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麟征有些意外的看了范杰一眼,上前一步对曾昭抡行了一个军礼,沉声说道:“真是要多感谢曾先生了,没有您发明的药物,不知道有多少士兵会因为无法及时医治而死,鄙人在这里向曾先生郑重表示感谢!”
    曾昭抡挥了挥手,说道:“磺胺发明出来就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我还能让他放在仓库里发霉不成,关师长客气了!我看您现在这兵似乎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有些失血过多,要多躺下来静养啊,不要太多的进行活动!”
    “是!一切听曾先生的吩咐!”关麟征这个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将军风采,在曾昭抡面前就像是一个晚辈。
    “嗯!”曾昭抡点了点头,没有在多说什么,看药卸的差不多了,他又转身招呼史密斯和他进病房去看看病人,丝毫不把关麟征这个一个大师长放在眼里!
    “曾先生正是菩萨心肠啊!”关麟征叹了一口气,转身对范杰说道:“焕然,以后曾先生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还请直接言语一声,关某人在所不辞!”
    “师兄你言重了!”范杰赶紧摆摆手,说道:“我阿舅那个人不重名不重利,一心扑在国家的化学研究和化学教育上,你我这些人就算是想帮忙恐怕也插不上手啊,再说了,就算有什么事情,还有我在呢,什么也不需要担心!”
    关麟征敏锐的听出了范杰言语当中的异常和迟疑,他直接开口问道:“怎么了,焕然,出什么事情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关师兄啊!”范杰一脸的苦笑,然后说道:“自从我阿舅发明磺胺以后,就有许多人盯上了他。这里面最棘手的还是日本人,只要是因为我阿舅拒绝将磺胺卖给日本人。”说到这里,范杰十分自信的说道:“不过这事倒也不算什么,一些日本人和他们的走狗罢了,敢出现在北平,我们宪兵司令部和宪兵三团,宪兵四团都不是吃素的。只是还有那么一些人是来自南京那边的,这些人有的和何部长有关系,有的和宋部长有关系,这背后复杂的利益往来,不是小弟我这个粗人能够弄得清摆的平的,我只是希望我不在北平的这段时间,关师兄您能帮着照看一些就好!”
    关麟征并不是笨蛋,范杰这话一说来,他就将范杰今天来密云军医院的目的猜了个一清二楚,不过关麟征并不在意,即使范杰不说,他也会好好的照看曾昭抡的。至于什么何部长、宋部长,关麟征从来是不放在眼里的,“关大胆”的名号也不是吹出来的。在黄埔军中,关麟征和宋希濂两个人与何应钦的关系都颇为紧张,后者在一二八事变的时候带兵围了何应钦的宅邸,而前者更是在北伐的时候就与何应钦交恶,何应钦更是直接将之遣散,知道后来蒋*介石重新上台才被启用。
    关麟征于被裁之后,交卸职务,孤家寡人一个,心中愤愤。后来他在拜访蒋*介石的时候,蒋*介石挥动拳头,愤怒说:“告诉你们同学,何应钦反叛了我,******x,你们去当土匪,我当土匪头子。”
    关麟征返回部队后立即联络黄埔同学迎蒋复职,这就奠定了他在蒋*介石心中的特殊地位。
    对于何应钦和宋子文的一些手段,关麟征一向是看不惯的,听到范杰这么说,他冷静的点了点头,说道:“焕然,你放心,曾先生那边我会留心的!”
    听到关麟征这么说,范杰终于放下了心,无论黄杰也好、刘戡也好,他们都在战场的最前沿,一旦北京有事,他们是来不及反应的,只有关麟征,能够在范杰不在的时候,出手干预。关麟征答应下来,他来密云的事情就是完成了一半。
    “对了,焕然,刚才听你的口气,似乎你很快就又要北上了!”关麟征的注意力十分敏锐!
    范杰下意识的四下看了一遍,这才低声说道:“何部长正在预备反攻计划,我们五十二师和孙殿英的四十一军、冯占海的六十三军,会在适当的时候,从热河西部直插承德和赤峰,而这个时候傅作义的五十九军会直接从沽源出发,直插第八师团的背后,与第二师第二十五师,八十三师一起将第十六旅团全歼与长城脚下!”
