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黛哄着孩子睡到半夜,朝朝就进来了,说的前厅赵元稹和盛衡还有骆轩学吵起来,颇有提刀的架势。
    杨宝黛啊了一声,忙让人进来伺候她穿衣,对着旁边的婆子道:“不要去惊动我姐姐,动了她的胎气,仔细你们的皮。”
    前厅已经吵炸了天。
    赵元稹看着气定神闲喝茶的盛衡,气的咬牙拍着桌案:“我可告诉你,白日在刘家人和京兆尹衙门,我就当你和我唱红白脸了,你再把你刚刚的话给我说一句,我一巴掌拍的只剩下妻儿寡母的,宝元在混账也是叫你一声姐夫的,你也是教了他的!这事情和他小子有个鬼大爷的关系,你要是敢什么秉公执法,我拧爆你的脑袋!”
    “说话就说话,赵元稹你这狗脾气怎么越发大了,苟洱不在了,还没人压的住了是不是!当心老子找个跳大神回来,把你鬼话从下头叫上来收拾你!”骆轩学扶额,喝了口茶水也是叹了口气:“这关键就是杨宝元去之前人活的好好的,而且杨宝元进去是板上钉钉,问他小子也不说去做什么,你说这事情怎么办?刘家又紧咬着不放。”
    赵元稹不依不饶的很,语气嚣张:“我看谁敢找我小舅子麻烦,我是太久没回来一个个都觉得我信佛了是不是,爪子都伸到我小舅子头上来了,翻了天了,一个个不知道自己斤两的玩意,还敢勾|引男人,死皮不要脸的玩意,还敢用死来威胁宝元,这小子也是火候不够,是我非当场活刮了!”
    盛衡静静的坐在对面,端着茶盏慢慢的说,语气倒是平静又镇定:“宝元不愿说理由,那就是里面有隐情,刘家大小姐不管是怎么大的哪里,被发现的时候确确实实是才死的,而且腹|部还是宝元常用的匕首,仵作验尸也说得就是死在那个时间段的,关键全京城都是这这位姑娘心悦爱慕宝元,宝元不避嫌还敢大白日的去见面,你不把这样说清楚,你就是以权谋私——”
    “我就是以权谋私怎么了?”赵元稹不乐意了,不是看着盛衡也算是他姐夫,手里的茶水都要泼道他的脸上去,这盛家怎么就出了怎么个刚正不阿的鬼玩意的,惹得他不快了,连着他的折子都敢上,六亲不认说的就是这个鬼东西!:“他还没入!仕,这时候背上认命,还是这种,他仕|途就完了!这事情必须捂住了,不管他那头开不开口。”
    “他不开口就只能秉公。”盛衡冷冷的回口:“我当年就说了让宝元跟着我读书,你非要抢过去,带成这样,他如今本就走的太高了,让他好好凉凉也是应该的,他年纪轻,定性不好,权势太多不是好事,倒不如先把贵儿哄回来。”
    “我可去你的娘的。”赵元稹简直爆粗口了,这要是盛衡在后头使绊子,把杨宝元搞出来还不好弄了“你不管就算了,我来处理,你就在家里陪大姐和娃娃吧。”杨宝元不能有任何的污点,这是他预备培养起来入内阁的人,只要这一两年做出点实绩来,等着春闱,他连着进内阁的位置都找好了。
    骆轩学拍桌子:“别吵了!刘家可是御史中丞,真的以死相逼闹到陛下跟前,谁都讨不来好的,得把里头的事情搞清楚,你们两个想办法让杨宝元开口,你们做不到我就拳头去问他了。”
    盛衡闭了闭眼,沉默了许久:“你们可知道,杨宝元承认是他杀人的。”
    “他那张嘴里对着谁有实话的?”赵元稹不满了起来。
    “还不是跟着你学的。”
    “放你娘的屁,老子对你们还是推心置腹的。”赵元稹是真的有点毛躁,就看着杨宝黛过来,语气缓和了:“你怎么来了,我不会把盛衡打死让大姐做寡|妇的。”
    “审问的卷宗我都看了。”杨宝黛走进了就开口:“那丫头有问题。”她捏着手里的文书:“这个丫头的口供是无懈可击的,可是这个丫头是两年前从兰家发卖出去的,然后被刘家小姐买进去的。”
    杨宝黛慢慢在屋子踱步:“而这个刘家姑娘也是从两年前开始喜欢宝元的,我问询问了京城里面的官眷,这个刘姑娘原本是喜欢永乐侯府的六少爷的,而且两个人也算——”
    骆轩学抬手打断杨宝黛的话:“还有个缘故,这个永乐侯府的六少爷,是张贵儿的青梅竹马。”
    盛衡都咳嗽了一声,和赵元稹对视一眼完全没想到这里。
    骆轩学靠着椅背:“这事情以前许多人都知道的,这位六少爷小时候还常常去张家小住的,反正外头是那么传的,后头,后头张贵儿不是爱好宝元玩了吗,赵夫人的意思是,这事情里面恐怕不是想的那么复杂,可能很简单,但是刘家姑娘的死,一定和宝元有点关系。”
    “我去问问。”
