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拾起那硬皮纸的一角,就要用力将它从姜雅的手臂下抽出来,却不料姜雅也用了力,一瞬间那硬皮纸被撕成两半。
    姜雅惊慌地松手,却已于事无补。
    宋妃妃朝自己手里的那一半硬皮纸猛眨眼,嘿嘿干笑一声:“不是说是硬皮纸吗?好软哦。”
    姜雅责怪地瞥了宋妃妃一眼,将被分割出去的那一半硬皮纸抽回来:“不是叫你乖乖待着吗?怎么又一惊一乍啊!”
    “我想帮帮你嘛。”宋妃妃撇了撇嘴,尴尬地望着天花板。
    “闭嘴,”姜雅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又指了指远处,说道,“一边待着去,就是帮我的忙了!”
    宋妃妃耸了耸肩,刚要听话地一边待着去,就听身后的姜雅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惊得宋妃妃急忙回头,只见姜雅站起身,将那两半硬皮纸拼在一起,专注地思考着。
    “想到什么了吗?”同样被惊到的还有小a,她急匆匆凑过来问道。
    姜雅盯着硬皮纸,伸手拦住小a:“你先等等,让我再想想。”
    宋妃妃歪着脑袋盯着姜雅看了一会儿,不耐烦地走近,跺了跺脚,又反身走了几步,再次转身,面对姜雅,缓缓地抬起手。
    姜雅猛地抬头,正好与宋妃妃四目相对。
    姜雅的眼睛跟紫葡萄似的,晶亮晶亮,看得宋妃妃毛骨悚然的。
    她抬至胸前的手不自然地抖了抖,改变轨迹,朝后背伸去,她一边干笑一边抓背:“好痒。”
    姜雅抽了抽嘴角,原地右转弯,她想,在认真思考的时候,视线内还是不要有宋妃妃比较好,免得伤神。
    宋妃妃正想跟过去,背上却忽然传来麻麻的触感。
    她扭头,就看见金锐临的一张笑脸。
    “还痒吗?”
    宋妃妃视线下移,看见金锐临的大手正贴着她的后背上下移动。
    不是那种抚摸的移动,而是那种抓痒的移动。
    金锐临在帮她抓痒……
    宋妃妃无语地叹口气,转身正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只不过那只大拇指有点歪,指头指着她的身后。
    金锐临望着那个造型略新颖的大拇指,挑眉,不确定地揣测宋妃妃的意思:“抓得好?”
    宋妃妃面无表情地收起大拇指,转而做出手刀的样子,在自己的脖子前比划了几下,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性/骚/扰!”
    ☆、第50章 8
    躲在旋转楼梯之后,宋妃妃正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只番薯。
    眼前的场景已经僵持了不下十分钟。
    黑衣男子拽住姜雅的胳膊,黑暗里男子的面容看不真切,姜雅正好落入大门敞开着投射进来的光圈里,她的怀疑和愤怒都写在脸上。
    “为什么?”姜雅一手拽着楼梯扶手,以防被黑衣男子猛地拽走。
    “这是规则。”黑衣男子惜字如金,说完这句话就继续板着一张脸沉默。
    小a不敢置信地围了过来,怯生生地在他们两步外止步,像是害怕这场风波牵涉到她似的:“为什么会被淘汰?”
    黑衣男子转过脸,重复刚才的话:“这是规则。”
    “为什么是我?”姜雅一脸疑惑,被拽住的手紧捏着拳头。
    黑衣男子伸手去掰姜雅抓在楼梯扶手上的手,道:“规则。”
    黑衣男子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围观的小a有点愤怒,她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轻微地打颤:“又是那个幕后黑手?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淘汰,为什么淘汰姜雅姐,理由呢?”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你们也不要猜测。”黑衣男子拽下姜雅的手,将她拉上楼梯,“我只能不断重复——这是规则。”
    去他妹的狗屁规则!
    小a跟到楼梯口,望着黑衣男子不由分说地带走姜雅,心下惴惴不安。
    如果说淘汰季光则的那次他们都未有心理准备,并且在聆听广播的“规则”之后“勉强”接受了那明显令他们处于下风位置的“淘汰规则”,那么姜雅被淘汰的这一次,他们的“勉强”已经难以“伪装”。
    到底那个幕后黑手是什么人?能这样随意地将人淘汰?
    或者说,这位本案的“凶手”到底是什么来头,将他们的阵营拆散得四分五裂。
    小a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手表,心底更觉得凉飕飕的。
    这个时间,与一天前季光则被淘汰的时间分毫不差。
    也就是说,时隔24小时,那个幕后的“凶手”挥舞起镰刀,再次“杀人”了!
