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色的阳光,照射着亲密的男女,他们的身边,是一片安静的原野,草长莺飞。花果飘香。
    如果忽略了这些人身上的刀剑,这真的是一副豪门男女约会出游的好景象!
    钟元没有跟林红月说很多。自家的女子,看她开心,看她歌舞,看她刁蛮。那都是一种满足的享受。至于那些忧虑忧愁,就不必了。若是不能给自己的女人撑起一片天空。
    就在他们正前方大约一里地。云朵低垂,好似鲲鹏垂天之翼。有风西来,裹挟着金戈铁马气息,重重叠叠,气塞天地。隐隐约约,有千军万马的威风!
    高高的天空之下,站着一个孤孤单单,偏又傲气凌云的瘦长男子。这人的面貌虽然一般般,甚至有些丑陋。可那身气势,天下无双。他手持长刀,就站在那里,其威如龙,气势如虎!他扬起手中长刀时候,万物屏息。呛啷一声刀响,沉沉雾霭飞度,破开空间,朝着身前飞去。
    天地黯然失色,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了这一道不可见的刀光!
    “昏君!”他骂了一句,挟持天地之气。好像这天,这地,都活过来了,都在指着钟元的鼻子在骂他,你就是一个昏君。
    “好大胆!”林红月柳眉倒竖。在自己面前骂我男人?不想活了!
    她又想教训教训来人,又舍不得钟元温暖的怀抱。只见他屈指一弹,默不吭声下了毒。
    这毒无色无味,随风飘散。所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说的不仅仅是春风,还有这无声之毒了!
    瘦长男子,冷笑一声。真蠢。毒物再强,那也要对那些生物有作用。若是无形无状,非生非死之物,哪有这种作用?区区毒物,怎能泯灭刀光?尽管这毒物看不见,那种浓重的危机却很准确的告诉了他,有毒物来临!
    钟元见状也忍不住摸了摸林红月道:“月儿,毒物虽然强悍,可面对刀光刀意,是没有作用的呢。”
    林红月扭扭身子,不乐意道:“陛下小看妾身了。毒物固然不能抗衡刀意刀光,毕竟这些都是无形无状的东西。可是,妾身若是将出刀的人先解决了,那还有什么问题么?没有了出刀的人,哪里还有刀意刀光呢?”
    不错。所谓凶器不过是行凶人用的器具。若是老百姓寻常用用,那就叫刀具或者厨具。哪有什么凶器了?
    不过,毒物真的能够比刀光还要快么?钟元对此保留意见。
    林红月当然不是一个喜欢吹牛的人,尽管她也曾经说要将广东送给钟元而没有实现。但是一件事不代表她就喜欢吹牛或者撒谎。
    林红月弹射的气机化作无形的龙,怒吼一声,朝着瘦长男子冲去,一路上,所有的花草树木,鸟兽虫鱼统统腐烂消亡。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在刀光距离钟元不过是一丈距离的时候。林红月的毒物已经到了。
    瘦长男子大叫一声,仰头倒地。龙形气机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子冲了过去。
    凶手倒下了凶器还能自主杀人不成?别逗了,本书可不是仙侠,没有神器仙器这种东西的。所以,在哪个男子倒地的同时,刀光一闪而逝。没有伤到半个人!
    双方打了一个平手,又都有后招。
    刀光金光失去了控制,临了炸了一下,将众人炸得灰头土脸,算是丢了脸面。而林红月的毒物也不是好惹的,飞过头之后不是凭空消散而是化作一团青烟,轻飘飘的笼罩了男子。尽管没有毒到人,却也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男子一跃而起,对林红月的手段颇为惊异,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个小女子还有这个本事。不过,这一点手段还没有放在他眼里。
    钟元挥挥手,将来到面前的劲风统统散去。护着自己两人一马。眯着眼睛看了过去。见那男子将长刀抛在空中,双手好似弹奏琵琶一般,十根手指快得不像话,在空中弹出阵阵涟漪。
    随着男子动作,他长发犹如蛇舞,劲气勃发,浩浩荡荡犹如神魔。单手搅动乾坤,气势翻动风云!
    林红月显然也见到了,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心跳如鼓。
    钟元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只是柔和的拍拍林红月的后背。也不知道为何,他的真气增长速度就是比别人快。尤其是他杀人之后,更是快三分。若是叫旁人知道,铁定把他归入魔道一流。
    林红月惊叹道:“陛下,此人搅动天象,恐怕不是凡人。不如陛下退一退吧?暂壁锋芒。”
    钟元摇摇头,看着那个威风林玲的男子,总觉得有些故作模样。打架,不是求胜负,就是分生死,这么装腔作势的,给谁看?“今日退,明日退,日日退。一日退一尺,十日就退一丈。百日千日以后,这世上,还有我武朝立足之地么?这人要我退,那要看他有没有本事了。”
    话音刚落,钟元离开马背,轻飘飘翻身飞起,几个起落就来到了男子身前。脸不红气不喘,气息平稳祥和。
    那人显然没有见过这么楞的。除了旗鼓相当,谁也不敢跟一个能够御剑的高手站这么近。
    “你不怕我?”
