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烟听到自己回不去了,情绪变得越加激动。
    财大娘声音悠悠的回了一句:“一切皆是天定!”
    “天算什么,凭什么由它来决定。你不是神算子吗,一定有办法,让我回到原来的地方。对不对,对不对,你说啊?”
    柳轻烟有些癫狂,抓住财大娘的胳膊不停摇晃。
    财大娘端坐,纹丝不动。
    “劝姑娘快点儿接受现实,在哪里不是过活。就当自己远嫁他乡了!”
    “凭什么,你算老几就让我接受现实。我不相信,我肯定能回去,我一定要回去。”
    “命运的转轮只会向前推动,不会倒转,这是没办法改变的!”
    “狗屁,肯定是你没能耐,才会说谎骗我。你在说谎,我不相信,一定有办法能够回去。”
    柳轻烟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一把抓住瑞草的胳膊,用力拉扯:“走,咱们走,我不相信这个老太婆的话。咱们去找其他人帮忙,我一定能够回去。”
    柳轻烟的指甲都要掐进瑞草的肉里面了,瑞草轻轻的拍了拍柳轻烟的手:“我不知道你求的是什么,但若她说不行,那便是不行了!”
    瑞草的声音很轻,但是极具说服力,柳轻烟颓废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喃喃自语:“怎么就回不去了,到底为什么不能回去了,我真的不想待在这里啊!”
    财大娘看着泪流满面的柳轻烟,叹了一口气:“姑娘,老妇劝你一句,你不要做无谓的尝试。你在这里,是会受伤死亡的。轻生只会浪费你这一生,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柳轻烟因情绪激动,袖子向上翻卷起来,露出的手臂之上,有着殷红色的一道道伤痕,瑞草见了,露出一脸的不解。
    妖类好斗,但很少以命相搏,只因修身成形不易。
    且五百年苦修令妖类通常都心志坚韧,从未听说有谁会生出轻声的念头,通常只有想要将别人咬死的冲动。
    瑞草默默在心中的小本本上记下:人类果然多意志薄弱之辈!
    回不去的柳轻烟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流出的眼泪差点儿将瑞草和财大娘淹死,仍旧丝毫没有想要停止的迹象。
    瑞草感觉自己的耳膜要被震碎了,但她又不会劝人,半天憋出来一句“既来之,则安之。”
    这是她下山前,百花仙子安慰她躁动灵魂说过的一句话,她现学现用!
    柳轻烟哭得声音都沙哑了:“可是,我再也见不到我爸爸妈妈了。还有我妹,她虽然很白痴,但我真的很爱她,没有他们,我该怎么活啊!”
    瑞草劝了一句便没词儿了,财大娘无奈,只好继续开解柳轻烟:“人早晚都要学会独立,没有人能够陪你到永远。老天爷是公平的,他拿走你一些东西,便会给予你一些东西。放下从前的一切,你会拥有新的人生,大富大贵还在后头。但老妇得提醒你一句话,做事儿莫欺心,须留余地!”
    柳轻烟收住了哭泣,当仍旧忍不住的抽噎:“我只想要,原本拥有的!”
    “已成定局,无力改变!”
    财大娘说出了最后的结论,从新拉上纱幔送客。
    柳轻烟好似被人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般站起身,瑞草看着无风轻轻晃动的纱幔,朝内道了一句:“善恶到头终有报,仇恨是幸福的最大敌人,望好自为之!”
    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
    纱幔后,财大娘抬起了手,但随即垂下!
    一生绵长的叹息响起:“看得透彻的人不少,但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柳轻烟似受了不小的刺激,一直浑浑噩噩,好似没有了灵魂的木偶。
    瑞草只好拉着她,再次走进欢香楼,准备回家。
    老鸨见二人这么快就去而复返,以为被财大娘拒绝了,就又开始打起柳轻烟身上银两的主意。
    但她刚朝着二人走近两步,忽然从一侧的房间内,传来一声异常惊恐的尖叫:“妖怪杀人啦,杀人啦!”
    这一声惊呼犹如惊雷,一时间,欢香楼内上下闻风而动,所有人都叫嚷着乱作一团,好似有下山猛虎冲进了羊圈,四处奔逃。
    瑞草抓着魂不守舍的柳轻烟,左躲右闪,避免人群冲撞。
    三躲两闪之后,闪身进一处幽静的屋内。嗅觉敏锐的瑞草,立刻闻到一股呛鼻的血腥儿。
    精致的小屋内,家具歪七扭八,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
    且在一些家具和墙壁上,能够看到好似猛兽利爪留下的抓痕,伤痕累累,十分恐怖。
    遮挡床榻的绯色纱幔上,血迹斑斑,有三道抓痕。
    透过纱幔上一米多长的伤痕,隐约能够看到床榻上,躺着一个人。
    瑞草举步上前,伸出手,欲掀起纱幔,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
    “你在这里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儿!
    木忆荣浑身散发着凛冽气息,化身为财狼模式,眯起眼睛,盯着眼前无论他怎么想,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而瑞草则是盯着木忆荣抓着她的手,陷入沉思。
    前几日,瑞草将拍飞的那片磨盘拿到自己的院子,用以练习控制出手力道儿!
    但成果不太理想,木忆荣应该还是经不起她的一掌!
    木忆荣见瑞草盯着他的手,醒觉失礼,急忙松开,但仍旧黑着脸问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带她来的。”
    柳轻烟不知何时出现在木忆荣身侧,脸上仍旧挂着清晰的泪痕,但原本无神的双眼十分神奇的散发着希冀的光芒,瑞草在里面看到了一些她不太懂的东西,但她知道,那是雌兽到了“春天”,盯着雄兽看的眼神儿!
    “啊!这里有死人。”
    柳轻烟瞄了一眼床上浑身是血的女子,仿若初见一般,惊叫一声,扑进木忆荣的怀中。
    瑞草有些惊奇的看着柳轻烟,越加的觉得,人类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方才,兴高采烈逛街的柳轻烟,在听了财大娘的几句话之后,转瞬间就好似天塌了一般变得失魂落魄。
    结果,这才放屁的功夫都不到,她就完美的重振旗鼓。底气十足的尖叫声,直逼屁股被人拔毛的大公鸡。
    木忆荣看了一眼怀中一双大眼睛滴流乱转的柳轻烟,又看向表情淡然盯着床上死尸的瑞草,黑着脸道:“大理寺办案,闲杂无关人等,全都请出去。”
    大理寺木忆荣侍郎手下的两名亭长闻言,立刻上前开始往外轰赶围观群众,封锁现场。
    长得有三分相似的两位亭长,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二人,一个叫侯虎,一个侯猴。
    估计二人父母就认识这俩动物,所以才给兄弟俩起了这样的名字!
    兄弟二人皆是大脑袋,笑容憨厚,用一口塞北那旮沓儿的口音问瑞草与柳轻烟:“是二位小姐,最先发现死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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