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故,虽然不是911或飞机被导弹轰炸,但坏就坏在这是军用机,而且还是在航展上!拍下来的画面公诸于世,只能是一片哗然,使得行业信心大跌。之前好不容易被宋张两家花大本钱抬起来的股市,这下,必然会失控。毕竟,舆论的力量是强大的,股价就算有财团在撑着,也买不下众多股民的信任。
    这样的空难,无疑是给进退两难的顾易北注入一剂强心针,股价大跌,就是他收网的时候。
    此刻,顾易北身子闲适地往后靠在沙发上,手指缠着她的头发绕,轻轻在她背上打转。
    阮襄转过头,他抬着下巴勾着嘴角,目光流转,俊逸之气昭然可见,无法掩藏。
    他低调地笑着,却笑得势在必得,笑的不可一世……
    看着她,笑的仿佛能拥有整个世界。
    ******
    航天军工板块的强势震荡拉得整个股盘直线回落,跌得一发不可收拾。顾易北和林海,把顾啸先散在盘上的能抢下所有的股份都压在脚下。
    百分之三十一点五!这和抽了顾啸先的筋一样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商界的集团,公司或法人再怎么独立,但利益都息息相关。运作环环紧扣的商业网络里,不管股权怎么转,资金怎么动,或多或少还是攥在那几个大财团手里。顾啸先被抢下的那百分之三十一点五,其中只有百分之十被顾易北留下。另外各百分之五转到了宋元清和林海门下。剩下了,由行业关系最紧密,在这次股战中功劳最大的张耀扬来接管。
    这四个家族,多多少少也是因为这样互相提携互相压制的机制,才能保持多年的世交关系。
    张家在某会馆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冷餐会,少东家张耀扬主持,邀请了另外三个家族和一些大股东。顾啸先也在被邀请名单里,只是,他借故没有出席。商场上的事儿归商场。股权转手,投入后分出的效益,还会用别的方式再次回流。不管商场上发生什么,和气和讲求平衡最重要。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都担不起。
    比上次宋元清的主场要轻松许多,人虽然不多,照样排场奢华,气派尊贵。
    看着林海非常不走心得牵着一个举止优雅的女孩,宋元清怀里也搂着上次见到的那个长发小个子姑娘,阮襄心里稍微放下一些:都是带着伴儿的,这样自己也不会太招人耳目。
    这次,磨着顾易北,挑了一套简单点的宝蓝色裙子,不会太亮,也不会太显眼。
    张耀扬的父亲,携着一名风韵犹存的女子,和顾易北亲切的寒暄了几句。
    “易北啊,你真的长大不少啊!去瑞士的时候,还看着是个毛头小子,哈哈,这几年,很磨练人啊。”张父拍着顾易北的肩。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些质疑和惊讶,但也客气周到。
    张父身边的女子也附和道:“是啊,人大了,也到了带着女孩子的年纪了。”说着,也看着阮襄。
    顾易北很低调地说了一句:“这是小襄。”却没有要把自己认真介绍给对方认识的意思。
    张父明白,说了句“易北你们随意吧。”就笑着给他们俩留了空间。
    “张耀扬的父亲和四太太。”顾易北解释道。
    四太太?真是个风流的人!
    从她的表情看出她心中所想,顾易北笑了笑,说:“不是每个人都这样。”
    阮襄抬眼看了他一下,他这是在夸他自己吗?
    “其实,不用我多介绍,他们也知道你是谁。不过认识就够了,不用太深入了解,也不用太拘谨。”他低下头,继续说。
    难道顾易北是怕自己碍着他们是长辈,多少会有些拘谨和太乖从,所以才说了上面一番话?他的原则向来很清楚,觉得会与自己无关的人,没必要太上心。
    阮襄心中暗暗感激,却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吃了些生鱼和鹅肝点心,她稍微有些不舒服。顾易北便送她到会场外的暖房里休息,让服务员送来一壶暖茶,说:“还要去和他们商量些事,我十五分钟后回来。”
    “嗯。”她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暖房里长满了亚热带植物。宽厚的叶子,将里面铺得满满的,有种置身于自然的感觉。喝了些茶,闭上眼睛休息,耳边听到很轻微的开门声。
    宋元清进来了,身后竟然站着一个拄个拐杖的老人:顾啸先!
