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阿岚在社区看到过关于贩毒、包养、交易以及一些其他的各种猎奇行为, joker默认所有内容哪怕是道德沦丧的都可以随意讨论,百无禁忌。
    易阿岚忽然想到什么, 眼前一亮,从沙发上蹦起来,扭头就想和周燕安说话。
    随后他才意识到周燕安并不在这儿。周燕安要接受比易阿岚更多更专业的训练, 因为雨燕10已经坠毁, 而研发中心又没有雨燕10这款战机, 周燕安得去熟悉其他更适合飞行的战机或直升机。另外, 确定由刘今越老爷子进行三十二日的援救行动后,周燕安还得学习一下老式直升机的操作。
    刘今越退役许久,他最熟悉的直升机也已经是多年前的老款了, 让八旬老人再学习新式战机显然太不人道。经过讨论和研究,三十二日里,刘今越将驾驶他所在城市一座小型空军基地里一架行将退休的直升机开展山地救援。
    考虑刘今越的身体状况, 在他成功接到周燕安和易阿岚后,将由周燕安接手这架设有武装的老式直升机, 同时应对靠近研发中心可能伴随的来自神秘间谍的攻击。
    因此这几天,周燕安一直在飞行基地日以继夜地学习各种可能用不上、但一旦能用上那就可以救命的驾驶技能。
    易阿岚向罗彩云申请去程思思家和程思思面对面交流,罗彩云没有追问原因, 很快就安排人将易阿岚送到郑铎那, 由郑铎安排易阿岚和程思思的接触。
    程思思的父母已经将不安完完全全地写在脸上,他们习惯了各种审查, 但怎么也想不到有什么事值得几次三番地与一个七岁小女孩秘密沟通。
    易阿岚顶着这对父母焦虑的目光,与程思思在房间里聊了一上午,随后才尴尬地离开,对郑铎说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程思思房间里有窃听器,郑铎实际上知道易阿岚和程思思聊了什么,那也是郑铎问过程思思很多遍的问题,即看押她的男人长什么样、有什么明显特征、话语中有没有暴露出什么信息等等。小女孩的回复也总是那些差不多的内容。
    郑铎说请他吃午饭再安排送他回去,吃饭地点就在程思思家对面一栋楼的安全屋里。
    易阿岚无可无不可,答应了。
    午饭是安全屋负责轮流监控程思思家附近动态的一个特工做的,味道相当不错。
    易阿岚忍不住赞叹:“你们做这一行的厨艺都很好啊。”
    郑铎说:“你是说周燕安吧?”
    易阿岚笑了笑,点头。
    郑铎说:“我倒是希望他不必去钻研厨艺。”
    他的声音低落,让易阿岚一听就感觉到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嘴里咀嚼的食物顿时索然无味了。
    郑铎问:“周燕安最近的状态还好吗?”
    易阿岚说:“我也好多天没见到他了。”
    郑铎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来:“我觉得他可能不太好。”
    易阿岚看了下周围,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或许是我多此一举了。”郑铎说,“就像当年我替他向上面申请退役一样。但我还是想和你聊聊周燕安。”
    易阿岚抬起头看着他。
    “周燕安是个孤儿。在他九岁的时候,他们一家在某热带岛屿度假。那可真是一个度假胜地,每年那个时候,云集了全世界各地的游客,而他父母所住的地方是当地的高端酒店,住的都是发达国家各界的精英人物。如果说恐怖/分子想制造社会混乱、打击各国政府,还有什么比那里更合适的呢。
    “那一次,国际警察和各国反恐机构落后了恐怖/分子一步。仅仅一步,就有了一场灾难。那栋住了上千人的酒店被爆炸和火焰吞噬,年仅九岁的周燕安之所以逃过一劫,是因为他趁父母午睡后溜到室外游泳池贪玩。尽管如此,热浪和冲击波还是很快蒸发泳池里的水并将他震到昏迷。等他醒来时,在抱着他的反恐特警哀伤的眼神中,他被宣告成了一名孤儿。
    “政府把他接回来,对他进行了心理治疗。当时的心理医生都说周燕安的心理很强大,他尽管为父母的逝去痛哭不已,但他的心理状态大体算是健康的。于是经过评估后,由他父亲的亲戚收养了他。
    “再然后,就是他十八岁考上军校了。他在学校以出色的表现吸引了领导的注意,经过重重考核,他被吸纳进陆军特种作战部队,开始执行一些很艰难的任务,他完成得很好,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特种军人,不仅在于他出众的能力,还在于他身上独有的特质,他总是能够安抚受害者的心情,让人在恐慌之中感到安心。他给人的感觉很温暖、积极,不像是有过童年创伤的人。我相信这一点你深有体会。直到……”
    郑铎停顿了片刻:“周燕安左手腕上有一块疤,你注意过吗?”
