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已不耐烦:“我的目的,需要与你汇报?”
    影七心神一凛,连忙垂首:“属下不敢1
    以往温润如玉的公子,今日怎么似混身带了刺?
    此刻,他是断不敢再问,一拱手,当即离开,查去了。
    颜芙凝出了宅院。
    彩玉见她终于出来,从牛车上跳下,接过书籍与背篓:“姑娘,这院子里的人,怎地如此神秘?”
    下人还很拽。
    颜芙凝道:“一则院主人身份神秘,二则他在此地养病,大抵不想太多人知晓。”
    李信恒伸手欲帮彩玉拎物什:“我来拎吧。”
    “不用。”彩玉说着,将书与背篓拎在同一只手上,手臂抬起,方便颜芙凝登上牛车。
    李信恒讪讪缩回手,坐到驾车位上,甩了鞭子赶车。
    牛车行了一里地,途径童成的打铁铺,颜芙凝喊李信恒停了车。
    童成正打着刀具,一抬头看到颜芙凝朝他走来,当即笑着招呼:“姑娘怎地来了?”
    颜芙凝见铺子里并未见到小姑娘的身影,遂问:“小雅呢?”
    “去她姑姑家了。”童成笑着,锤子捶打在烫红的铁器上,发出金属相触的沉闷声响,“姑娘今日又是来打制匕首的?”
    颜芙凝从袖兜内取出一叠纸:“我要的东西需极其精致,不知你能否打得?”
    童成将铁器插入水缸,双手在襜裳上擦了擦,这才接过颜芙凝递过来的纸。
    颜芙凝抬手指纸上写的尺寸:“具体大小,我每张纸上皆有备注。”
    童成眉头拧起:“姑娘,容我问下,这些是作何用的?”
    “行医。”颜芙凝只道了两字。
    童成一听,便肃然起敬。
    “姑娘定有极高的医术,上头的针我算是瞧出来了,是行医用的银针。但这些针,与我在医馆见过的不同。”他往后翻了翻,指着一张纸上的图案问,“这是把刀吧?”
    闻言,李信恒与彩玉皆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去看童成手上的画稿。
    颜芙凝颔首:“对,这是刀,具体名称当为手术刀。”
    童成继续往后翻:“这针为何是圆的?”
    “缝合用。”颜芙凝淡淡道,“就是不知道这些器具,你能否制得?”
    童成拍了拍胸膛:“能,姑娘的图画得如此精细,我定能打得。”
    颜芙凝掏出五两银子:“我所要的银针大大小小,细的粗的皆有,这五两银子应该够打制了。有多余的,就算你的工钱。至于各式刀具的材料,就与你之前给我打的那把匕首一般。”
    童成却只收了三两银子:“三两够了,完全可以打这些银针。”
    颜芙凝还是将余下的二两银子给他:“这些器具精致,用料虽然不多,但费时费力。且,我需要你答应,今后你不能给旁人打我这些器具。”
    童成颔首:“姑娘放心,等姑娘来收货时,这些手稿我定悉数奉还1
    他这才收下余下的二两银子,并且将那叠稿子妥帖地放入怀中。
    告别童成,颜芙凝与李信恒、彩玉回了牛车上。
    待车子行出一段路,彩玉终于忍不住问:“姑娘打那些奇怪玩意作甚?”
    李信恒抢着道:“姑娘方才不是说了么?行医的。”
    彩玉嚷:“我在问姑娘呢。”
    颜芙凝指了指车上搁着的书:“这些是医书,我如今在学医,既然学医,自然得配置银针等器具了。”
    彩玉崇拜地眨眨眼:“姑娘离开严家真是对极了1      离开严家的小姐,不光会做饭会做菜,还能赚钱;不光认识了字,还写得一手好字,如今都在学医了。
    短短三个月不到,小姐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如今的小姐真是教人崇拜又喜欢呀。
    又行一里地,三人回到了酒楼。
    ——
    此刻的县城,县衙。
    傅正青寻来傅明赫,支开旁人,沉声问:“打手可找到了?”
    “咱们的护院,亦或县衙的捕快?”傅明赫小声询问,“爹,您看哪个好?”
    傅正青扫他一眼:“说你蠢,你还真的蠢。不管是护院还是捕快前去动手,不就等于告诉傅辞翊,是谁在搞事?”
    傅明赫一听,醍醐灌顶:“爹,我知道怎么做了。”
    话落,当即便出去。
    两刻钟后,城西的一家茶楼一隅,有两人坐在包间内低声商议。
    陆问风呷了一口茶,压低声问:“明赫兄,你真想找人揍傅辞翊?”
    傅明赫吹了吹茶沫,而后又拿盖子拂了拂茶叶,这才慢悠悠开口:“你四根手指受伤,难道不想出气?”
    “想,自然是想!只是……”陆问风一顿,手臂靠在桌面上,将嘴凑近傅明赫,“毕竟手指受伤,错在我。”
    他也想报仇解恨,哪里想到傅辞翊不光有身手,竟然连嘴皮子也利索得很。
    一是他打不过他,二是即便打官司,他也讨不到好,毕竟理亏。
    傅明赫睨他一眼:“咱们不能明着与他打。”
    “你的意思是?”
    “找人,暗地里揍他。”
    陆问风往门外瞥了一眼,生怕有人过来偷听,确定门外无人后,他道:“这主意好,如此一来,傅辞翊不知是幕后主使是我们。”
    傅明赫缓缓饮了口茶:“不,幕后主使是你,我是在帮你出主意。”
    陆问风感激道:“对对对,明赫兄仁善。”
    傅明赫又道:“我觉着最好找人挑他的脑袋揍,砸个窟窿最好。”
    陆问风颔首:“脑袋要揍,手得打断,都得打。”说着,他举起茶盏,“我以茶代酒敬明赫兄1
    傅明赫便举了茶盏。
    两人又聊片刻,便相互道辞。
    在茶楼门口分开时,傅明赫叮嘱:“你得找些高手,且不能声张是你在背后指使。”
    陆问风竖起大拇指:“明赫兄事事都在替我考量,我甚是感激啊1
    “咱们谁跟谁。”
    傅明赫拍拍他的肩膀,阔步离去。
    登上傅家马车后,车夫问他:“少爷,这会子是回府么?”
    傅明赫掀着车帘,看陆家马车远去后,对车夫道:“去县衙。”
    车夫称是,马车疾驰。
    一刻钟后,县衙内后堂,傅明赫见到了傅正青。
    事情交给陆问风,凭陆问风对傅辞翊的恨意,傅明赫觉得此事能办妥。
    最主要的是,他自我感觉良好,应当能得父亲的夸赞。(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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