    他们揣测不到这位“凶手”杀人的规律,每个人都有可能被“杀害”,就像等死的羔羊,谁都不清楚嗜血的刀锋下一次会落在谁的脖颈上。
    准确地说,没有下一次了。
    因为今天是限定时间的第三天,一旦入夜,整场侦探游戏落下帷幕,在那之前,他们并未“侦案成功”,那么他们将必输无疑。
    在今天之前,姜雅甚至还得到了一张硬皮纸,这份突如其来的线索在某个时刻特别鼓舞人心,尽管直到今晨,他们都没有破解出那份线索的话外之音。
    想到那份得来不易的线索,小a急忙追上去:“姜雅姐,那份线索……”
    “我把它垫在稿纸下了。”姜雅指着长桌,内疚而遗憾地叹息,“我盯着那硬皮纸一夜,也没任何头绪,我……”
    小a连忙安慰道:“姜雅姐你已经很厉害了!如果不是你,我们根本得不到线索。更何况,我也看了那图画,就六个小圆围着一把刀,谁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闻言,姜雅猛地抬头,像是被人用冷水浇淋头脑似的,醍醐灌顶。
    昨天她盯着那图画看,将全部焦点摆放在画面的“规律”上,她甚至还拿尺子测量了六个小圆间的距离,欲图从中摸索出什么隐含信息,结果如人肉眼观测到的一样,六个小圆确实是等间距的,并且它们的直径是一模一样的。
    研究了那么久,她都忘记要从图画本身出发,去探究其中的奥秘。
    显而易见,这就是一副简单的六个圆围着一把刀的图……
    姜雅紧蹙着眉,细细回忆那画面。
    一拿到那张硬皮纸,她的目光全焦灼在那几个圆上,第一眼看见六个圆围着的东西,她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枚十字架。
    十字架,是一种古代处以死刑的工具,是死刑的处决方式。
    第一眼看见这十字架,姜雅便心脏一缩,想必,这就是在提醒他们,破案的时间已经不多,要想从这里全身而退,必须抓紧时间,否则,就会沦为十字架前的囚徒。
    后来,宋妃妃捣乱,把那张硬皮纸一撕两半,那柄十字架也一分为二,虽然最后姜雅还是将两半纸拼凑回去,可是可观性已大不如前。
    因为硬皮纸一撕开就容易起毛边,那柄十字架成为毛边的重灾区,直到现在,姜雅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柄十字架实际上是一把匕首。
    “刀?”姜雅被拖至门口,“那是一把刀?”
    小a被姜雅的质问震得缩了缩脖子:“呃,是的。起先我以为那是一柄十字架,但是我发现那条竖直的线段头部是弯曲的……所以我想,那应该是一把刀。”
    姜雅苦苦地笑了一声,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思考方向从一开始就错误了。
    如果那真是一把刀,那么直观地从图画上分析,这条线索想要传达的意思其实并不隐晦。
    只是那灵光乍现的一刻,黑衣男子已将姜雅带到门外,大门在她眼前关闭,室外的光线亮得她条件反射地眯了眯眼。
    六个圆中有一把匕首。
    姜雅想,这大概是在提醒他们,凶手在他们六人之中吧。
    *
    地下书房的气氛紧张极了,小a在房内疯狂地搜寻着,渴望再找到什么线索,能获得更明确的提示。
    宋妃妃安静地将那只番薯啃完了,她舔了舔嘴边沾着的番薯渣,倚靠在楼梯边静静地站着。
    小a停下翻找东西的手,缓缓转身,看见其余三人都沉默地静止着,这室内唯独她一人在动作。
    她恨铁不成钢地冲到哈伦身边,戳了戳他的手臂:“喂,你们倒是动起来啊!不然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哈伦轻笑着耸了耸肩,一副懒散又无所谓的模样,“两天两夜你整理不出什么头绪,现在距离截止时间不过7个小时,相信我,你还是会一如既往的一筹莫展的。”
    小a感染了哈伦满满的负能量,泄气地蹲下/身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片刻后,她又抬头,望着宋妃妃弱弱地说:“妃妃姐,连你也觉得咱们输定了吗?”
    哈伦轻嗤一声,与宋妃妃对视一眼道:“嗯,咱们输定了,不过——宋妃妃大概是赢定了。”
    小a僵了一下,疑惑地转头,望着哈伦。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如我们提前结束游戏吧,再呆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哈伦站起身,走上楼梯,敲了敲门,“喂,我有话要说。”
    *
    一名个子稍矮的黑衣男子走了进来,他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半眯着眼盯着哈伦:“你心里有答案了?”
    哈伦的目光落在宋妃妃身上,他点点头:“我想快点结束游戏,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
    矮个小胡子做了个“请”的动作,道:“请说。”
    “犯罪手法、犯罪过程什么,我推理不出,也懒得推理。”哈伦将手插/进裤袋,悠闲地歪着身子,“我能确定的只有一点——那位幕后推手就在我们中间,并且,那个人就在我面前。”
    众人的目光随着哈伦的移到了宋妃妃的身上。
    “姜雅获得那份线索的意思是——凶手在我们之中。”哈伦道,“季光则和姜雅都被淘汰了,那位神秘的凶手自然就是我们四人中的一人,不过,这个人不是我。”
    季光则淘汰的那一天,哈伦来到云南米线店,他获得一份线索,那是一首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诗。
    宋妃妃跟着他,为了抢夺他手里的那张纸,还在米线汤里滚了一圈……
    这太可疑了。
    不像是想要与他分享线索,倒像是……想要毁灭线索。
    果不其然,那张纸被汤汁沾透,有些字看不清了——
    恭闻国□英雄将
    □去□曹李判官
    □□女婿□□怜
    楚峡神□□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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