    易阿岚点点头。他很早就注意到了,但他从来没问过周燕安,周燕安显然也不想提及那块疤痕。
    郑铎问他:“你知道那是什么造成的?”
    “搏斗的刀伤吗?还是小时候的那场爆炸余波?”
    “都不是。”郑铎说,“是块骨头割伤的,从一场爆炸里飞溅出来的骨头碎片。”
    “那是五年前的一次任务。”郑铎的双眼有着迷茫而痛苦的漩涡,像是连灵魂都要被拖进记忆中难堪的洞穴里。
    “当时国家因为经济发展,与很多国家展开了合作,有一些是不太/安稳的,内部矛盾多,外部又虎狼环饲。其中一个,因为其地理条件特殊,出于地缘政治和经济的双重需求,我们排除万难与他们的合法政府开启了良好合作。我们为他们提供资金、技术、人才,帮助修建道路、电路、工厂,让他们的资源能够快速高效变现,同时我们的资源进口也能更多样化、更安全。他们的政府拿着变现的资金终于能够武装军队、镇压内部反动势力,社会逐渐稳定,就业岗位增多,民众生活水平也提高了。但这些,肯定不是某些国家乐意看到的,他们希望这里混乱、落后、贫穷,好从中牟取利益和达到一些政治诉求。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某些国家政府暗地里资助式微的反动势力,发动了一场臭名昭著的恐怖行动。”
    易阿岚浑身一震,他有印象。五年前,新闻铺天盖地都是那件事的报道,批评其残忍、血腥、毫无人性。但他没想到,那件事竟然与周燕安有关。
    “那些反动势力发动自杀式袭击,绑架了我国在当地的众多工程师、工人及其家人。我和周燕安所在的特种作战部队因为距离该国较近,临危受命前去救援。救援行动不能说简单,也牺牲了几个好同志,才将大人们从恐怖、分子的秘密建筑里解救出来。是的,只有大人,成年人。他们的孩子全都不见了。”
    易阿岚因为知道事情的最后走向,已经不忍再听下去了。
    “正当我们为搜寻孩子焦头烂额、打算先把成年人撤走的时候,一辆由一个恐怖、分子驾驶的卡车出现在我们前面。卡车上装了一车孩子。那些不谙世事、受了惊吓的孩子被放了下来,欢呼着奔向我们,奔向他们最爱的父母。他们的父母在我们身后惊叫雀跃,想跑过去抱住孩子,但是被我们死死拦住。
    “那些孩子身上,都绑着炸弹,计时器已经在倒数,只有三十秒,而他们距离我们不到两百米。我们拼命呼喊,让孩子停下,但他们怎么能听得懂?他们只知道,穿着我们这样衣服的人,就是电视里说的英雄,他们可以不再害怕了,可以跑进父母怀里了。我们让成年人退后,可前方跑来的是他们的孩子啊,怎么可能丢下不管。
    “那一刻,我们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并且需要在三十秒之内做出决定。可我们不敢。在只剩下五秒的时候,周燕安开枪了,用机枪扫射了那些纯真无邪的孩子——像他当年那样差不多大的孩子们。他们扑倒在离父母很近的地方,小鹿一般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和痛苦。随后,爆炸摧毁了那一切。当时,我们的距离是那么近,近到一片飞出来的骨头碎都能割伤周燕安握枪的一只手。再近一点,哪怕一秒钟,我们,以及我们身后那些哭嚎崩溃的成年人都会像孩子们一样被爆炸粉身碎骨。
    “这就是恐怖/分子的可怕之处,他们没有人性,却以折磨人性的柔弱为乐。他们甚至向全世界直播了这个场景,得意洋洋宣告他们的胜利,并借此激励潜伏在世界各地的恐怖/分子。