    钟元笑吟吟的。摆出了一副跟熟人相约聊天的态度来。这自来熟的模样,倒是从未改过。
    “兄台,你长得也不是很吓人。一看就不是大奸大恶的人。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那人抬头怒视,果然一副普通人长相。“昏君!”
    钟元不以为意。道:“更何况,阁下的功夫如此高强,这是武朝武林的好事,就是武朝的好事。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怕你?”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话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受用的。不是说你对这人笑就可以了,而是和善一些,说点好话。比如像钟元这样的。他这么一说,这男子硬撑着的气势顿时就软了三分。起码高高在上的长刀是落不下来了。
    “你这皇帝倒还不算很是昏庸。我遇到很多人,看到我的武功,一个个都是敬而远之。”
    钟元哈哈一笑。“凡人俗世与我何干?你像是一个汉人,而不是蛮夷。这一点就我很喜欢了。再说了,我若是寻常人,哪能做武朝天子呢?”
    这话虽然脸皮厚,但是钟元确实是有些沾沾自喜的。虽然当初建立武朝的时候,确实用了不少见不得人的手段。可毕竟,做了这么大一个天下的皇帝,还是很自豪的。世上想要做皇帝的很多,做了皇帝的就这么几个,而我就是其中之一。可不自豪么?
    男子微微皱眉,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直来直去的真小人,比那些虚伪的伪君子可爱多了。“你这人也不算坏。尽管有些昏庸,我不杀你了。告辞!”
    刀光剑影,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可爱的男人竟然真的要走了。
    怎么可能叫他就这么轻易走了呢?钟元看出来了,这就是一个武痴。既然 别人能说动武痴。我当然也可以。“诶诶诶,留步留步。”
    男子眉头皱起。“怎么,阁下要和见一个高低不成?”
    钟元呵呵一笑,对他横眉怒目的样子不以为意。反倒是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肩膀。“不是不是。你这么讲道理,我怎么会和你过不去?只不过,你方才昏君昏君的骂我,难道我不该问问么?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那我就要改一改。如果你说得不对,那我自然就要辩解一下。你说呢?总不能说你都被人请下山来对付我了,我还昏头昏脑的,那我可就真的成了昏君了。你说呢?”
    你说呢你说呢,这碎嘴的,将男子说得有些发蒙。可钟元说得确实有道理呀。
    “有人说你穷兵黩武,杀伐天下,毫无半点仁义之心。请我下山杀你。不过,你功夫这么高,我未必能杀你,那我就不杀你了。”
    钟元眉开眼笑:“多谢夸奖。你还是第一个夸我功夫高强的说。嗯,昏君不昏君的先放下不说,你答应了人家要来杀人,却没有做到,你回去怎么交代?我听说,江湖上的豪侠都是讲究千金一诺的。”
    男子终于绷不住,讷讷道:“千金我是没有的。但是我有一条命。既然答应了,又没有做到,那就拿命还给他们就是了。”
    他们?有意思,有意思。原来想杀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奶奶的,原来我钟元竟然这么不招人喜欢么?这么老实的人,可不好找啊。钟元肚子里乐开花,脸上去肃然道:“这不好这不好。”
    男子认认真真的看了钟元一眼道:“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贪生怕死的。我胡鹏就不怕死。”
    就喜欢你这认认真真跟我讲道理的样子。
    “胡鹏?原来少侠叫做胡鹏?大鹏展翅?好名字好名字!”钟元连连点头,在他发怒之前才说道:“我可不是说你怕死呀!舍生取义的人有,一诺千金的人也有。可是行走江湖,扬名立万,仅仅是这一点是完全不够的。要不然,为何成名的那般少呢?”
    胡鹏心动了。他自觉不能弱了父亲的威风,每日里只在山上练功。直到有人请自己出山才恍然发觉,原来自己也算是高手了,年龄也大了,母亲也老了。成名却依旧遥遥无期。
    “请公子教我!”
    钟元看他一脸诚恳的样子,心中忽然生出一点不忍。这么忽悠一个老实人是不是不太好?可转眼又想到,如果他跟了自己,自己至少还会重用他,保护他。若是被人抢去或者杀了,岂不是可惜?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竟然圣洁起来。
    “天下习武的,千千万万,可成名的只有那么几个。胡少侠缺少的不是武功,而是其他。若是少侠想要成就恶名,那简单得很,只要冲去闹市,胡乱杀个百来人,魔头的名号保管少侠牢牢的戴在头上,摘都摘不下来。少侠可愿意么?”
