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稹和杨宝元心照不宣的达成共识后,两个人在街上闲逛了半个时辰,又找了个销金窝呆了两个时辰,最后一个人去了当铺,一个人去了某处茶楼,等着再次汇合的时候已经彻底入夜了。
    路上人影萧条,行人脚步匆匆都是归家,赵元稹和杨宝元两个人并排朝着盛衡的府邸走去,慢慢的步伐彻底放慢下来,眼神交流这后面跟踪的人,紧跟着在转弯的地方两个人一个对视直接埋伏了起来。
    瞧着斜斜拉长的影子出现,赵元稹和杨宝元两个人对视一眼直接杀了出去。
    瞧着面前的三个人,赵元稹反应极其的快,立刻朝着为首的人出手,扼制住其脖子,手段干脆利落又狠辣。
    杨宝元也不含糊,捏着手里的匕首攻向其中一个人,动作带着怒气,低呵斥:“敢来跟踪我,翻了天了!”真当他是个好人了?
    落下那个人觉得不妙要跑,赵元稹眼神一变,反手匕首一甩,瞬间没入他的脖颈后面,中刀的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赵元稹掐着面前跟踪的人脖颈,语气冷冷道:“还有一个人呢?”
    那人咬牙,硬气非常。
    杨宝元突然眼神就微微变,垂眸就对赵元稹道:“服毒了,这他娘是谁的人?你得罪谁了?”他用力避开手里抓住的探子的嘴角,无奈瞧着嘴角出来的血迹眼光都变了,知道已经没救了,啧啧了两声:“还真是忠心的很,话都没有说一句就自戕。”
    赵元稹把人丢开,瞧着跟前三具尸体,目光深邃异常。
    “赵元稹,你到底得罪谁了?都来堵我的路了?”杨宝元也心惊胆寒的很。
    这些人的身手觉得不比他低的,能引得对方出动怎么多的高手,赵元稹到底是走什么大死的,他恶狠狠的瞪了赵元稹一眼:“你别给我打马虎眼。”
    若真的是冲着赵元稹身边人来的,他也要早做打算,他和赵元稹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出事了另外一个都跑不掉的。
    赵元稹真的是想给这不省心的崽子一巴掌,拿着指头狠狠戳他的脑袋:“那个身手最好的是冲着你去的,你到底得罪谁了?”
    这些年这人仗着他和盛衡在京城就是个数螃蟹的,现在翅膀硬了,鬼知道给他惹了多大的烂摊子了。
    赵元稹捏着帕子搽干净手上的血迹,也难得和他打太极了,语气都带寒气起来,忍不住瞪他一眼,愤愤起来:“这些人身手非常,你最好别逼我把你丢到诏狱大牢去吃吃刑法逼供!”
    “我能得罪谁!京城还有官比你大的?”杨宝元简直一脸懵逼,低头看着三个瞬间自戕的暗探,还去掰着脸认了认,又想去他们身上找些有用的线索,依旧沉沉的强调:“不是来找我的,别是你的仇家来弄我才是!”
    他明显就是最无辜那个!他知道个什么!军|政机密骆轩学捏着的,朝廷大事赵元稹捏着的,他就是个打酱油的!
    他都三个月多月没有在京城了,能惹什么乱子出来,而且马上就是春闱了,他比谁都害怕被人抓着小辫子收了会试的资格。
    赵元稹难得和他鬼扯,侧眸看着杨宝元,丢了手里的帕子,微微颔首,眯眼看他,许久才转头道:“别想着搪塞我,也别逼着我去查,给我说实话。”
    “我做了自然会认,我没做你还想屈打成招了?刚刚那个人在哪里?”杨宝元直起身子直接问:“那怕是个头子,抓着了问,要是是你的仇家来找我,看我不烧了你的宅子。”
    他歇了口气,看着赵元稹睨他一眼直接朝外走,犹豫了下,跟上去低声问他:“布防图是怎么搞得,你和骆轩学的都丢了?”
    西南布防图有一份为二,是放在赵元稹和骆轩学两个人的手中的,虽然朝堂内外都说赵元稹是个狼子野心的,但老皇帝是知道这个人对朝堂的忠诚的。
    杨宝元阔步上去,和他并肩朝着外头走去,就低头和他说:“若真的是布防图失窃,事情就不可能会小,你身边可能有间谍奸细,人都查了吗?”
    “现在知道和我好好说话了?”赵元稹冷笑起来,觉得这小子总算是让脑子回来了,理了理衣袖,余光在街道细细环视,想要把那个漏网之鱼抓出来,分出心神打趣小舅子:“现在知道怕了,一个人朝着外头冲的时候可想过九族的问题?”
    还敢潜伏进敌军内部,这事情只要被人戳到明面来,立刻就会被有心之人扣上个通敌谋逆的大高帽子,里头还不知道要拖累多少人。
    “我在好好和你说话,你要是不说,我就走了。”杨宝元露出不耐烦的模样,静静的说道:“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有人要杀你的?”