    “顾伯伯过来了,看看你。”
    宋元清,你这个奸细!阮襄心里嘀咕了一句。
    她着实不想,也没太有脸见顾啸先。这场商战,是顾易北的复仇。虽然也因他长年对父亲的不满而引起,但直接原因却是她。
    她扶着躺椅的扶手,站起来。“顾伯伯。”
    “小襄,坐着吧。”
    顾啸先拄着拐杖走过来,步子比之前重了些,初次见面时候的霸气和轩昂,褪去了一一半。阮襄有些恍惚,竟顾不得身子的不舒服,以更快的速度站起来,扶了一下顾啸先。“顾伯伯您先坐。”
    对方低笑了一声。“今晚,我也受邀请了,但是不方便露面。”
    他坐下,看了眼桌上的茶和四周的环境,脸上有些无奈的欣慰,“我也不久留。就是想就上次把你押上车的事情,给你赔个不是。我那几个手下还不知轻重,当时我也没把话说完。”
    眼前这个老人,脸上能看出年轻时候的戾气。但现今也迟暮,阮襄就算想着顾易北过去的经历,但仍然对这个老人抬不起气来。“顾伯伯您也不用这样。我也做的不周,其实是应该早日拜访您的。”这样,也不会让他如此不喜欢,以至于反对他们的婚事。
    “呵呵呵。我也不在意这些事情。你也是个懂事聪明,又很规矩的孩子。易北如此坚持,我也难有所为。”
    阮襄这下有些不明白了。其实她一直觉得顾啸先可能是看不上自己,所以才会反对她和顾易北在一起。但他现在这番话,似乎又不是这样。
    “我这个人,一生以事业为重。做什么,也都从利益出发惯了。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个喜欢和我背道而驰的人。现在,我手下的权力也抛了大半,也该是他们这一代年轻人的接手了。公司的事儿,也不是我说了算了。易北想要怎么样,就由他吧。”
    “您……?”他这是要金盆洗手的意思?
    宋元清一直在门外,这时看了看表,推门进来说:“顾伯伯,时间差不多了。”
    顾啸先起身,“易北这孩子,执念太强。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待他。这样,我也好安心退休了。”
    阮襄心里淌过一股暖流,他这句话让她感动了。
    离开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我今天过来,就无需易北知道了。有空,就去他小姨那儿吃吃饭,能从她那儿了解下你们的近况,我也不至于太无趣。那,我先走了。”意味深长地看了阮襄一眼,离开。
    顾啸先最后那几句话,那个眼神,以及他的背影,让阮襄的心头莫名地怅然。孤独和老去,唯有以他人之口了解到的消息来慰藉自己。他,毕竟还是父亲!
    顾啸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阮襄才低低地说了句:“顾伯伯,您慢走!我会的。”
    宋元清还站在原地,看着她有些深沉的表情,撇了撇嘴。“人都走了,再看也没用了。”
    她回过神看宋元清。如果说林海是他们俩在一起最有力的支持,张耀扬是负责添油加火,调节气氛的,那宋元清就是那个负责浇冷水的。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她直直地盯着宋元清。
    宋元清一抬眉毛,堪称男神的英俊脸蛋多了些不经意和随性,“没!我怎么可能会对你有意见!只是觉得……”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怎么表达。
    “顾易北之于你,不比你之于顾易北。”
    阮襄愣了,什么咬文嚼字的!他想说什么?他或是觉得自己配不上顾易北?
    “宋元清!” 一个非常不屑的女声,原来是宋元清的女伴,那个小个子女孩。“看你的人生简历,半条命都是在国外混的,居然还会遣词造句,还文言文呢。”
    “嘿嘿。”宋元清一看来者,瞬间变了张奴才脸。
    女孩走过来,对阮襄说,“你别听他胡说,他十句话里有八句是废话。”然后扯着宋元清的衣角,“走走走,找了你半天了,少在这儿杵着!影响人家休息!”