    胡鹏筹措一会,有些惋惜。这办法好,成名快,可惜就是恶名。“那好名声呢?我父亲可是鼎鼎大名的大侠!作为儿子,怎能叫父亲的名声受到玷污?”
    钟元砸吧砸吧嘴。好,就喜欢这样想当大侠的老实人。
    “那就难了。世上的大侠就那么多,他们都各有特点。可归根到底,不过是五个字,礼义仁智信。像少侠你这样的,着实没有大侠。都是寂寂无名啊!”
    胡鹏深色黯然。“你说得很对。可惜,我不懂。”
    他不是不懂什么意思,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话说到这个地步。可以下手了。要不然就是纯粹的聊天,逗。
    “诶,我倒是有一个极好的办法,保管你三个字里至少可以占三个字。”钟元一拍手,笑容满面,慈祥得好似他爷爷。“你看啊,我这武朝也是新立的,没有什么人手。而国民大多数都是蛮夷,没有多少我华夏同族。不如这样,你来做个官。上,可以看看我们武朝是不是欺负华夏子民了。下,你也可以对百姓好一点,省的穷兵黩武穷兵黩武的说个不休。你看如何?”
    这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以下克上,不是好事,名声也会不好。如此一来,自己当然有说法推开背信弃义这个不好的名头了。胡鹏开心了。他心中对做武朝的臣子当然没芥蒂,甚至有些欣喜。父亲当年当然是名满天下的大侠,可从未做过官。而今天,不过是三言两语,自己就要做官了。这多好!如果母亲知道了,一定会欣喜自己的出息的。
    钟元看出他脸上的喜色,心中知晓这是定局了。正适合锦上添花。
    “你看,这样就很好。两全其美不是么?对了,你父母何在?若是方便,还是将两位老人家接过来,也跟着你享福,也算是光宗耀祖吧。”
    胡鹏脸色一正。胡大海可以做倒地,今天我也做到了,还要比他们做得更好!他当然不是胡大海的儿子,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但是作为名满天下的人中,唯一一个和他同宗的,还有很有比较的心理的。就好像某个时空,知道周恩·来伟大,尽管知道自己的周和他不是一回事,很多人还是与有荣焉。
    “陛下放心,臣这就回去接母亲。至于臣的父亲,可惜他福气不够,不能来享福了。在臣十一岁的时候,就没有了音信,怕是已经永别于江湖。”想了想,他忍不住讷讷开口。“不知道陛下的臣子,是不是都同臣这般……”
    他倒是没有别的心思,觉得钟元手段可耻什么的,纯粹是觉得自己如果特立独行一些,就可以比别人独特一些。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作为武者,这点争雄的心思,他还是有的。
    世上的人心思都很多,争风吃醋,好勇斗狠等等极为常见。但是很多都是平常偶尔的激情。唯有武者,一生一世要争一个高低。金庸大师笔下的王重阳,本就是天下第一的本事,面对男女的纠葛,依然要讲一个高低上下。这就是武者,钢铁铸就的直男。要不是因为封建时期很多都是包办婚姻,武者的传承或许数百年就断了。
    “说起来,你这功夫倒是了得,不知爱卿练武多少年了?”如果是三年五载练就的。杀了!这等天赋,等到他成了陆地神仙的时候,鬼知道会不会尝试一下杀皇帝的滋味。若是练了三十来年的,这么蠢得恰好能用。
    胡鹏脸色通红。“陛下,这不是家父本事不行,是因为臣的资质不行。自从家父没有了音讯,臣便依着家父的教导,苦练了二十年,这才有今日的手段。”
    他倒是觉得有些给父亲丢脸了。毕竟父亲二十岁左右就名满天下了。
    钟元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这是人家家事。只是朝着林红月等人走去。“说起来,你总是说你父亲名满天下,不知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胡鹏跟了上去,骄傲道:“家父就是名满天下的天南刀客胡浩楠。天下第三刀手!”
    胡浩楠?钟元咀嚼了这个名字,忽然想起一个人。不对吧?若是他,那完全就是一个三流人物。怎么就成了天下第三了?莫不是这小子以为天下就三个高手,一流,二流,三流?这么蠢得?
    他不说话,胡鹏却骄傲得很。“陛下也知道家父的名字?臣没有说谎吧?家父确实是名满天下的。”
    他怎么会是胡浩楠的儿子?钟元心中惊异,快速琢磨着,眼神不经意的扫了几下胡鹏。暗自和心中的那个胡浩楠比较,却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难道这厮竟然是个领养的?只是为了给胡家开枝散叶?又或者,他老婆趁着胡浩楠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和隔壁老汪好上了?
    尽管心中怀疑,钟元却没有说出口。由着胡鹏信口雌黄,说自己父亲如何如何了得。若是胡鹏真的是胡浩楠的儿子。不管他怎么吹嘘,都不过分。在武朝,胡浩楠就是天下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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