    赵元稹并没有回答他的发问。
    杨宝元深深的皱眉起来。
    两个人在角落站了会,很快李同就带着马车过来,几个侍卫去胡同里头收拾尸体。
    赵元稹上了马车,杨宝元捏了捏手指,犹豫了片刻,便是跟着他上了马车,见他还有闲心喝茶,直接给她打落下来,语气不悦到了极点:“你是不是有要命的事瞒着我。”
    赵元稹扫了一眼没规矩的人。
    杨宝元直接按住他又要倒水的手,缓缓抬头,厉声的就说:“你到底要做什么,怎么,你还觉得盛衡那软绵绵的人会帮你,你怕是告诉他布防图被偷了,他反手就敢把你弄到诏狱里头去走一圈,你什么时候发现失窃的。”
    边关布防图失窃的事情可不是能够善了的,难怪不得骆轩学会在西南停留那么长时间。
    “没有失窃。”赵元稹靠着马车壁缓缓的开口,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要怎么给杨宝元说,最后捏着他递过来的茶杯徐徐的开口:“但里头有些地方有问题,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总之把你姐姐护好明白吗?”他的声音又是一如既然的淡淡的。
    杨宝元眸光忽而一转,听出这是不想让他参与的意思,自己默了默,直言就说:“是不是北程的事情?等等,那废太子不会是没死来找你麻烦了吧!”
    赵元稹整理膝头衣裳的手指一顿。
    虽然动作非常的希望,但是还是完完全全的落在了杨宝元的眼中。
    这下杨宝元声音都颤了下,真的是自己镇定了许久,话都有点抖不出来,忍不住捏紧手指:“我去你娘的,真的是他来找你了,不是,他活下来也是去找现在北程太子的麻烦,来找你麻烦做什么,这不是搞事情胡闹吗!你怕什么,直接下通缉令!”
    若真的是邻国皇室的皇子疯狗咬人,那就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情了。
    “这事情不是你参合的,好好的准备春闱便是,你现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还觉得你护得住宝黛吗?”赵元稹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喝茶,面色一如既往的淡然:“自己收拾好行李,带着你姐姐回来。”
    这下杨宝元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若真的是这样,他是斗不过的。
    赵元琮虽然是个废太子了。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赵元稹这个老狐狸还想自己解决,里面怕是有什么蹊跷的。
    杨宝元回了府邸,思索着赵元稹的话越发觉得心惊胆战,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这种情况最好的法子就是直接下通缉令,把这个敢杀老子谋逆的废太子直接给通缉,在给北程那边去信,赵元稹非但没有这样做,反而是非常害怕那位废太子活着的消息传出去,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关键。
    不管什么关键,他现在的实力是护不住杨宝黛的。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赵元稹去了一趟大内,等着和老皇帝议事完毕,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中天了,今夜无风无雪,月光黯然,外头司礼监的太监正在等他,见他出来便是带着笑意毕恭毕敬的迎上去,亲自拿着斗篷给当朝的首辅大人披上,又把一盒子东西递过去:“这是太子殿下的心意,还请阁老大人收下。”
    李同上前接过,赵元稹就道:“多谢公公,劳烦提臣给太子殿下传话,两国联姻是为国考量,即便有心悦的姑娘,也应该明白自己是储君,是将来的国主,不能胡闹。”
    太监低声应诺。
    台阶下的轿子已经预备好了,赵元稹如今排场非常,进出大内已经可以用轿了,赵元稹静静的靠着轿子坐着,大内的夜静的让人恐怖。
    赵元稹坐在轿子里头,静静的半垂着眸子思考着白日的事情。
    赵元琮必然是在京城的,他的人已经静悄悄把京城翻了个遍了,怕是朝中有人狼狈为奸把人藏匿了起来。
    男人抬手捏了捏鼻梁,另外一只手摸着腰间的荷包,这是杨宝黛给他做的。
    他很想他的妻子。
    等着轿子落到府邸门口的瞬间,李明便是从里头出来,小声对着下轿子的人说:“那人如大人所说潜入了府邸,只是功夫十分厉害,我们的人重伤了他,但没有把人抓着,伸手极其的好。”
    “去查。”赵元稹背着手走进去,顿了顿,微不可查的补充道:“这个人要活的,只要是活的就行。”
    “已经去追了。”李同跟着进去。
    “有什么说就是。”赵元稹见他欲言又止的就停下了脚步:“怎么,是太子的人?”
    “不是。”李同摇摇头,:“我们的人跟着追过去,似乎是在元少爷宅邸附近消失的。”李同越说声音越小,这万一是杨宝元派来的人被抓着,怕是要出事的,赵元稹现在性子极其的不好,若不是的话,他贸贸然的说出来,杨宝元也是一顿好打。
    这下赵元稹倒是愣了下:“那就不必在查了。”参与的人太多,反而是不好把人抓出来。
    不过,她的妻子是不能在呆在外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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