    “没有人谴责周燕安,因为我们都知道,那不是他的错。民众谴责恐怖/分子,谴责那个国家没有做好反恐工作,谴责那个国家政府内部出现叛徒才导致恐怖/分子行动成功。工程师和工人悲痛欲绝,发誓再也不会踏入那里的国土一步,其他人也纷纷拒绝再去那里援助。两个国家的关系因为此事不得不陷入僵局,那个国家又重回混乱之中。而那些在背后主导的国家呢,并没有实质性证据。虽然我们都知道,那个国家混乱了,对谁的好处最大。政治才是最大的恐怖主义。
    “周燕安从那时候开始,出现了严重心理疾病的症状,失眠、精神恍惚、幻听等等,他甚至无法与一个孩子面对面交谈。他见过很多罪恶,从不哀怨,以驱除黑暗为使命,但终究还是被这虚假恶心的现实打败了。我那时候才知道,他不是没有因为童年创伤而产生阴影,只是那阴影正向塑造了他,让他勇敢、善良、博爱,想去拯救这世界不停在发生的灾难。可是那三十秒,内心惊涛骇浪、不得不做出选择的三十秒让他的理想不堪一击。他发现自己原来面对这世界的罪恶根本无能为力。他曾经有多强大、灵魂有多纯粹,理想破灭后就有多脆弱。”
    易阿岚怔怔地眨着眼睛,想说点什么却难以开口,视线变得模糊了。
    他无法想象周燕安究竟承受着多大的折磨。或许也只有这种漫无边际的折磨,才会让那么清醒果敢的人在第一次经历三十二日后,会怀疑那只是臆想。一个人能承受苦痛的极限,是不敢再相信自己。
    “我给周燕安打了申请退役的报告,”郑铎说,“当时周燕安是反对的,他说他能调整好。我也相信他能调整好,而且失去那么一个优秀的军人是个很大的遗憾。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他费劲心思去与心理疾病抗争了。他应该回到繁华的城市里,看看那些忙碌但总有幸福之处的人们,看看那些规律平和的生活,让他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区域是美好的。而另外一些地方,是不需要他一个人来抗的,累了就去休息吧。我们国家还有那么多好儿女,他们也在为一个共同理想浴血奋战,并彼此依靠,做彼此的后盾。他在保护别人,也有人可以保护他。
    “那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天,真的只能让他一个人去抗。”
    第48章 10月(6)
    “飞行员程思源的死亡一定让周燕安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场灾难, 同样是没有选择,同样是杀死本不该死的生命,同样是让他的理想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 可这一次, 周燕安无路可退了。不仅无法退, 还得硬着头皮前进,去承受更多无可奈何、无法选择的现实。
    “其实当我第一次接到周燕安的电话, 听他说起三十二日时,我甚至去咨询过他当初在部队里的心理医生,医生说三十二日很可能只是他逃避现实世界的幻想。在幻想中, 没有复杂的群体, 没有政治斗争, 也就没有那么多无可奈何。只有很少的人, 很简单的纷争,他可以去完美解决,那是一个能够依靠个人力量做到海晏河清的燕安之地。我当时以为是周燕安的病情更严重了, 现在看来,还不如就只是一场幻想,为什么三十二日要和现实挂钩呢?”
