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词宋的回答后,夫子明显是愣了一下,随后轻声道:“原来如此。”
    接着夫子又仔细打量了词宋一番,随后轻叹道:“你的长相更像是你的母亲,但气质更接近你起白。”
    “平安,去我那边坐坐吧,这里不是聊私事的地方。”
    夫子微微一笑,领着宁平安和词宋离开了大殿
    在夫子的引领下,宁平安与词宋来到了学堂后山的庭院中,庭院中有一棵巨大的桂花树,树冠遮天蔽日,形成一片清凉,树下有一方石桌与几个石凳,桌上摆着一套看起来极为平常的茶具,而此刻正有热气从茶壶中冒出。
    “来,尝一尝我沏的茶如何。”
    夫子微微一笑,示意宁平安与词宋坐下。
    宁平安并没有客气,在石桌前坐下,词宋则在一旁站着,最基本的礼数,他还是懂一些的。
    “你也坐吧,你父亲当年,可没有你这般拘谨。”夫子笑着对词宋说道。
    闻言,词宋这才小心翼翼的坐在自己老师的旁边,而后夫子亲自为二人倒了两杯茶,宁平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后便微微皱起了眉头。
    词宋见状,也小心翼翼的轻抿一口,只感觉入口的茶水有些苦涩,但咽下后苦涩之味更甚,让人“回味无穷”。
    “这,这是茶还是中药啊?好苦。”
    如果这茶不是夫子亲自倒的,词宋早就一口吐出来了。
    坐在词宋对面的夫子像是看穿了词宋一般,笑道:“哈哈,这茶很苦吧。”
    “额。”词宋也没想到夫子会如此首接问出来,尴尬的笑了笑。
    “茶如人生,蕴含着人生百态,苦之一味,便是人生中经历最多的。”夫子一边说着,一边再次为宁平安与词宋倒上了一杯茶。
    “来,再喝一杯。”
    见词宋有些发愣,夫子轻笑一声,提壶又为二人满上了一杯。
    紧接着夫子便转头看向宁平安,就像是聊家常一般,询问道:“我说宁平安,你不是说,此生不会收徒吗?为何如今却收下了词宋为亲传弟子?”
    听到夫子的话后,宁平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后放下茶杯,抬头看向夫子,淡淡道:“词宋只是记名,并不是真正的亲传,严格来算,并不是我的弟子。”
    闻言,夫子一边讪笑,一边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大腿,笑道:“你还真是有办法啊,不收亲传,那所谓的同门之争就可以避免了,对吧?看来你还是挂念你的师兄啊。”
    宁平安并没有回答夫子的话,只是静静的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坏了,这俩人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词宋就像是来到陌生亲戚家做客的孩子,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就静静的听着长辈讲述起他不知道的往事。
    “也罢也罢,就算是记名,你也可以完全将你的本事传承下去。只是,你将这孩子带到孔圣学堂,不怕被有人之人为难吗?”夫子反问道。
    “这孩子活的太顺了,我这次带他来,就是想让他经历一些磨炼。”宁平安缓缓回道。
    “你这人做老师,就是太严厉了些,罢了,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
    “其他三院之人是否己经到了?如今的五院茶会,是否还和当年一般?”宁平安提起了关于五院茶会的话题。
    “还是和当年别无二致,凡参与茶会者,问心镜,才气宴,文道战,还是和我们当年一模一样。”夫子回道。
    “即使这般,那我也就放心了。”
    宁平安又和夫子闲聊了几句,夫子便被几个看起来年纪和他相仿的老者喊去,说是要商议此次五院茶会的详情事宜。
    夫子便让宁平安带着词宋随便逛逛,二人便离开了庭院。
    “词宋,是不是觉着,夫子和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路上,宁平安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词宋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点头:“是,是有些不同,感觉夫子不像是先生,更像是家中长辈,让人倍感亲切,如沐春风。”
    宁平安听到词宋的回答后,缓缓说道:“年过三百,仍怀赤子之心,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力压孔圣一脉,成为这一代书院的夫子。”
    “孔圣学堂早己不复当年荣光,但他,确实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也是真正能贯彻孔圣之道的人。”
    词宋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老师如此称赞他人,心中对夫子的评价也拔高了几分
    宁平安与词宋二人穿过学堂大殿,来到了之前所在学堂的广场之上,此刻广场之上己经聚集了大概三十余名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谈论诗文,或是互相辩论。
    在广场左侧,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雕刻着一个“诗”字,这个字占据了几乎半个石碑,苍劲有力,犹如龙蛇在石碑上游走。
    宁平安走到石碑前,手指着石碑,对词宋说道:“词宋,你可知这石碑有何来历?”
    词宋闻言,摇了摇头。
    宁平安淡淡一笑,开口道:“当年,屈圣在孔圣学堂讲道,飞升前将学堂众人聚集于此,而后将自身一丝圣人才气化为这一笔,以石碑为载体,赠予孔圣学堂。”
    “自此,凡孔圣学堂以诗入墨之人,都会受到屈圣庇护。”
    听到宁平安的解释后,词宋来了兴趣,询问道:“老师,这诗碑上刻着的名字,是不是就代表他们获得了圣人认可?”
    词宋之所以询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他在诗碑上看到了自己父亲“词起白”的名字位列于榜首之上。
    “你一定好奇,你父亲的名字为何还在榜上,对吧?”
    “嗯。”词宋点点头。
    “圣人留下的碑文,若是真的能被常人所改变,那也就不叫圣人了,凡是名列碑文,便无人能改。”
    “你父亲尚且能够留名,那你作为亲子,也当如此。”
    听到这,词宋算是明白,老师带自己来到这块碑文前的真正原因。
    “老师,我应该怎么做?”词宋询问道。
    “以手碰碑,聆听圣人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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