    “那种地方你别去。”赵元稹开口:‘这事情我没有怎么上心,这样,你去写信,把贵儿叫回来,问问里面的情况,以及。’他的目光落到骆轩学身上:“或许也是在给你挡刀,兰桂仙是个记仇不记恩的人,她才不敢自己多么作恶多端,只会记住别人对她的恶,早不下手玩不下手的,这你发妻回来就下手了,回头是我小舅子给你背黑锅。”
    盛衡扶额:“总之要知道人怎么死的,这事情不能随着你的意思来,和宝元无关,我徇私枉法都会把人抱住,他年纪还小,说句不是我作风的话,只要他嘴里的是实话,即便是他杀的,我也会保,这个小子如今心思太深了,不压着,过些年,你们谁压得住。”
    盛衡叹了口气就站起来了:“你赵元稹还有个杨宝黛,他是没有软肋的可明白,这事情能给他教训是最好的,今日也玩了,骆大人就在这里休息吧。”
    骆轩学抬手,拒绝起来:“冬娘还在家里等我,我不奉陪了,赵元稹,你最好亲自去刘家走一圈,先礼后兵,免得明日金暖殿闹大了,到时候谁家都下不来台面。”
    “我上辈子是欠这个死崽子的。”
    “我陪你一起。”杨宝黛忙不迭跟着去。
    “你去做什么,我不杀人的。”赵元稹搂着妻子朝着外头走。
    “我要去见那个丫头。”杨宝黛小声的开口:“可能事情很简单,没有那么多朝堂的拉扯,只是拖的太久了,眼红你们的人想要冲中牟利罢了,还有,秦姐姐同我说了,外头说你不孝呢。”
    “谁说的,我看是如今四海升平,朝廷让他们吃的太饱了,就该送到西南打土蛮子去。”赵元稹捏着下人递过来的披风给杨宝黛落到肩头,:“这事情都怪你,不骗我回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得了,等你忙完了,我带你去城东吃羊肉米粉和饼子去,我以前从五城兵马司出来,我是最爱吃了。”
    知道杨宝黛要叫他去看钱氏,赵元稹完全不给他开口的准备,拉着她就上来马车:“来,靠着夫君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我已经睡过了。”杨宝黛靠着他怀里:“这事情我估计是兰家搞出来的,若是真的,我不会放过兰桂仙的。”
    当初兰桂丹死之前,逼着骆轩学和赵元稹,一个答应了不杀妹妹,一个答应了保兰家平安。
    但她杨宝黛可是什么都没有答应的。
    兰桂仙这个人女人早就该死了!她除开钱氏最恨的就是这个人了!以前在京城各种诋毁她的名声,还拉着海如兰杀了苟洱还差点要了她和孩子的命,她原是想着算了,现在又把手动在她家里人头上来。
    若真的是兰桂仙的手笔,她是不会轻易善了的。
    “还是要让贵儿回来。”赵元稹亲了亲妻子的发丝:“鬼的青梅竹马,以前老师都没有告诉过我贵儿和哪家公子有一二的。”
    “别逼了,缘分不是我们能做主的。”
    “老师死之前就说了,他亲自问过贵儿的,贵儿自己说杨宝元什么时候来娶她,她就什么时候嫁人。”
    “你逗我。”杨宝黛愣住了。
    “我不拿这种事情哄你的。”赵元稹靠着马车壁:“不然我也不会有心思做这个媒,贵儿这两年心思沉默了些,但是愿意跟着我身边,而不是自己回张家自己住,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
    赵元稹看着妻子圆圆的眼睛无辜又不解,捧着她的脸颊:“我后来也问过贵儿婚事的事情,我说宝元不错,问她如何,她就说,爹爹死之前要我听你的话,得了,你弟弟自己给作死了——哎!”
    “我也给你说个真心话,若是贵儿不愿意,我不会让杨宝元迫的贵儿点头的。”赵元稹说这话的异常认真:“我没有救老师,我欠老师的,是要全部补偿给贵儿的,这次我们回程,去瞧瞧她吧。”
    “其实,她不愿意跟着我们在府州,应该是想离着京城稍微近点吧。”杨宝黛靠着丈夫的肩膀:“各家有各家的事,我们只能帮帮罢了。”
    马车停了下来,李同道:“刘家到了。”
    夫妻二人下来马车,手握着手朝着里面走。
    杨宝黛打心底觉得,这次回来,似乎要把以前所有的麻烦恩怨都解决了。
    解决了也好。
    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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