    那位医生对周燕安的判断, 与易阿岚的心理医生田路对他的判断如出一辙。
    “我在想,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话?我真的能指望你懂我们这类人、尤其是周燕安时刻面对的是什么吗?但三十二日里, 除了你,周燕安竟然再没有任何陪伴了。”郑铎苦笑,望向易阿岚。
    他没在易阿岚脸上看到廉价的感动, 或者以激烈的情绪表示“我懂、我明白”, 他只看到一片柔软的潮湿的目光。
    郑铎特别留意过易阿岚。事实上,从易阿岚加入三十二日紧急事务组以来, 对他的关注就是一些人的必要功课。
    在郑铎看来,易阿岚过于沉默了,哪怕是悲伤,也是独自舔舐、默默忍受的。这使得很多事情照在他身上,却都被他吞噬,没有明显的反应反射出去。观察的人也就收不到足够的反馈,难以快速做出对他的评估。
    他常常这样——在很多次的会议中,消极被动地接纳外来信息,如非必要,只听不说。
    然而此刻,郑铎却被那片柔软的目光安慰到了,他忽然庆幸是易阿岚作为周燕安在三十二日里的伙伴。因为周燕安需要的从来不是鼓励,不是直白地对他说“你没错”“你要振作”“你可以打败你内心的疾病”……周燕安需要的是什么?或许他什么也不需要。郑铎不知道,但无论如何,易阿岚静默柔软的存在让人感到不至于那么绝望。
    郑铎抹了一把脸,似乎要把那层不该属于他的软弱表情给抹去:“易阿岚,我就只是想跟你说,周燕安也是个普通人。”
    易阿岚轻声说:“我知道。”
    别被周燕安坚硬如钻石的外表骗了,他脆弱得像只透明的玻璃。
    易阿岚以为吃饭的餐厅只有他和郑铎两个人,但当天晚上九点钟,他和郑铎的谈话内容就以文字形式一字不差地被递到罗彩云的办公桌上。
    罗彩云在看完国安部那边送来的重要文件之后,于翌日凌晨一点翻开了这一份文档。
    随后,她把这份薄薄的文档递给了她的“助手”温玉生——易阿岚以为这个之前突然冒出来、很少穿正装的中年男人是罗彩云的助手、秘书,类似于郑铎在事务组的角色,虽然这个从没被正式介绍过的叫温玉生的人总是能参加一些连郑铎都没资格参加的秘密会议。
    温玉生其实是个十分权威的心理学专家,是罗彩云的老朋友,也是国安部外聘的心理顾问。有时国安部会抓到一些相当顽固的犯罪分子,无论如何审讯都不吐露半句信息。这种时候,温玉生多半会出场,以他特殊的方式,与犯人朋友相交或着相反,直击对方心理弱点,来瓦解犯人的心防。
    罗彩云是再三思考后,才把温玉生请来紧急事务组的。
    温玉生看完文档,问罗彩云:“需要我找机会和周燕安谈谈吗?”
    罗彩云说:“周燕安五年前的治疗报告你应该看了?”
    温玉生说:“看过。他那时候情况很严重,已经出现生理性病变,但他入组的体检报告证明他这五年来恢复得其实很不错,生理指标几乎与常人无疑。不过他内心到底有没有走出来,就不得而知了。”
    “你觉得他的病会威胁国家安全吗?”