    “是是。”他唯唯诺诺地跟着那姑娘离开。阮襄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平日一如臭脾气,偶尔还京腔开涮的宋元清。顾易北身边的人,真是各有特色。
    笑着,感觉整个人轻松了很多,身子也好了些。
    也许是因为顾啸先那番话。
    没有长辈祝福和接受的婚事,会不幸福吧?但现在,至少顾易北的父亲是不会反对她了。只是,自己的父母如果知道自己就要结婚了,他们会怎么想呢?回想起同学说起的办公室里有她的信,她当时还满心期待,以为是母亲或父亲寄过来的。
    躺回椅子上,看着绿叶间窗外的夜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她的心里,渐渐有了个想法。
    顾易北脚步无声,走进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察觉,直到他俯下来亲了她的额头。“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 有些羞涩,她抬头看着他如雕刻出来的下巴和鼻梁,坚毅,执着。刚才和顾啸先见过面的事,还是随了顾啸先的愿,不告诉他了。
    “那,想要回去吗?”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出现了一个女孩,还没名字,呵呵,宋元清的那个。
    ☆、鱼和车
    顾啸先之后和顾易北通了一次电话。
    据顾易北的转述,顾啸先将会离开国内一段时间。换句话说,他们的事情,他不会管了。
    “也许,他并不是一个那么坏的人。”她说了一句,换来顾易北直勾勾的眼神。顾易北可能是不太喜欢她总是为顾啸先说话,所以她加了一句:“也许,人也老了,其言也善吧。”
    “傻瓜,如果世界上这样的人都被你称为善,那我们就搬到另一个星球上去住吧。”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眼中的光芒,亮得让她心惊。但同时又因他不着边际的想法发笑,“不用搬,你本来就是个外星人。”
    顾易北挑起眉,“你这是在褒我还是在贬我?”
    “我怎么敢贬你!自大狂。”她手想要指往他脑门上一戳,他却笑着将脑袋避开,手却一捞,她跌坐到他腿上,惹得他笑声肆意。
    顾啸先既然不插手他们的事情了,那她就自由了许多。
    偶尔回大学,把论文的事儿处理一下。不时也去看看张叔和张婶。他俩虽然一直无儿无女,安静惯了。但毕竟阮襄在他们那儿住了三年多,还是很有感情。所以去看他们一趟,还真的就像回趟娘家,他们也拉着她问长问短。
    顾易北出国三天,今天晚上回来,阮襄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查了一上午的资料,下午去超市买了些东西。
    回来的路上,她想了想,转进邮局里。柜台前,她攥着笔,站了半天,终于还是挤出了几个字,邮票一贴,扔进邮筒里。
    会有回信吗?
    晚上,顾易北进门,看见让他忍俊不禁的一幕:
    她在厨房里,围着花围裙,身子站得僵直,手里举着一把刀,紧张地盯着案板上的一条鱼。那条鱼还有一下没一下地翘着尾巴,嘴巴微微地一张一合。她在那儿似乎站了好一会儿,愣是不敢下手。
    “宝贝,要不要我帮忙?”他戏谑的语调。
    她转过脸时,眼睛还睁得圆圆的,没说话,但眼神中的恳求闪闪发光。
    “自己不是很爱吃鱼吗?怎么看到活物就下不了手了?”他没有马上要帮忙的意思,而是过来又是搂又是亲。
    “好啦,别说风凉话了。要不然晚饭就没着落了。”她推着他,把刀子放到一边,以免混乱中会碰到他。
    顾易北不再逗她,脱了外套,白色衬衫的袖子随意地往上卷了几下。领带扯开,丢到一边,顺手解开了领口的几颗扣子。然后,拿了条围裙低低地系在腰上。这下子,随意,自然,而又性感。
    过来,在她嘴角亲了一下,仿佛随口般,说了一句“宝贝,没有我你可怎么办?”拿下她手上的刀子。
    只见他修长的身材站在流理台边,白色的围裙看着如此帅气。手腕一落,鱼就僵在案板上,阮襄心头也跟着一震。然后他刀锋一转,鱼尾鱼鳍就已经去掉。然后刀尖下去,丝丝红色染红案板……
    他一气呵成,一切都是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待鱼在盘子里冒着气儿,排骨和和青菜也出了锅,他已经将厨房整理干净,也洗了手。
    阮襄如看神一般看着他,“顾易北,你真的是……”
    顾易北用腰上白色的围裙擦着手,等着她的下文。那样子,怎么看都是一个看着就让人有食欲的优质男。
    “呃,上的厅堂,下得厨房。”她差点要竖起拇指。
    噗地一声,顾易北低低笑开。
    丢了围裙,就靠过来,诱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宝贝,我不想上厅堂,也不想下厨房。如果有第三个选择,我宁愿选择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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