瓴的论调了,咱们不妨用如今最流行的穿越来假设一下供大家讨论:
    如果李世民与朱祁镇互换位置,会如何?
    好了,那么咱们这一期的《汉唐气候之变》也就此结束。
    点赞关注不迷路,咱们下周同一时间再见!】
    “无可替代”四个字的评价迅速冲淡了那差点印在李世民心里的“内扫父兄”四个大字。
    于是这位之前还气咻咻的帝君转眼也就眉开眼笑。
    这后世虽然对他偶有调侃,但至少对他的对大部分功绩还是很肯定的嘛。
    于是甘露殿内的气氛也轻松了起来。
    李世民轻咳了一声有点好奇:
    “这朱祁镇又是谁?”
    至于中间的那一句对老爹的臧否,李世民只能当做没听到。
    毕竟此刻李渊并不在场,而且《礼记》也有言,父不言子德,子不言父过。
    太上皇的功过,岂是他们甘露殿内的人能评判的?
    杜如晦轻咳一声,心中也是赞叹陛下将太上皇这一挂事儿直接略过,让众人省了个难题。
    此时面对李世民的疑问也是迅速回答了出来:
    “后辈曾有言,称这朱祁镇与那完颜构有的一拼……”
    好在此时不需李世民继续纠结,光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已经解决了他的部分疑问。
    〖我曹,李二要是坐到了朱祁镇的位子,上有永宣盛世,下有五十万禁军,估计要乐得不知道怎么输了。
    朱祁镇要是换到李老二的位置,那不得窦建德王世充李密狂喜:老子的机会来了!
    讲道理,这个假设虽然脑洞大开了一点,但确实挺好展示了李二凤的作用,没了这个战神,大唐就算靠着李靖等人统一了,那玄武门李建成多看朱祁镇一眼,都算李建成心胸狭隘了。
    不是,你说的是哪个战神?朱祁镇这个也先的战神怎么就不算战神了?
    拉倒吧……没了二凤根本不可能走到玄武门这一步,第一个秦王破阵的剧情估计就要寄了。
    拉倒吧x2,就猪骑阵这素质,能不能得秦这个王号都两说。
    两人互换位置估计互相都想不明白,天策上将:你五十万大军都能被俘虏?朱战神:你三千兵马就敢冲十万?
    朱祁镇这剧本,别说李家老二了,我上我真行,外事不决问于谦,内事不决问于谦,人在后宫坐,贤名天上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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