    “不会。”温玉生回答得很肯定,“可以说,他的病因就来自于此,但凡他自私自利一点,也不至于心陷囹吾。”
    “那就不需要和他谈了。”罗彩云说,“他和心理医生打的交道很多,会感觉到你的意图的。你的开导非但不会让他感到治愈,还会给他压力,来自官方的压力,好像我们连抑郁都不准他抑郁。我们应该给他消极的自由,毕竟有时候连我们都感到艰难。”
    罗彩云揉着疲惫的额头,微微闭眼想着,这或许也是郑铎在委婉间接地提醒她不要给周燕安太多压力。郑铎不是专业特工,但多少也懂反窃听手段,他如果不想让除易阿岚之外的第三人听到他的话,就不会选在国安部提供的安全屋里。
    罗彩云说:“每月一次对进入三十二日时的身体异样检查就相当于一次全面的体检了,如果周燕安的心理疾病再复发,乃至于严重到引起生理病变,生物医学小组那边一定会第一时间发现的,所以我们没什么好担心的。而那些心理上的动荡,我们就相信周燕安吧。”
    温玉生认同地点点头。
    易阿岚偶尔也会突然想到温玉生那张看似很平常的脸,在无所事事发呆或者临睡却又睡不着的时候。他发觉温玉生喜欢在会议中注视着发言的人,并时常在本子上记录些什么。那双眼睛注视着一个人时透露出来的眼神,让易阿岚印象深刻。
    让人感到,就像自己是一条鱼从寒冷黑暗的河底浮上温水层,这里有朦胧的阳光、温暖的水流,可以自在舒适地优哉游哉,然后没有戒备地咬住饵料,不经意间就被锋利的钩子勾走了内心最深处的隐秘。
    在琢磨出这些东西后,易阿岚的注意力随即又被另外一个人转移走。那就是他曾经的心理医生田路,田路也有这样的眼神,只是没有温玉生那么老练和自然。当田路注视易阿岚时,易阿岚能感觉得到对方极力想让自己卸下心防、信任他然后倾吐病因。
    易阿岚总是会想到,如今的田路是否还记得他这个病人,是否还记得他说过的三十二日。当田路知道三十二日真的存在时,又会怎么看待他自己曾经下过的结论。
    田路记得。
    在接诊易阿岚之后的几个月内,田路又从其他方面接触到了三十二日。
    第二个还是他的病人,当田路从那个和易阿岚没有任何交集的十九岁女学生口中又一次听到三十二日以及相似的描述时,迷茫了好久。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这是哪个得罪过的人针对他的恶作剧。
    后来,他去参加南林当地的小型心理医生行业会议,和一个同行闲聊时,得知他也遇到过声称能进入三十二日的患者。
    只在偏僻地段开了一个小诊所的同行显然只遇到过那一位“病人”,还跟田路笑着打趣:“现代社会把人折磨得有苦说不出,千奇百怪的心理病都出来了。”
    田路仔细询问同行那位患者的特征,知道那人不是易阿岚,也不是十九岁的女大学生。这就有三个人了。
    田路意识到“三十二日”可能没那么简单。
    他的初步推断,认为“三十二日”是某种类似邪/教、传销具有洗脑性的思想内容,也有可能是一种风靡的游戏,一些无聊、苦闷、悲观或者具有反抗精神的朋克青年,以这种沉浸式的游戏方式向社会表达某种不满。
    不管如何,都是一种有趣的社会现象,田路打算有空的时候再好好研究。
    在心理学界小有名气的田路一直没空,然后就等来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的来者介绍自己:“田路师弟吗?我是芮涛,从程老师那拿到你联系方式的。”
    田路知道芮涛,大他几届的师兄,很优秀的一个人,他当时的导师程老师经常对芮涛赞不绝口,只不过芮涛博士之后的研究方向更侧重于社会心理学。
    面对田路的客套,芮涛直接开门见山:“你听说过‘三十二日’吗?”
    田路来了兴趣:“师兄也遇到过这类病人吗?”
    芮涛笑了:“看来你知道啊,那就好,免得我多费口舌跟你解释什么是三十二日了。”
    田路说:“不知道师兄对此有什么看法?三十二日是什么新思潮吗还是仅仅只是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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