    范杰之所以会对关麟征说这事,是因为以关麟征的级别和军职,这件事情他很快就会知道,说不定还会参与到其中,这个时候跟他说了,还能卖个面子!
    关麟征听到范杰这么说,沉着脸点了点头,说道:“咱们这位何婆婆还没有丧失当年的勇气,还是想要一番作为的,看样子我们第二十五师也要提前做准备了!”
    何婆婆是这些年黄埔军官们对何应钦的一个称呼,这个称呼自从去年一二八事变之时就被牢牢的扣在了何应钦的头上,让何应钦在黄埔军官当中的威望全无!
    “嗯!”范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关麟征心里有数就好。
    “好了,师兄,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这边还要去前线看一看,另外还有一些物资也要送上去!”范杰看了眼已经卸完的车,准备告辞离开。
    关麟征看了眼车队,车队只卸了两车,还有六辆车上装的满满的,自然知道范杰说的不是虚话,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摆摆手对范杰说道:“那好,你也赶紧起程吧,晚了的话,天黑就赶不到古北口了,这一路上要小心一些日本人的飞机,他们的活动很频繁。”
    “知道了,师兄,您放心,我会小心的。”范杰挥了挥手,然后跳上汽车,带着文强和一众手下重新向北行进,曾昭抡被他留了下来,前路危险,不能让曾昭抡跟他一起冒风险!
    从密云一路北行,行人开始逐渐少了起来,军人和关卡多了起来。
    南天门在密云县东五十公里处,这里距离古北口只有十里。
    范杰在南天门留下了一车大米和半车猪肉,范杰本来想多留一些的,刘戡说了这些东西还是给古北口的弟兄更好一些,他们前线的条件要差得多。
    刘戡是湖南桃源人,原本是第十师独立旅的旅长,第十师是原本是卫立煌的第四十五师,中原大战的时候改称第十师。第十师现任师长是范杰的一期学长,长沙老乡李默庵。那时候黄埔有这么一句话:文有贺衷寒,武有胡宗南,又文又武李默庵。
    李默庵是长沙师范毕业,范源清那个时候在湖南师范担任中文系主任,有这层渊源,加上他长期担任卫立煌的副手,和范杰的关系自然很好。中原大战之前,第二师驻扎在徐州,第十师驻扎在蚌埠,范杰经常去第十师看望老师卫立煌,和第十师的这些湖南老乡熟的很!
    在第十师,范杰和刘戡密谈了半个小时,这才从第十师离开。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原本在南天门和古北口盘旋的日军飞机终于向倦鸟归巢一样向北飞去,范杰一行人这才大胆的驶向了古北口。
    在古北口长城下面的河西村,范杰抵达的时候,王启年已经在山下等着他了!
    “营座!”王启年见到范杰之后,恭恭敬敬的向他敬了一个军礼。王启年是湖南衡阳人,和范杰有一些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和范杰手下的王旭是远方堂兄弟,黄埔五期毕业,自从一毕业,他就给范杰当警卫,从警卫班长到警卫排长、警卫连长,现在王启年已经是黄杰手下的警卫营长了!
    “好了,好了,松阳,你现在都是中校营长了,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范杰挥挥手和王启年抱在一起,他们俩在北伐开始到中原大战一直生死与共,一起杀出了一条活路,感情很深。范杰调到八十七师以后,本来想将王启年也一起调过去,但是后来汤恩伯在河南剿匪一役当中,溃败而归,而黄杰上任之后,就直接将王启年调到身边担任警卫营长,而范杰也马上要调任北方,这事就拖了下来,一直到今天。
    “好了,焕然,我现在该叫你师座了,你升的可真快啊,我现在还是中校,你就已经是少将了!”王启年有些笑嘻嘻的说道。
    “副的,副的。再说了军政部的正式公文还没有下来,我现在还是个上校,你也不用羡慕,说不定这一仗下来,你就升任上校团长也说不定啊!”范杰赶紧摆了摆手,说道。
    “好了,走吧,焕然,咱们那些老兄弟们都还在等着你呢!”王启年一把拉住范杰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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